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止归墟宫,大大小小分部在不同地区的宗门几乎都在开阵,生活在十万大山的妖族干脆封山处理,只需出不许进。
洛望羽壮着胆上小云顶询问现在如何是好。
出面的是昊天帝,他来问“为什么电影放到一半不放了?”
洛望羽:“???”
这是重点吗?
昊天帝:“虽然拍得与事实不太相符,但还是蛮有意思的。尤其是脚踢冥河老祖那一段,哦,除了冥河本尊不太满意,我们其他道友都觉得非常不错。”
洛望羽张了张嘴:“或许我们应该先解决心魔的事情?这是从仙界蔓延下来的啊!”
“确实,建木和桃都的污染有些严重,不过心魔这一劫,只能靠自己渡过。况且——”昊天帝顿了顿继续道:“魔气汇集之地离剑尊极近,想来也不过是一剑的事情。”
洛望羽忽然就想起了陈拂衣说小云顶旅游团会解决这个事情的画面,所以你们都打算让对方解决对嘛?
老头捋了捋胡子,深深地叹了口气。
昊天帝袖着手,“此间水镜术与圆光术我等已经修复完毕,不知那个叫电影的东西何时能好?”
洛望羽不知道啊,他甚至不在首映礼现场。
昊天帝于是不再理会他,找了烛龙问苏有幸在哪里。
苏有幸在首映礼现场,哦,现在这里变成了雷暴中心。
与九霄神雷相似又带着点不同的天雷连环落下,刺激得小妖怪们惊叫连连。鬼修一个猛扎回到地下,倒是成了最安全的一波。人类修士和器灵比妖修们稍微好一点,但也都下意识地靠近陈拂衣,试图与他贴的近一点,再近一点。
夏礼变成了剑体被陈拂衣握在手中,早在天鸡惊叫第一个“啾”字的时候,陈拂衣就猛地站起身,冲到隔壁器灵专区牢牢抓住了夏礼。而后任它地动山摇,剑修岿然不动,直到——
电影院的天花板被第一道雷给劈塌了。
陈拂衣这才带着夏礼挪开两步,一块带着吊灯的天花板擦着他的肩膀落下,砸在地上,天鸡从不知道哪个犄角旮旯里跳出来,明明是玄凤鹦鹉一样的体型,爪子里还拖着个昏迷过去的修士。
夏礼仔细一看,这修士腰包上揣着大半包瓜子。
不愧是你,瓜子忠实爱好者。
太多凡人在外面乱跑,苏有幸端出一大盆孟婆汤,交给相柳和计蒙,“快快,去下个雨,先把这些凡人归拢起来,我这儿还有搜宝船,刚好可以装人。”
一场瓢泼大雨落下,凡人们在孟婆汤的作用下睡了过去,混合着孟婆汤的雨水足够冲刷掉这几个小时的记忆,在场的修士们纷纷上大街开始捡人。
而这期间,诡异的天雷劈下的间隔在不断缩小。
陈拂衣没有起剑阵,掐了个法诀抵挡住雷击。他看着越来越厚的雷云,不知在思考什么。
罕见的是,夏礼也安安静静,整把剑仿佛一段凡铁,剑刃上闪烁的灵光都完全隐藏起来。
苏有幸的宝船不多久就装满了人,不只是来看电影的,附近好多同样因掺了孟婆汤的雨水而陷入沉睡的凡人也被修士们一并捡上了床,偌大的商业区内不见任何一个倒在外面的凡人。
小云顶上,现在由大佬们自己操控水镜术和圆光术,既然电影是看不了了,那就看看别的吧。于是,他们把画面对准了陈拂衣和夏礼。
这一对准,就不可避免地分出一个镜头去看陈拂衣目光的方向。也就是,厚重到不可思议的云层。
现在的云层已经不能单纯地以灰黑色来形容,不时亮起的闪电从亮紫色慢慢染上红光,连带着云层都透出浓重的血色。
“咦,冥河老祖呢?快来看,这雷像不像你们仿天雷劈的魔雷?”大鹏张望着道。
冥河老祖不屑地撇了撇嘴,“切,这就?我幽冥血海里随便泼瓢水都比它威力大。”
“你就吹吧。”通天道:“这谁的气息你没感觉?血海里可还住着不少魔神吧。”
冥河老祖目光游移,“那魔道不灭,魔祖不灭么。修仙应劫,不多经历几次,怎么成就你们的道。”
小云顶上嘘声一片,大家或多或少都经历过心魔劫难,说实话,挺过去了就是我牛逼,挺不过去就没有然后了。
“剑尊快劈了雷云。”不知是谁小声嘀咕了一句,引起了众仙共鸣。
“一剑不够,多劈几剑。”
“劈祂个灰飞烟灭,烟消云散。”
“等等,雷云里是不是有什么东西,快,镜头怼过去——”
第94章
染血的雷云里, 一个若隐若现的身影在缓慢舒展着。
“有个魔。”女娲道。
昊天帝眯着眼,迟疑道:“看着眼熟, 像是......哪届飞升的仙人?”回想了半天也没记起来, 昊天帝不想了,算了,他实在是记不清。
青萍剑撺掇通天去杀魔, “我还没和魔祖交过手, 继承了他恶意碎片的魔也可以啊,你搞快点, 我们一起过去, 免得被戾戾抢先了。”
通天把青萍剑摁了回去,“晚了,戾仙剑都在发光了。剑卿肯定要出——”出手的手字还没脱出口,女娲先是“咦”了一下, 而后和伏羲小声交流道:“剑单独飞出去是个什么打法?”
伏羲摇摇头,他哪能知道这是什么打法, 他是个在剑尊手底下走不过10招的蝼蚁耶。
“是不是要结剑阵?”
“或者,飞剑穿透?”
注视着水镜的洪荒大佬们莫名正经起来,开始分析这一招飞剑的动机。
女娲兜里的红绣球不知何时滚了出来, 听着他们罗里吧嗦的分析, 红绣球暗自翻了个白眼,“没有哪位大人看看剑尊的表情吗?他很惊讶的样子, 根本没想过戾仙剑剑会脱手吧。”
猝然听到红绣球的声音,分析讨论声停滞了两秒, 众人的目光又回到主要对着陈拂衣的那个水镜上。
果然, 陈拂衣右手举在腰腹处向上平摊, 正低头看着自己的掌心。因为角度原因, 他们看不见陈拂衣的表情,但从陈拂衣看手掌的持续时间来推测,他应当是不太能想得通的。
黑暗彻底吞没大地,唯有一道道凶狠的雷光张扬舞爪地宣示着自己的存在。
夏礼望着落下的雷光,恍惚间像是回到了记忆深处的梦魇之中。
无穷无尽的紫色雷云将他完全包裹,他依稀看见有一人背对着他,仿佛与雷光融为一体,彻底消失。
惊惧和愤怒同时袭上心头。
他不允许,不允许那个每天同他说话的剑修就这样消失。
这一刻,剑灵清晰地记起他自己滚下须弥山的景象,他记得每一道落在身上的劫雷,记得须弥山上不太平整的山坡和嶙峋的山石,也记得最后看到剑修的那一眼。
他带着青莲露水,背影挺拔,脚步轻快,他不需要知道那个剑灵去了哪里,他仍是这洪荒大陆逍遥肆意的剑尊。
夏礼在化形前,没有做过一天陈拂衣手中的剑。
即便如此,他依旧选择为他认定的剑修倾尽所有。
而现在,这一道道染着红光的劫雷就像是逼迫着夏礼不断回忆起那种可能会失去剑修的恐惧,剑灵不能忍受这种赤luoluo的挑衅,于是,在沉默里,他爆发了。
从剑修手中挣脱冲出去的那一刻,其实夏礼并没有想那么多,他就是想揍这个魔,很想!他抵抗不了天道,还弄不死你一个魔物吗?
让你劈剑修,让你一道雷接一道雷地劈剑修,你怎么敢?
青金色剑芒撕开黑暗,撕碎雷云,将那彻底魔化的东西暴露出来。
魔黑色的皮肤上游动着鲜红纹路,他双眸不见眼白,完全被血色瞳孔填充,失去雷云的魔动作很快,伸出锋利的魔爪抓向夏礼。
夏礼倏然一晃,剑芒自上而下划过,魔嘶吼着发出令人难以忍受的叫喊,一条经络暴起的手臂从天上落下。
“我靠我靠我靠。”天鸡连忙躲开,但仍旧被淋了一身污血,“啾啾啾,我不会被感染吧——哎等等,没有魔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