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长风起身,走到门口又稍作停留:“耽误你休息了。”
卢森扯了扯嘴角,笑道:“应该的,我这不是得遵守医德么?”
许星河这一晚睡得很踏实,自然而然地在床上躺到了第二天天亮才醒。
一睁眼, 只觉得像被人打通过了任督二脉般, 浑身舒爽。
可当他断断续续地回忆起昨晚发生的事时,整个人陷入了原地石化状态。
他隐约记得自己在舞会上进入了发情期, 脑子一团浆糊, 之后发生的许多事其实都记不清了。
但他还记得, 在那个封闭的环境里,在幽暗的车灯照耀下,他像只濒死的鱼一样翻滚打颤,直到那海一样的信息素注入了自己的腺体——
自己好像,被凌长风临时标记了。
陪床的护士见他醒了,连忙叫来了医生。
空旷的VIP病房一下子热闹了起来。
经过一番从头到尾的细致检查,许星河被判定身体各项指标趋于稳定,已经安然度过发情期了。
过了一会儿,凌长风也出现了。
许星河开始低下头扒拉碗里的粥。
不愿面对。
昨晚实在太tm丢人了!
“感觉好些了吗?”
熟悉的声音传来,许星河一抬头,凌长风已经站在了病床前。
许星河张了张嘴,突然发现这人变得顺眼了。
看着鼻子是鼻子眼是眼的,好像比平时更招人喜欢了。
当他意识到自己可能是受信息素的影响时,许组长暗道一声糟糕,告诉自己冷静下来,要保持自我,不要被信息素“控制”了。
“我没事了。”许星河模作样地咳了两声,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和平时一样,“你呢?没被影响吧?”
“……”
病房中陷入了一阵沉默。
这话由刚刚度过发情期的Omega问起来,颇具几分挑逗的意味。
就跟问“你有没有反应”、“行不行”一样。
一起跟来的院长卢森在一旁无声地轻笑,心想,这要换作是个暴脾气的Alpha,非得把他的小O抓来重新标记一遍。
凌长风沉默了一下,神色如常道:“我也还好。”
许星河看着他,眨了眨眼:“你是不是累了?”
他现在好像不光看凌长风更顺眼了,还更能感受到他的情绪状态了。
许星河犹豫了一下,开口劝道:“要不你去休息会儿吧。”
这话,卢森今天已经跟凌长风说了没有十遍也有八遍了。
“不累。”他猜想凌长风还是会这样回答。
正这样想着,就见凌长风从善如流地点了点头:“好。”
卢森:“……”
呵呵,这些狗日的Alpha。
凌长风虽然点了头,但并没有马上离开,而是拿起他的体检报告看了起来。
许星河等了一会儿,开始婉转地下逐客令:“你想留在这儿休息吗?”
凌长风闻言,异瞳不紧不慢地转回到了许星河身上,反问道:“可以吗?”
许星河:“……”
当然不可以!这就只有一张床!
凌长风放下手中的报告,挥手让其他人都出去了。
病房里一下子就只剩他和许星河二人。
凌长风开口道:“你昨晚……”
许星河的神经再度紧绷起来。
“好像很害怕。”凌长风说,“我能问问为什么吗?”
他的小配偶,害怕被标记。
这不是一个Omega在发情期该有的正常反应。
“哦?”许星河果断否认道:“我没有。”
凌长风:“……”
许星河拿起了果盆中的苹果,啃得嘎嘣脆:“你记错了。”
嘴真犟。
凌长风也不揭穿他,反而有些欣慰地想,看样子是没什么事儿了。
昨晚那个美丽又脆弱的许星河,既让他心生欢喜,也让他有种随时要面对支离破碎的恐惧。
像是捧着珍贵易碎的琉璃,爱不释手,又要小心翼翼。
“嗯,你没有,你很坚强,一个人撑过了发情期。”凌长风说。
许星河:“……”
凌长风虽然无意揭穿他,但仍试探着问道:“不记得昨晚发生了什么?”
许星河歪头想了想,碎片化的记忆他还是有几段的,但是不完整,而且他隐约记得那都是些很丢脸的回忆,于是索性也不去想它们了。
“不记得了。”
也好。
凌长风垂下了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