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堂课是我应该听的吗_作者:地上有烟花(115)

  而他们都不知道的是,这是陆书北和阿卓约好的。

  阿卓得到了暗示,开始翻自己西装外套的衣兜。

  他先翻了翻左边衣兜,拿出一张死亡证明,磕磕绊绊地念了一遍,然后说:

  “老大他,真的是死于肺癌!我就说不能抽太多烟的!”

  接着,就在别的演员想着该怎么接戏的时候,他翻了翻右边的衣兜,拿出了陆书北交给他的那张纸,看了几眼,动了点感情,说道:

  “这是我准备烧给老大的感谢信。我昨天就想好了,要在今天,当着你们所有人的面烧了这个。

  你们都不知道吧,虽然我表面上是咱们帮派里的小弟,其实我是个被老大资助了很久的贫困生。老大一直鼓励我,让我不要混社会了,好好念书。”

  这下,提着刀的小乐不动了。

  帮着陆书北按伤口的人也不动了,那血淌了一地。

  阿卓则找到了一点演戏的感觉,甚至,他的眼里有泪水了:

  “那笔钱是病床上的老大让我转走的,他说他早就想金盆洗手,做个好人。在他临死前,他想为山区的贫困儿童捐一笔钱。”

  如果说最开始只是小陶在瞳孔地震的话,那么现在,所有人都在瞳孔地震了。

  除了陆书北和阿卓。

  陆书北缓缓闭上眼睛,镜头及时地给了他一个特写。

  而阿卓热切地看向那俩人:“你们不能辜负老大的遗愿啊!”

  哐啷。小乐的刀掉了,他动动嘴然后又闭上,半晌过后,憋出这么一句话来:“老大,我们,知道错了,我们要向你学习,做一个有正能量的人……”

  *

  另一边,挂了个名的编剧忍不住问导演道:

  “咱这次拍的是电影,不是晚会小品吧?”

第47章 花红包(8)

  戏演到这里,不用导演喊卡,在场的演员们都已经有些绷不住了。

  唯一安详着的只有陆书北。他静静地躺在那儿,闭着眼睛,不久后在黑暗中听到了导演带着颤音的一声“卡”。

  至此,今夜的戏算是拍完了。

  按理来说是该重拍一场的。之前那导演在车上说过,他要将一场戏多拍几次,让演员们每次都自由发挥,探索出更多的可能性。

  但是现在,剧组里的一些工作人员都在说,这位年轻的新锐导演在今晚遭到了沉重的打击:他看到在他所探索的路的尽头,散发着节日晚会里的光芒。

  听上去是有些让人同情,不过当初在车上的时候陆书北就想告诉他了,他要是一直这么瞎拍下去,放飞自我,那是过不了审的。

  还是今晚的这场戏存活的概率能更大一些。

  *

  起身,卸妆。陆书北坐在凳子上,拿着一瓶矿泉水一口气喝了大半,这时,换回了自己的衣服的阿卓走过来,和他道谢。

  阿卓说自从穿上了那件死人穿过的衣服,他浑身发冷,在片场里一直哆哆嗦嗦的,还好有陆书北给他的那封信。

  这正能量的确能温暖人心,而陆书北那时之所以这么干,其实为的是岔开这人的注意力,让他好受一些而已。

  当那场尴尬而温暖的戏份结束后,最终,阿卓还是得面对那件不吉利的衣服带给他的后果。

  比如依旧浑身发冷,比如开始有点喘不上气。

  陆书北见他此刻难受,又给他递了一瓶水。这时,小陶走了过来,招呼他们道:“去领工资吧。”

  说罢,小陶又补充道:“导演特意吩咐了,要给咱们三个包红包。”

  这让陆书北感到有些意外。

  话说这个导演虽然没黄毛那么固执,但也是很年轻,而且一口一个新潮思想,陆书北真的没有想到,他会这么主动地给红包。

  后来,当小陶走过来,和他们说起这导演的操作以后,陆书北更加惊讶。

  据小陶所说,他去交照片的时候,有工作人员按着导演的意思,特意用东西盖住了照片上他眼角的泪痣,还告诉他,用活人的照片做遗像很不吉利,要专门处理一下才行。

  不仅如此,导演在吩咐给他们红包的时候,还具体地说出了理由,反复提醒工作人员:

  小陶是拍了遗像。

  阿卓是穿了有着一张死亡单的衣服,犯了忌讳。

  至于陆书北,他演了尸体,又有特写镜头,必须给红包。

  ……是很细致和讲究,比昨天的黄毛好多了可这反而让陆书北有些不安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