对方笑了一声:“好。”
说完,他站了起来,腿似乎有些瘸,一跛一跛地走出酒肆。
楚寒今目视越临,他用牙签插着,将切好的水果送至他跟前:“尝尝。”
果香清甜,楚寒今一时有些走神。
但他很快定了心神:“这把匕首叫什么名字?”
越临翻转刀柄,笑道:“叫‘小刀’,你以前取的,很可爱吧?”
楚寒今没心思贫,“刀柄施加的咒印是禁术,妄自窃取他人魂魄炼为剑灵,为天理不容。这有什么可爱的?”
越临满脸无所谓,“我知道我知道,第一个炼剑灵的是上一任那个短命鬼魔君,他杀人害命,结果不得好死,已经受报应了。我这把匕首也是早几十年的东西,很久没沾过血腥,就用来削水果,削玩具。”
真有这么简单?
楚寒今启了下唇。
酒肆外春光大盛,阳光照着被抹布洗刷成苍白色的木桌,酒香被催发得更馥郁。
楚寒今目视别处,“如果你是邪道,这世间难容你我。”
这句话轻声细语,却让人六月生寒。
越临手指顿了一顿。
他小幅度地磨着牙,眼底闪过一抹百转千回的情绪,阴沉恐怖,让人捉摸不透。
但他抬起脸来,修眉舒展,却是和气的微笑:“我怎么会是邪道呢?我只是一个百大家的普通修士,被月照君这句话质问,真是让我如芒在背,坐立不安,甚至稍微觉得受到了冒犯。”
他笑意温和,唇角勾起弧度,看起来非常良善。
楚寒今看他的脸。
越临音色转为低迷,咬字透着一股阴气,似乎不对劲,又让人琢磨不出哪里不对劲。
他说:“你以前从未对我说过这种话。”
他将苹果也放下,用布帛缓慢拭去匕首的汁液,垂着眼睫:“老实说,你这句话让我很受伤。不管正道邪道,我从没想过和你分开,也从来没想过与你为敌。”
他抬起头来,深金色的瞳孔,一转不转地和楚寒今对视,“但对现在的你来说,我只是一个可有可无的存在。”
他说,“真的,真的,让我很受伤。”
说完他取了佩剑,丢下楚寒今不理,大步走出酒肆。
第17章 17
这是,生气了?
楚寒今没见过他甩脸,不仅如此,几乎没有人生过楚寒今的气,所以他从小到大不曾道过歉,也很少反省自己。此时他捏着酒杯,心绪茫然。
他俩一起下山来的,现在人走了,楚寒今不好擅自行动,免得他回来找不到自己,只好坐在原地等。
边等,边回想越临刚才的肉麻话。
要说这么情深义重是伪装的,也不合情理。
但不幸的是,越临对他情根深种,但楚寒今却什么都不记得。
从某方面来说,对越临会不会有点残忍?
刚想了一瞬间,楚寒今又否定了。
什么都不知道就怀孕,这对自己更残忍。
楚寒今做不成其他事,便在酒肆等越临回来,但眼睁睁见日头落了山,人依然无影无踪。楚寒今皱了下眉——这人脾气还不小。
是不是还得他去找,再道歉?
楚寒今没道过歉,但他的倒霉师兄经常道歉。
……还是出去找找吧。
楚寒今打定主意,走出酒肆。
大街两侧点起灯火,夜幕降临却没有收摊的架势,热闹夜市现在才登场。楚寒今沿街道走到一条路口,路过今早卖胭脂的摊子,那位女子突然叫住他:“仙长?”
楚寒今停下脚步,侧身望去。
对方捧着一只脂粉盒:“这是今早那位仙长让我送你的。他说你不用找他,到如意楼客栈等他回来就好。”
“……”
楚寒今接过脂粉盒。
这是越临怕他担心,故意叮嘱的?
等他,那越临干什么去了?
楚寒今转身走向街道深处的如意楼客栈。一问,果然连房都订好了,不过店小二磕着瓜子,十分确定地申明:“只有一间。”
“……”
楚寒今:“我再订一间。”
小二:“对不起,房满了。”
他“哗啦啦”把牌子全扣上。
楚寒今在原地站了片刻,不得已走向越临订的那间房。推开房门,没有其他人,越临还没回来。
楚寒今卸下佩剑修整,让店小二打来一盆水,刚拧了帕子拭脸,听到背后房门“哗啦”响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