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后3年王都日新月异,大型战争爆发过好几轮,战士们如往日般英勇,奋力杀敌。
249年7月,齐鸿和周茜由于长期停留在高污染环境中,长辞于世。
陆听寒继续巡视深渊之底,一次又一次整
理数据,直至251年2月,由时渊确定牺牲。
“……他已经不在了。”通讯频道里的少年轻声说,“我会留在这里,直到深渊全部回家。”
想了想他又说:“他答应我,会回来找我的。”
频道的另一头,通讯员早已泣不成声。
2年之后,拿到了足够数据的联盟成功模拟出1号深渊的感染信号。
信号覆盖了地下城市,叫大多数感染生物望而却步。
联盟不断改良信号,振兴城市,万般艰难阻拦不了他们的脚步。那又是一段风云跌宕的传奇,喜怒哀乐悲欢离合,众多人物熠熠生辉。陆听寒说的没错,永远有勇敢者永远有新的英雄,他的旅途到此为止,不必走到终点,总有人会替他看到黎明。
259年2月,2号深渊化作星光,成为第一个消失的深渊。此后每过数年,便有一个深渊找到了回家的路。
一切向好。
——所以这就是故事的结局了。
时渊是怪物的救世神,陆听寒是人类的殉道者。
271年1月,联盟收复尔顿旁边的小城市,建立起安全的防线。
274年12月,德尔塔深渊重返宇宙,这场百年的雨停了,晴空万里,碧蓝到夺人心目。
289年10月,1号深渊重返宇宙,灯塔还在,映亮星河,为迷途的灵魂指引归途。
291年3月,怪物离去了许多,剩下的依旧数量庞大,依旧猖獗,在深渊的模拟信号下,尔顿平安度过了一次又一次降临的黑暗,宵禁彻底解除,人们重新拥有长夜。
293年10月,时隔五十多年,第一出舞台剧在尔顿上演,剧团仅有四五人,演着精彩的剧本,引来阵阵叫好声。
295年3月,又有两座小城市重回人类的怀抱,它们欣欣向荣,有金色的麦田。
295年12月,超大型的风车在地面转动,电力奔向城市的每个角落,运输机器人漫步街头,家家亮起明灯,就连街道的最角落、那小小的旋转木马都转了起来。
剩下不愿走的怪物还有许多,它们继续畸变继续繁衍,但没有深渊作为源头,战士带上勇气带上毅力,它们是足以战胜的对手。
或许终有一日,他们能重返宇宙。
或许终有一日,他们能够理解深渊。
宇宙漫漫,文明只如沧海一粟。他们终归会见到更多超越想象的、高级的存在,去往它们所在的家乡。
联盟302年,最后一个深渊消失。
过了几日,灯塔也悄无声息地熄灭了。
自此万物兴荣,天下春生。
人们都在猜时渊去了哪里,是不是跟着深渊也回了家。
“我不这样觉得。”王妤这样说。
她白发苍苍,早已挂上院士的头衔,成了德高望重的医学研究者。
倚在办公桌旁边,她转着一枚老式硬币,又讲:“时渊不会走的。”她笑了一下,“他不是说了吗,陆上将还会回来找他的。”
她的学生还是好奇得要死——他从未见过陆听寒和时渊,但和这里的每个人一样,他听过无数次那两人的传奇。
王妤亮了亮手中的硬币:“我第一次遇到时渊,和他说这是他和上将的缘分,正反面都代表绝无可能。结果你猜怎么着?硬币立起来了。”
“硬币还能立起来?!”学生挠头。
“是啊,我也不敢相信。这事情太神奇了,我就一直把硬币带着了。”王妤说,“它可能真的代表那两人的缘分吧,我就这么随便一抛——”
硬币旋转着飞起,“嗒”一声轻响。
它立在了桌面上。
王妤:“……?!”
学
生:“……?!!”
两人眼睛都快瞪出来了。
学生喃喃道:“老师,我现在相信了……”
王妤再次发誓:“我必须要把这硬币供起来。”
而将终生奉献给了数据研究的林叶然,也被人问过类似的问题。
他也说:“哈!时渊不可能回去宇宙的……什么?你问我他在哪里?我怎么知道,我是搞数据分析的,不是搞玄学的!”
钢笔在他指间转了一圈。
林叶然又说:“时渊是个难得的好员工,从不迟到早退,拿足了奖金……不过,有时候他也会做出奇怪的事情,比如把我反锁在办公室里!”桌上的笔记本写满文字和记录,他又转了几圈笔,“所以谁知道时渊会做出什么呢?说不定,他就在哪个地方睡大觉。”
来者又问:“那您觉得上将……”
“我说了我不是搞玄学的。”林叶然没好气地打断。
但是他顿了顿,说:“不过我希望如此。奇迹已经发生了,再来一个也不嫌多,对不对?上将可不是个会食言的人。”
也有好奇的人问过野玫瑰剧团的众人,时渊和陆听寒是怎样的。
这时候,程游文在城市的角落拥有了一个很小很小的舞台,当做新剧院的起点,等着日后壮大。
他拄着拐杖,嘀嘀咕咕翻着剧本。他刚出生的孙子在地上爬来爬去,拍手笑着,吱呀学语。
——科学家将抑制剂和融合剂结合在一起,发明出了新的药剂,效果显著加强。其中一个好处是,异变者和鼹鼠人终于不需要忍受病痛,能安安稳稳地活下去,像普通人一般。
“你们是哪里来的——”他拖长了嗓音说,“每天都有人来打听故事,是不是闲得慌?去去去,快走!”
来者悻悻地想回去,秦落落端着茶水出现了。
她笑说:“你别理他,他就是这破脾气。你们想知道什么就问我吧,不过,细节我可不会告诉你们,这是隐私哦。”
她很老了,眨眼睛时仍然狡黠如狐狸,依稀可见明媚的美。
这回的来访者是个实习记者,想写一篇报道,讲一讲那两人。
他跟着秦落落问了许多问题。
秦落落一一回答了,路过走廊时她突然指过去:“喏,你看。”
那是一堵墙,挂满了镀金牌子,都是剧团成员的名字。
记者看到了程游文、秦落落、沃尔夫冈、特蕾西和伊莎贝拉……而在最中间,雕花精美的名牌上刻了时渊的名字。
秦落落说:“这是老程亲手刻的。你别看他那副样子,他可想时渊了,总说时渊是最好的主角。”她顿了下,笑了,“你知道《殉道者》吧,它至今是我们口碑最好的舞台剧,但我们没有再演过它。”
“为什么?”记者一愣。
“因为没有人能取代时渊。”秦落落讲,“他永远是我们的一员。《殉道者》已经有最完美的演出了,就让它停在最好的时候吧。”
继续向前走,记者又问了很多。
最后他问,时渊和陆听寒在一起的时候,是怎么样的。
“怎么样的?”秦落落坐在茶桌前,单手支着脑袋,“我之前总看见他们在一起,也……也没什么稀奇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