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宁也不是没有反抗,毕竟他没一会儿就逃出了那藤蔓的束缚。
可毕竟吃人嘴软,拿人手短,祸害了人家重孙子,他连反抗都有点儿躲躲闪闪。
总而言之,凤宁被打得很惨。
凤宁仙途顺风顺水,这还是生平第一次被人打得四处逃窜,叽里哇啦乱叫唤。
直到后来长柏闻讯赶来,慌里慌张地把他从树上放了下来,凤宁的老脸才算是彻底丢了个干净。
就在这时,凤宁察觉到空气中还有第三个人的呼吸声。
他睁眼一看。
竟然是青琅。
凤宁的眼睛唰了一下就亮了起来,甚至觉得身上的疼痛感也减轻了两分。
“青琅!”凤宁高兴地喊道。
身边的长柏也转过头:“……五十六小师弟?”
可是青琅的脸色却似乎不太好,并没有同他们问好,只是缓缓走了过来。
凤宁偏过头对长柏说:“你先走吧,我还有一些事情对青琅说。”
长柏:“可是师尊……您的伤还没抹完药。”
“无碍。”
长柏垂眼:“……是。”
长柏准备离开之时,看了一眼凤宁领口大敞的里衣,又看了眼青琅。
然后他犹豫了一下,道:“师尊,请恕弟子逾矩。”
说完,他便脱掉自己的外袍,披在了凤宁身上。
他外袍里面还穿着一件得体的深衣,即便不穿外袍,也不至于像凤宁这般衣衫不整。
“谢谢长柏。”凤宁拢了拢衣服。
他笑容和煦,声音温柔,如流水伴弯月。
长柏嘴唇动了动,但也没说出什么。
只是红着耳朵,垂头告退了。
但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凤宁一抬头,就看见青琅的脸色好像更黑了一点。
第20章
长柏的外袍是深红色的,映着凤宁苍白的皮肤显得分外扎眼。
青琅盯着那衣摆处的松柏暗纹,只觉得愤怒与烦躁毫无理由地涌了上来,让他心绪繁杂混乱,充斥着难以理清的杂线,恨不得将一切都烧个干净。
他不知道他这愤怒的情绪从何而来。
也不想去知道。
可他脑海里却不断的浮现出刚刚长柏为凤宁上药时那痴缠的目光,以及凤宁衣衫不整却神态放松的面容。
莫名袭来的情绪让他变得易怒烦躁,像是一只蛮不讲理的凶兽一样开始吞噬他的理智。
让他厌恶这一切。
“你曾爷爷这两年功夫长进了不少,他还威胁我说让我不准再见你,否则下回就是我的死期。”凤宁一边说着,一边仰头看着青琅笑,“你要是愿意和我私奔就好了。”
青琅声音冷漠:“我凭什么?”
凤宁半开玩笑半认真地说:“你真的不愿意和我私奔吗?哎……我还以为你会呢,毕竟你现在都会担心我了,还会特地跑过来看我。”
“我只是听说你被打得半死不活的,才来看看你到底死了没。”青琅顿了一下,语气凉薄,“可惜你还活着。”
凤宁听青琅说过太多难听话,这种程度的都已经习以为常,他毫不在意地笑了笑:“可我觉得你就是担心我,我还觉得青大槐也知道你会担心我,所以才会装醉,并连你一块儿骗了。”
青琅灰色的眼眸变得深沉起来,脸上阴霾更甚:“你怎么知道我被骗了?”
“你刚刚在院子里说……”
“我那是骗你的。”青琅打断他,嗤笑道,“我配合我曾爷爷一块儿骗你的,因为我就是厌恶你,恨不得你被他打死,看我曾爷爷为我报了仇,我简直是畅快淋漓。”
凤宁静了下来。
他抬头看向青琅,脸上的笑容终于也淡了下去。
“……原来是这样啊。”
他沉默了半晌,道:“这么长时间了,我还以为你会与刚开始有所不同……原来没有。”
“青琅,你什么时候才会喜欢上我啊?”凤宁缓缓开口,语气低沉沙哑,带着些许疲倦无力,“或者说……我该做什么才能让你喜欢我?”
青琅唇角勾起:“你想知道?”
凤宁愣了一下,慌忙点了点头,眼中又重新燃起一抹期待。
青琅嗤笑了一声,道:“断擎山上有块天婚石,数万年来只定有缘人姓名。极北之处有个茫翊雪山,终年覆雪,时不时会有暴雪肆虐。上万年前,赤阳神君坠落西山,形成了一座炎霄火山,焚万物为黑灰,无人能入其内。”
青琅顿了一下,抬眼看他,语气冰冷:
“想让我喜欢你?除非炎霄火山大雪纷飞,除非茫翊雪山火势烧天,除非天婚石上出现你我姓名。”
凤宁越听越不对劲。
果然,青琅看着他,勾了下唇角,形状优美的薄唇中缓缓吐出四个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