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的鳞片,如同一层异常坚固的铠甲,大部分的武器都难以真正伤到他。
即便是夜煞之牙,也要费上不少功夫,才能刺穿这层鳞片。
史凝当然不会这样做,她早已习惯走捷径。
刺穿玩家的身份牌,聆听将死之人的哀嚎,看着薄薄的纸面在刀尖下消融腐蚀,未必不是一种享受。
从来没有人能离开身份牌,而就此独活下来,比起夜王的极致折磨,她更喜欢不留根源的斩尽杀绝。
宜图猜测史凝会这样做,但他并没有十全的把握。
于是他和花伞交换了卡牌,也只是为了千分之一会发生的概率,做足了准备而已。
他想了太多太多,绝大部分会发生的可能性都在脑海里快速略过。
失败的、成功的,他死或独活,无一不在心里细细推算过。
所以,面对如今这样的局面,宜图内心格外的平静。
当他将自己的生死大权交到花伞的手里时,就早已预料到了这一点。
人都是自私的,无一例外。
然而他仍然想用最后的一点善意去赌,他愿意成为最纯粹的赌徒。
就赌真心是否能换来真心。
花伞的身影逐渐在眼前模糊,红心Jack的唯一被动属性骑士的承诺,也即将消失。
宜图被许蘅吊住了最后一口气,只要时间没有过,即使他身体销毁,灵魂依旧不灭。
活着离开牌场之后,系统会自动为其修正数据,不算做真正意义上的死亡。
所以,哪怕是宜图的身份牌被毁,只要在红心Jack的被动消失之前,成功换到新的身份牌,他就能继续活下去。
宜图以为自己赌输了。
然而就在他意识溃散的前一秒,男人弯腰将那张薄薄的卡片丢在了宜图的胸前,动作随意。
牌放下的瞬间,系统自动识别检测到了新的身份牌。
很快,卡牌上的数据也随之进行了修改。
靳子瑞的名字被无情的抹去,取而代之的是鲜红的两个字,宜图。
梅花King,宜图。
“你算好了一切。”花伞的声音很轻,又带着一丝难以捕捉到的惆怅:
“想过现在的结局么?”
宜图躺在冰冷的地上,他的右眼视线被一滴凝固了的血珠所遮掩,眉眼之间疲态尽显。
他没有力气撑起身子,却努力扯了扯唇角,声音沙哑道:
“是啊,我怎么可能没想过。”
他如靳子瑞的心魔般,揣测洞悉他的一思一想,直至最后一战正中预判。
他预判了夜王的预判,又怎么可能没考虑过最难堪的局面。
尽管花伞性情凉薄,但到底不是没心没肺之人。
否则他不会爱上心底善良、毫无城府的宋景琛,也不会为欧骋之死而愤愤不平。
宜图都知道,只是他怎敢把握变幻莫测的人心。
“我知道我不应该救你,但……”花伞叹了一口气,低声道:
“于情于理,我怎么能不救。”
听到这话的宜图,笑了笑缓缓闭上眼睛。
花伞知道他是累了,顿了一下又接着说道:
“最后一个死亡密码还没有出现,只会在你我之间。”
宜图仍然没有接话,他躺在那里一动不动,呼吸也弱的几乎不可闻。
花伞便静静的看着他,也不再多言。
即使他将宜图救活,以宜图目前濒临死亡的状态,他也根本不是自己的对手。
碍于情面,又或是人理道德,他是会救宜图。
但在真正的生死抉择面前,即便是亲生兄弟也会争个你死我活,那就更别提他和宜图的这点浅淡的交情了。
他们都想活着回去见所爱之人,宜图是,花伞亦然。
这个时候,任何的言语都显得刻意,任何的表达都显得虚伪又可笑。
一场真正的较量,眼见着就要在两人的无言中骤然而起。
然而就在花伞想要动手之际,他的脸上突然闪过一丝古怪的神情。
宜图自然也捕捉到了这一点,浑紧绷的肌肉仍然不敢有片刻的放松。
花伞却开口说话了,他说:
“或许……我们还有机会?”
宜图一怔,瞬间想到了什么:
“松本润!”
松本润没有死,这座牌场里除了他们两人之外,还有第三个玩家的存在。
托了那张瞬移标记卡的福,花伞发现了松本润。
那个从一开局就被杀死,随后再也没有出现过的日本人,任然好好的留在了场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