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廉嘴唇翕动,却没说出“喜欢”两个字,而是狠狠点头。
他眼底的黑雾散去一些,然后段泽趴到他耳边上,带着点儿笑意:“其实别看我哥冷着脸,其实挺好哄的,你别怕。”
不怕?出了名的“冷面阎罗”,谁能不怕?
无论段泽说的再好,许廉都心有戚戚,按照他从前遇到点儿问题就把脑袋钻进沙地的性子,今晚一定会离段筹远些,但许廉克服了本能,他回到了段筹的休息室,快速洗了个澡,自己吹干头发,最后躺进被窝里。
暖床什么的……能让上将消气点儿吧?
这一头就两间房,许廉的那间就在隔壁,但没人住,安静下来的时候外面的动静还是能听到一点儿。
十点半,熟悉的沉稳脚步声一下下响起,许廉往被窝里缩了缩,想着一会儿上将进来看到他,会赶他出去吗?
然而段筹没有进来,而是直接去了隔壁。
段筹觉得他今晚十有八九要独守空房,所以不惯着许廉。
谁知门一推开空气骤降好几度,明显没人住,床铺上干干净净,一切都显示着许廉根本没回来,段筹微微蹙眉,一边打开智脑一边往外走,然后他猛地驻足,眼底闪过丝丝惊讶跟欢喜,推开了自己的休息室。
橘色的灯光映在墙壁上,温馨又安静,被子鼓起一些,段筹放轻脚步走进去,看到许廉已经“睡着”了。
他憋闷数几个小时,此刻的心情像是被扎漏的气球,不仅轻松,还隐隐有飞上天的趋势。
段筹使劲儿往下压了压,抿住笑去了浴室。
许廉也跟着松了口气,刚才他感觉到了上将的目光,还好,没被提起来扔出去。
浴室响起冲水声,然后是细细簌簌的响动,段筹换了睡衣,推门的时候空气中散开一股淡淡的薄荷香,两人用同样的洗发水沐浴乳,气息总是融为一体。
床的另一边下陷,段筹轻轻掀开被子,他坐在床头处理剩下的公务,一直安睡的许廉忽然翻了个身,藏进了他怀里。
段筹好几秒没动,他垂眸盯着许廉,看到青年的睫毛在微微颤抖。
段筹无声地笑了,他像没发现,继续在蓝光投影上戳戳点点。
最喜欢的气息,许廉很快就睡意朦胧,不到十分钟,他的呼吸变得均匀。
差不多过去一个小时,段筹关闭智脑,打算睡了,关灯刚躺下许廉就低低咳嗽起来,翻了个身也没盖好被子,房间里虽然温度适宜,但也有冷风顺着后背往里面灌,段筹给人把被子裹严,拍着后背安抚了好一阵。
“上将……”
“嗯。”段筹有些懊恼:“还难受吗?”
“不难受。”许廉半梦半醒,声音低哑:“ 你还生气吗?”
段筹反问:“你以后还气我吗?”
许廉:“不会了……”
段筹给人抱紧一些:“好好睡觉。”
一夜无梦,醒来的时候这个房间的温度都掉到了十度,许廉挣扎要坐起身,又被段筹抓住胳膊塞回了被窝里,刚睡醒男人嗓音低沉:“待着,我把空调打开。”
边境线上气候恶劣,一旦寒流入侵室内的温度很难上去,许廉在被窝里待了足足十分钟,才觉得不像刚才那么冷了。
“上将今天有计划吗?”许廉坐起身问道。
段筹指了指他旁边的外套,示意穿上,然后转身去浴室洗漱,自始至终一个字都没说,好像昨晚朦胧中的交流是许廉的错觉。
许廉呆坐了半分钟,反应过来:上将还在生气……
不再耽误,许廉三两下套好衣服,在段筹出来后挤进去洗漱,某上将坐在床边压着嘴角,手腕上的扣子硬生生扣了两分钟,等许廉冲出来才站起身,一副刻板严肃,软硬不吃的样子。
来得及!许廉抓过外套,跟上段筹。
赵楠在电梯里跟他们遇上,一看到段筹跟许廉的相处方式就轻轻摇了摇头,他也没谈过,他不懂。
“高恭来了。”赵楠开口,“今年从内阁手里榨了好几年的生活物资,卡莫白记仇,估计弹药上会找各种借口。”
“那就跟高恭买,这些年他靠着我的边境补给线也算赚了很多,通知他,我吃完饭就过去。”
赵楠在智脑上戳点:“好的。”
高恭是“土财主”,用段筹的话来说感觉什么都不会,就会挣钱,瞧着吊儿郎当公子哥一个,实则那脑子每秒钟都在高速运转,他借了段筹的力,也知道回报,潜移默化地刺激了周边几个星系的经济不说,在段筹不在的那两年,高恭背地里资助了边防军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