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更恐怖的还在后面,花臂男发出尖叫的时候,十字架两端正对他手腕的位置竟毫无征兆地钻出三根铁钉。
那些铁钉跟幼儿手臂差不多粗,钉头呈螺旋状,锋利异常,不费吹灰之力就穿过他的双手,挑断了他的手筋!
这使花臂男发出了第二声惨叫。
池醉几乎立刻意识到,这是在复刻《圣经》中耶稣受刑的场面。
可花臂男到底犯了什么错,要受到这样的审判?
不等池醉思考明白,花臂男的第三声惨叫就已经出口。
只见他垂在王座基底处的双脚被叠成了一个诡异的姿势,双脚各向内偏60°,脚背交叉,左脚脚背完全覆盖在右脚脚背上,形成大面积重合。
而极其残忍的是,为了让他成功摆出这个姿势,那股力量扭断了他的脚踝。
池醉甚至听到了骨骼错位的“咔咔”声。
紧接着,基底处也凭空伸出一根铁钉,将他的脚背刺了个对穿……
此时,花臂男已经痛的叫都叫不出来,眼泪鼻涕糊了一脸,哪怕生理性的颤抖都让他痛不欲生。
大量鲜血顺着荆棘的纹路蜿蜒而下,染红了纯白王座,同时衬的王座后方的蔷薇越发鲜艳。
花臂男叫的越凄厉,它们盛开的就越绚烂。
二者放在同一个场景中,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不管是出于人道,还是为了弄清花臂男受刑的缘由,池醉都决定救他。
但就在池醉飞奔过去,准备将花臂男救下王座时,他的鼻尖突然传来一股焦糊味。
——那是一种蛋白质被烤熟的、又苦又腥且令人作呕的恶心味道。
又或者说,人肉的味道。
池醉咬牙,眼中浮现出怒火。
上前一看,花臂男果然没气了。
王座上的温度在不断改变,他是被活活烫死的。
池醉想将他放下来,却发现他的背部完全黏在了十字架上,轻轻一拉便会皮肉分离。
那块皮已经黑的像碳一样,皮下的肉却是猩红的,带着一道又一道纹理。
焦黑的皮凝固在十字架上,给王座补了一层免费的新漆。
打从看到这一幕开始,边上的脏辫就已经大吐特吐。
他边吐边抖,生怕自己也落到这种下场。
池醉并不像脏辫那样觉得恶心,他真正感到的只有愤怒。
他再次发现了幕后之人的恶趣味——
对方似乎致力于让他失控。
以他最讨厌的自相残杀和虐杀的方式。
池醉将花臂男从王座上放下,面无表情。
如果真的是这样,那不得不说——
对方成功了。
明天继续!
继续核酸呜呜呜~
第215章 人面兽心(18)
池醉是真的被幕后之人激怒了。
他不讨厌杀戮,尽管杀戮给他带来了无穷无尽的痛苦,可如果没有杀戮,他活不到这一刻。
有的杀戮仅仅是为生存而战,跟虐杀有着本质的区别。
池醉曾饱尝生命不受尊重的滋味,知道那有多难受,所以他愿意给对手一个痛快——他杀戮的目的从来都只是活下去,仅此而已。
正因为这样,别人的死亡不会给他带来任何快感,带来的也许是负罪,也许是悲哀,也许是怜悯……
可没有一种情绪会是快乐。
那幕后之人快乐吗?
池醉不知道。
但他打从心底觉得,对方同样不快乐。
也许是受黑白王座影响太深,这种感觉自然而然地出现在池醉心间,令他渐渐衍生出一种与愤怒截然不同的情绪。
好像一颗即将枯萎的种子,偶得甘霖,破土而出,为这份幸运而拼尽全部努力,颤颤巍巍地在地里生长。
为什么……
会这么痛苦呢?
池醉怔怔地看着前方。
难以抑制的心酸与埋怨如潮水般向他袭来,裹挟着层层叠叠的黑白浪花。浪花抽打在海岸上,发出沉闷的破空声,一下一下,“啪、啪——”
如同午夜后才响起的钟声,已然被白日的喧嚣闹得疲惫不堪,声音沙哑,不复悠扬,再也无法让人从噩梦中抽离。
池醉的思绪就这样被拖入深不见底的大海。
那里没有光亮,没有生机,只有无数的尸骨与无尽的残骸,永不见天日……
在这仅剩黑白两色的纯粹世界,池醉的意识终于放空。
他闭上眼,一头栽了下去。
冰凉的海水接住他。
温柔而憎恨。
于是,等脏辫男好不容易吐完,抬头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副景象——
那个留着中长发、面容俊美而极富侵略性的青年,正怔怔地看着黑白王座,眼中流露出浓郁的悲伤。
他明明还在这个空间,却仿佛已经去往另一个世界。
在他身上,脏辫男感受到了一种格格不入。
“喂!你……你怎么哭了?”
池醉没有回答。
或者说,此刻的他根本听不见来自外界的声音。
“你没事吧?”脏辫男鼓起勇气又问了一次。
见池醉还是不回答,他心头不由生出一丝窃喜。
电子音说过,门会在只剩一人时打开。
现在对方这种状态,不是正方便他下手?
不,不对!
脏辫男转念一想,万一他是装的呢?
想让自己放松,然后完成反杀。
脏辫男脑补出一堆画面,越想越有可能,一时间竟不敢动手。
而且不知道为什么,他感觉胸口有些憋闷,就像有千万只蚂蚁在啃食他的心脏,难受极了。
脏辫男怀疑自己中暑了。
他昏昏沉沉地想,一定是因为这个鬼地方没有排气扇,空气不流通。
安个窗子会死?
脏辫男不得不躺在地上,权当休息。
过了好半天,他才恢复一点力气。
再看池醉,还是没有反应。
脏辫男有些高兴。
但他非常谨慎,又观察了许久,想确认池醉是真的没了意识还是在骗他上当。
“兄弟,我就确认一下,不是要对你做什么啊,”他边说边靠近池醉,同时给自己壮胆,“我就确认一下……就一下,不会有事的。”
说着,脏辫男小心翼翼地走到距池醉半米远处。
发现池醉仍然没有反应,他才终于放下心来。
眼下他基本能够确定,池醉不是在装模作样。
“这可不能怪我,要怪就怪这见鬼的监狱吧,”脏辫男叹了口气,“其实我挺感谢你的,你让我活到现在,但都到现在了,我总不能就这么放弃,能活谁想死呢?再说谁让我俩只能活一个呢?有机会我一定给你烧纸钱……”
碎碎念说完一大段,脏辫男捏住池醉的脖子,想让池醉窒息而死。
可他很快发现,无论自己怎么掐,池醉都好像没有感觉。
怎么会这样?!
脏辫男大惊失色。
接下来,他又试了好几种办法,但没有一种能对池醉造成有效伤害。
掐脖子、扭脖子、撞墙……
能试的都试了,池醉愣是半点伤都没受。
这下,脏辫男看他的眼神就跟见了鬼似的,心中更是生出一股后悔。
但做都做了,一不做二不休,池醉的命他必须拿下,否则死的就是自己。
想到这里,脏辫男原本动摇的心再次坚定了起来。
他艰难地拽着池醉的两条胳膊,将池醉拖到高台边缘,想要把池醉扔进‘化骨池’,来个借刀杀人。
“下去吧你!”脏辫男用力一推。
路不过几米,拖个人而已,他却出了一身大汗,满头冒烟。
“总算结束喽,累死我了。”
就在脏辫男全身放松,以为自己是最终的胜利者时,‘化骨池’里突然传来一声不大不小的动静。
怎么回事?
脏辫男赶紧趴着身子往下看。
当他完全看清‘化骨池’内的景象时,差点吓得一屁股跌坐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