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牧鱼没有反应,那小鬼啧了声,竟伸出一只手来,朝他做了个数钱的动作。
牧鱼:“……”
真是阎王好见小鬼难缠。
鱼爷立刻转身对师无疑道:“他勒索我!”
小鬼:“???”
师无疑冷笑一声,捏了捏拳头,单手把那小鬼拎到路边,进行了一次亲密无间的肢体再教育。
刹那间,凄厉的鬼叫响彻天空。
牧鱼很有点紧张,探头探脑替他放风。
话说初来乍到就把看门鬼揍了,没事吧?
算了,如果真出事,就说……就说谢必安让他们干的!
可巧远处来了几个鬼,听见看门鬼的惨叫后纷纷看过来。
牧鱼刚要琢磨对策,忽听看门鬼的惨叫拔高了一个八度,众鬼浑身一僵,立刻作鸟兽散。
牧鱼:“……”
师将军干得漂亮!
果然恶鬼还需恶鬼磨呀,回家给你加餐!
看到了“恶”势力的效果后,鱼爷尝到了有人撑腰的甜头,顿时就觉得胆子也大了,格局也打开了。
接下来偶尔有一两个胆大的鬼想上前看热闹,牧鱼就学谢必安那样抱着胳膊抄着手,高高扬起下巴,努力凶巴巴道:
“兼职,咳,无常办公,闲鬼勿扰,都散了,都散了!”
圣人有云,能动手的时候就不要哔哔,费时费力且效率不高。
今日一看,果然不假。
刚才那小鬼还想拿捏新人,可经过师无疑一番核善的深入交流后,态度立刻好得不得了,殷勤地带着他们来到一间小屋前。
各省各地都有自己的生死簿,详细记载了本地所属居民生卒年月和原因,这间小屋就是存放生死簿的。
鼻青脸肿的小鬼拼命挤出一个寒碜的笑,“大人,唯有无常方可翻阅生死簿,得要个凭证。”
牧鱼想了下,解下勾魂索递过去。
小鬼双手颤巍巍接了,将那胖头鱼往门中央的卡槽处一按,就听“吱呀”一声,两扇门便往旁边打开,露出里面密密麻麻一大片书架,上面摆满了簿子。
用不着牧鱼开口,那小鬼就已经热情地询问,“不知大人想找之人卒于何年何月?”
牧鱼说了年份,心中忽然涌出一种奇异的感觉。
在阳间,人们往往以出生年份分门别类,可到了这里,却要以死亡时间作为标准。
那么,这算不算是另一种开始?
他的话音刚落,屋里忽然飘出来一本册子。
那小鬼恭敬地接了,双手捧到他眼前,“恭请大人阅览。”
牧鱼:“……”
突然这么热情,还真有点不适应。
他摸摸鼻子,一手接了生死簿,另一只手刚想去拍拍他的肩以示安慰,却见那小鬼立刻抱头蹲下,“不要打了,不要打了,呜呜……”
牧鱼:“……”
刚才师无疑到底打得多狠啊?
直接就给孩子打自闭了。
师无疑缓缓吹了吹拳头。
不听话的,就打到听话。
第22章
牧鱼打开那生死簿,忍不住吐槽,这地府不大跟得上时代发展呀,如今还是繁体竖排,看着有点费劲。
不过大部分人好像都有种与生俱来的繁简体自动互换功能,只是速度慢点,整体倒也不妨碍阅读。
牧鱼查看时,师无疑也瞄了眼,然后:“……”
这又是哪朝哪代的字?
师将军刚把常用的简体汉字学了个大概,尚且来不及欣慰,眼前却又突然出现了新一种字体,顿时生出一种学海无涯苦作舟的悲愤。
“黄玉华,黄玉华……”
牧鱼口中念念有词,刚要习惯性用手指沿着那一行往下滑,却见那生死簿突然哗啦啦自动翻起页来。
嘿,这还声控的?!
他收回刚才那句不够先进的评判!
几秒钟后,生死簿自动停下,纸页蝶翼般向两侧摊开:
“黄玉华,女,享年二十五岁,死于他杀。”
牧鱼的视线在那个“死”字上停留几秒,低头去问那满头包的小鬼,“有没有可能同名同姓弄错人?”
小鬼疯狂摇头,“绝无可能,大人,您看那生辰年月,籍贯,生平,还有死亡时间都详细着呢。”
最后一丝侥幸被打破,牧鱼的手指缓缓划过那几抹字迹,突然叹了口气。
一个女人不幸又绝望的一生,就这样悄然浓缩成了短短不足百字。
看时间,在张勇报失踪之前,黄玉华就已经死了。
师无疑捏了捏他的肩膀。
生死由命,每天那么多人来了又去,未尝不是一种历练。
牧鱼道:“我没事,只是有感而发,聊作一叹罢了。”
他们师徒俩替人家做红白喜事的宴席,亲眼见证过无数人生大喜,也亲手送走了无数人生大悲,对这类事的接受度远超常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