喉咙上的力道突然变大，仿佛能折断他的脖子，秦明昊整张脸涨得通红，瞳孔开始涣散。
玄女的脸在模糊之中变得狰狞，“你拿我跟那些低贱的男人相比？”
“不，不是……我的意思是……感情，没法勉强……”
在他即将失去意识的时候，忽然，钳制的力量消失了，他一把扶住墙壁，猛烈咳嗽起来。
生命如漂浮在海中的一叶扁舟，随时一个大浪都能轻易打翻他，但就是这般艰难，他还是苟延残喘地活着，真是又可笑又可怜。
玄女居高临下地看着如虾米一样弓起来的秦明昊，冰冷易怒的脸上忽然诡异地笑起来，“你说得对，感情无法勉强。”
但是，能拆散。
*
回到秦家庄园，封曦道：“闭关吧，我在外替你守着。”
“嗯。”暮云昭笑了笑，却没有走进房间，而是靠近男人，搂住了他的脖子，“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出来，先给我一个甜头呗。”
封曦一哂，熟练地一手揽住暮云昭的腰，一手托住他的后脑勺，低头正要交换一个缠绵悱恻的吻，忽然一根手指抵到了他的唇上。
封曦不解，“怎么了？”
只见暮云昭半眯着眼睛，皮笑肉不笑道：“帝君大人，我忽然发现你其实挺坏的，一点也不正直。”
没头没脑的一句，令封曦有些莫名，“这怎么说？”
“怎么说？”暮云昭哼了一声，不高兴道，“在机甲里的时候，你为了哄骗我乖乖离开星球，做了什么承诺？”
封曦：“……”
“你就这么装傻充愣吧，我要是记不起来，你是不是打算就当做没发生过，一直糊弄我？”暮云昭的声音已经变得凉飕飕的，挂着萧瑟的小寒风，打着卷儿。
“咳……没有，我只是忘了。”封曦轻咳了一声，掩饰自己的小心思。
暮云昭也不戳穿他，“嗯，帝君大人日理万机，是我误会你了，那现在可以说了吗？”
“不如先闭关，实力提升要紧。”
暮云昭惊讶道：“难道这个秘密是要从古宇宙时代一直讲到后现代吗，没个三天三夜讲不完的那种？”
这阴阳怪气的话直接让封曦无言以对。
“快点，你说的，修炼就要讲究心无旁骛，去除杂念，我这被你吊得抓耳挠腮，你就不怕我走火入魔啊？”
那还真怕。
罢了，迟早这小子也得知道。
封曦放弃挣扎，拉住暮云昭的手走进了房间。
封曦放下袖子，斟了两杯茶，一杯搁到了暮云昭的面前，后者很给面子，端起来喝了一口，然后用期待的眼神看着他。
于是，封曦扯下了腰间的幽皇铃递了过去。
暮云昭纳闷地看了他一眼，接过来，握在手里，“怎么给我这个？”
“你不是一直好奇为什么我的法器能替你抵挡天雷，为什么我能感知到你的危险，及时出现救你。”
暮云昭问：“难道是因为这个铃？”
封曦颔首，“嗯，你若有危险，它会振铃以示。”
“这么神奇……可为什么呀？”
这就关系到之前他骗了暮云昭好几次的事了，封曦此刻才明白谎言说得越多，待到坦白之时，就越难以启齿。
此刻若是让他选择面对暮云昭还是毁灭魔皇，他会毫不犹豫地选择后者。
“嗯？”
封曦端茶一抿，定了定心神，说：“幽皇铃不过是一只劣质的奴隶铃，本身与法器毫无相关。”
暮云昭点头，“我筑基的时候不小心看到过，是那颗天外流星救了你，这应该就是你的器灵吧？”
“他不是器灵，他是寰宇之心。”
又是寰宇之心，这是第二次听到了，当时彩衣提起，他还问过封曦，这两者是不是同一个东西，但封曦又说不是。
如今想想，暮云昭有点迷糊了，“那你的器灵呢？”
封曦捏紧茶盏，“没有器灵，从头到尾都是寰宇之心，这枚奴隶铃也因为他的寄身从而进化成了仙器。”
“没有器灵？”暮云昭一头雾水，接着疑惑道，“那你为什么不说清楚？我还傻乎乎地准备去天恒星极院给你拿回来……等等。”说到这里，他一顿，接着不可思议地看着封曦，“彩衣说寰宇之心已经找到了，她完成了你的嘱托，那寰宇之心呢，在哪儿？”
封曦：“……”
迎着暮云昭迫切想要解开秘密的眼睛，他端起了茶盏。
他一把将封曦手里茶盏给夺过来，“哎呀，别喝了，你都辟谷了，赶紧说啊！”
暮云昭有预感，他能听到一个劲爆的秘密，所以目光灼灼，炯炯有神。
封曦感觉压力有点大，但伸头一刀，缩头一刀。
最终他道：“远在天边，近在眼前。”
啥？
暮云昭的视线在房间里快速地转了一圈又一圈，什么东西都不像，嘴里念叨着：“哪儿哪儿？”
那一探究竟的模样，封曦轻叹了一声，直接一把将人拉了过来，锁在怀里，吻住他，“……是你啊，傻瓜。”
暮云昭：“……”
帝君大人难得一次如此热情狂野，但暮云昭的脑海里却掀起极海风暴，是以一双眼睛瞪得又圆又大，就这么盯着封曦，直接把男人看得生出了挫败感。
封曦无奈，放开人，苦笑道：“寰宇之心是世界伊始之初诞生的灵物，蕴含着强大的力量，如你所见，幼年之时我本该已死，但却被他瞬间修复了身体，是以重新活过来，从此，有寰宇之心相伴，走向修仙之路，一路修炼至金仙大圆满，迎来九重之劫。”
暮云昭：“……”
“我不是故意瞒着你，只是……”
“怕我找你算账？”暮云昭抬头看着他。
“咳……刚开始，是的。”都到这个地步了，封曦也没必要再隐瞒。
“呵呵……”暮云昭一把从封曦的腿上跳下来，他在屋子里转了一圈，靴子踏在地上发出重响，梳理着逻辑。
虽然那什么寰宇之心能变成生命被人类孕育出来，非常神奇，但大千世界无奇不有，倒也不必深究，总之，这些都掩盖不了一个事实。
“你什么时候认出我的？”暮云昭平静地问道。
向来对某些事情非常迟钝的封曦，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对这个问题常敏锐起来，甚至连脊背都不由自主地挺了挺。
这关系到欺骗暮云昭的次数，以及两人好上的时间点。
暮云昭鼻腔里哼出一个音催促道：“嗯？”
谎言一个，需要千百个来圆，封曦实在不善于说谎，只能老老实实地回答：“你筑基的时候。”
“那么早就发现了……”暮云昭恍然，“怪不得，冷漠疏离的帝君大人突然对我平易近人起来，我还傻乎乎地以为我魅力惊人，把你迷得神魂颠倒，感情是你心里有鬼啊？”
封曦苦笑：“抱歉。”
“别啊，道啥歉，你又没对不起我，不就是对我上辈子这样……”暮云昭学着当年冷酷无情的星恒宫之主，扯了一把腰间，把空气团一团揉了揉，接着跟掷棒球一样用力一抛，“当个累赘一样丢出去吗？”
“我没那样。”封曦头疼道。
暮云昭冷笑一声，“有区别吗？”
封曦：“……”
“现在又把我当个傻瓜，哄一哄，骗一骗，看着我围着你团团转，想尽办法耍着花样追求你，生怕哪一天你不喜欢我离开我……”暮云昭想起自己患得患失的心理路程，气得一掌拍在桌子上，怒道，“好你个封曦，你八百个心眼子啊！还说什么入我星恒宫，须遵守门规，感情这玩意儿只对弟子有约束，对你这祖师爷形如一张废纸？待人以真，不得欺瞒，啧啧啧……”他凑到封曦的面前，煞有其事道，“我瞧瞧帝君大人的脸皮有多厚，居然有脸让我抄那么多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