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堂课是我应该听的吗_作者:地上有烟花(34)

  很快地,纸钱被点燃,袅袅的烟升腾起来。

  老熊看着他们,咳嗽了一声,说既然这里有人,要不去问问他们路吧。

  饶曼容自告奋勇,率先下了田,向着他们走去,一旁的小陈也跟着下去,客客气气地去搭话。

  那些人倒算是和善,和她们讲了几句。说话间他们抬头看了看,突然对着老熊叫道:

  “你别站在那儿!”

  这会儿的老熊也已在田地里,正站在隔壁的某处,他自问并没有踩到庄稼什么的,很是疑惑地回望向那个男人。

  那个男人便说:“那儿埋了死孩子,你别乱踩。”

  这话着实是把老熊吓了一跳,他立刻跳开。

  仔细看去,在他刚才站着的那地方,确实有一处小小的凸起。

  “但这也太不明显了吧,”老熊心有余悸,“都不像是个坟。”

  这时那正拿着小木棍戳纸钱堆的女人听了他的话,淡淡地道:“我们这儿的规矩,要是小孩子夭折了,不立碑,随便埋了就行。”

  不等老熊去问,她旁边的男人主动说道:“不吉利。”

  意思是早死的小孩子太晦气。

  那小小的尸骨就这么被人纯粹地当成了肥料一样,埋在地里。而就在离这儿不远的地方,一群人披麻戴孝,正为着故去的亲人哀哀哭泣,供奉果品与香烛。

  一旁的玩家们看着这一切,心里有种说不出的憋屈感。

  尤其是陆书北,他望着那燃烧的纸钱上方的黑烟,越看越觉得心里像是在被什么抓挠着。

  除却同情那个小孩子的情绪之外,另一种强烈的感觉在他心里蔓延开来。

  饿。

  好饿啊。

  他看向身边的同伴,发现大家的脸色也都是一变。

  下一刻,陆书北深深地看了一眼那埋小孩子的地方,接着他走向赵丁奇,直接翻开了他的包。

  来的时候,赵丁奇是带了一堆纸钱的。

  “我那是给……”话说了一半,赵丁奇闭了嘴,这里有外人在,他不好直说那是他给被他害死的人准备的。

  陆书北则又向他要了打火机,利索地点了纸钱。

  见他这样,旁边的那家人好奇地看了过来,并且告诉他,若是回乡祭祖,那得把东西准备齐全,还有,他连信都没有写没有烧,纸钱会被野鬼抢去。

  被……野鬼抢去。

  陆书北在心里咀嚼着这几个字。

  此刻,火苗舔向更多的黄纸与“金元宝”,陆书北面前的东西渐渐成了一堆纸灰,那黑烟渐盛。

  他抬头,只见升腾起的烟被风吹着,扭曲成一种很奇怪的形状。

  另外也不知他身后的饶曼容看到了什么,低低地惊呼起来。

  陆书北又拨拉了两下纸钱,站起来,准备等烧完了,灭掉最后一点火星子。

  而就在他刚刚站直了,站稳了之后,他听见了一个声音。

  很清晰的,且离他很近的声音。

  “嗝。”

  *

  那家人说,时不时地就有一趟客车经过,他们在路边等着就行。

  可之前他们却是没见到。

  烧完纸以后,陆书北觉得这次应该是能遇到客车了。他们朝着路边走去,远远地就听到白沛在向他们喊:

  “顾雁山醒了!”

  顾雁山确实是醒了,他正靠着白沛歪歪地坐着,一双眼有些迷离地望着前面。

  等陆书北他们走了过来,白沛说刚才不知怎么回事,顾雁山像是被人在背上狠狠地拍了一下,身体向前倒去,接着就睁开了眼。

  不管怎样,醒了就是好事。

  大家到了路的对面,没过多久就果然看见了一辆大巴车。像这种客车,出了站以后总会趁机停上几次,拉客。

  这次一下子上来了这么多人,售票员还挺开心的。

  陆书北看顾雁山脸色苍白,一言不发,就拉着他到最后面,让他靠窗坐。

  结果向来算是冷静的顾雁山死活不肯坐在那儿,嘴唇还颤抖起来。陆书北没有办法,只能让赵丁奇坐在最里面,让他坐在最外面。

  至于陆书北,他被这俩人夹在中间。

  车子很快就开了。和外面相比,车里算是暖和,窗子上还起了雾气,前排的一个小男孩无聊中伸出手,拿手指头在窗子上画画玩,被他妈妈打了好几次手:“不嫌脏啊你。”

  这样的很有温情的画面将玩家们的心神拉回了人间。陆书北看了看顾雁山,发现他好一点了,至少嘴唇有了血色。

  “我,”顾雁山低下头,“刚才不是我在闹,我是真不敢看窗子外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