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和课堂上导师们所讲的“海巫师的繁衍方式”并不一致, 他用的躯壳不是那些消失了不知道多少年的先辈们、而是天生就属于[暮]这个人本身的。
也是因为这个原因,暮才会努力想为了多长高一点吃蔬菜, 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 他才一直披着自己的斗篷不肯脱下来
一是有着斗篷这种东西作为混淆, 没有谁会注意他有没有多长高一些;
二是如此一来, 也没有谁会注意到
他的“躯壳”为什么会和父亲长得一模一样。
不过既然是父亲, 他的孩子当然会和别人的幼崽不一样, 这不是很合理的吗?
暮一直以来都是这样地憧憬和崇拜着父亲,对于他的每一句话和每一个决定都深信不疑。
父亲是海巫师的族长,也是象征着海巫师未来的学院塔的院长,是整个海巫师族里站在和命运最接近地方的人
他是那样的强大、自由、又充满魅力。
暮每次都会翻阅着书籍里有关父亲的记载,并且偷偷地将那一部分抄在自己的日记本里,然后翻看上许多次。
他一直以继承了父亲最伟大的预言能力为豪哪怕暮只是个未成年的幼崽,他也能够轻易推算出一个月以后所发生的事!这是许多成年巫师都做不到的,他们最多能够感知到自己一周以内所遇到的东西。
而暮不仅能预言的更久,就连范围也是更广,哪怕是和自己无交集的海巫师,他也能够在一眼过后用自己的介质卜算出对方的部分命运。
这本来应该是不合理的。
反正专为幼崽开设的课堂上,导师们说这是不合理的。
但是强大能够抹消掉一切的不合理。
暮是这样坚信着的。
之所以会觉得“不可能”,不过是因为你还不够强大而已。弱者才会有各种各样做不到的事,而有着强大才能的人能够无视一切的阻碍和规矩。
而支持着暮这样狂热的“才能论”的,正是将他带到此世界的父亲。父亲的才能是如此强大又迷人,仿佛这世界上就没有他做不到的事!
站在最接近于命运的地方,轻而易举地看到遥远世界发生的事,随便一张口就能预言到一个主体的死亡与新生,繁荣与昌盛。
这是多么可怕又让人向往的“才能”啊。
暮一直以继承了父亲的才能为豪。这样可敬可畏让人惊叹的才能居然被他继承了来,这不正说明自己是父亲唯一的、最宠爱的孩子吗?
但是之前父亲居然说他会有个弟弟?而且这个弟弟还会继承父亲最强大的才能?
暮当时都惊呆了,他不敢相信,父亲的才能已经被他继承了来、为什么还会有第二个“最强大”在呢?
最
不是唯一的吗?
父亲的解释是,暮和他对于强大的定义不同。暮不是很能理解,但他所看到父亲的强大无不来自于最伟大的预言和最崇高的命运。
弟弟是不可能继承这些的。
但是弟弟出生以后,他还会是父亲最宠爱的孩子吗?
暮在自己会被分薄宠爱与想要知道父亲觉得什么最强大之间犹豫了一会儿,心里的天平还是重重地向右边倾斜了下去。
他居然有点期待弟弟的诞生了。
*
弟弟弟弟弟弟弟弟弟弟弟弟
因为其主人内心的执着,休息室内一直全方位立体环绕着这一句话。
环绕了大概有三个小时。
在这样的魔音穿耳下,玩家们从一开始的懵逼到后来的抓狂只用了三分钟,而他们从抓狂捂耳朵到佛系地两眼空空,却用了两小时零五十七分。
现在他们看似恢复了日常的生活和对话该做饭的做饭,该看电视的看电视,该唠嗑的唠嗑,但每个人脸上莫名地都笼罩着一层神圣的光晕。
啊,是佛光啊。
花奕秉无视了耳边不停循环的“弟弟弟弟”,淡淡地想道,心里毫无波动。
而早就作弊地让埃拉给自己来了一个“听力隔绝”的赛克斯则同情地看了他一眼,接着将手中的书本又翻过了一页。
啊,总觉得在这命运凝结成的屋子里面看书,对时间和空间的认知又多了几分呢。
终于在三个小时以后,也许是暮终于想通了吧,休息室内鬼畜一般无限循环的“弟弟”终于停止了。
玩家们却还觉得耳边仍有余音环绕,一直过了半个小时才缓过神来。
“我的天,终于结束了吗??”花奕秉猛地甩了甩头,仿佛自己脖子上的不是脑袋,而是滚筒洗衣机似的。
“我没想到”就算是普通人都在神情复杂地摇头,不敢想象自己刚刚经历了怎样非人的折磨。“是策划折磨玩家的新招数吗?这可一点也不有趣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