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天的林玥空了下来, 虽然如约去stars上班，但生活助理本身的工作内容是依据他要服务的对象，可对方不在他也就没什么事。
目前的工作室也不用打卡。
汪姐只让林玥加了一个工作群, 告诉他有事会在群里说, 他记得看一眼就好, 之后推给了他一个头像是一棵奇怪野草的联系人。
“这就是老板了, 你加一下。”
“他人不错，有事可以直接跟他说。”
林玥加了, 对方秒通过。
——你好，我是新上任的生活助理, 林玥。
——你好, 克利夫。
这是他跟对方加上联系方式后的所有对话，半天时间，对方就沉到了林玥联系表的后面。
新任老板没有任何工作指示, 就连重新遇到后一直一直很烦人的周明崖都安静了下去。
他现在固定在林玥的联系表中打卡, 每日必问要不要一起吃饭。林玥拒绝后就不说话, 下次继续问, 颇有一种屡败屡战的味道。
林玥一口气在家躺了四天。
每次越到生日这天他就越颓丧，其实他没什么过生日的想法。
周明崖的一条条信息都被他随意掠过, 懒得看也懒得回，他本来还要昏天黑地地睡下去。
但物业来敲了门。
林玥顶着乱蓬蓬的头发，趿拉着拖鞋去看门, 物业指着身边一个穿着西服的小哥开口, “林先生，这人说有你的一件贵重礼物, 必须亲自交给你。”
林玥懒散地看向对方。
小哥捧着一个黑色的盒子，“我们是拍卖公司的委托方, 一个星期前有人拍下它，根据对方的要求我们代替送到您手上。”
对方将盒子递过来，同时还有一堆的证书。
“哦。”林玥接过，然后关上了门。
到玄关口，他就把盒子打开了。
上面的卡片写着别扭的中文字——生日快乐，它很像你的眼睛，带着纯洁与忧郁。
再下面是一颗很漂亮的蓝宝石，在一个星期前，它被人用五百二十万美元拍下。
林玥走到沙发那边捞起了自己的手机，果然看到被他标注着阿尔奇德备注名的联系人刚刚发了一条消息过来。
——生日快乐。
林玥不用往上划拉，他跟对方的所有对话跟联系早就删得干干净净，他们的交流页面一片空白。
一年多的时间，这句生日快乐是他们唯一的联系。
“好多钱啊。”林玥把蓝宝石戒指在手指上佩戴了下，确实漂亮。
跟阿尔奇德厮混了一年，虽然已经分手，对方也继续浪荡地去找下一片玫瑰花丛，但也真对得起他多情又专情的戏称。
毕竟一年前他回国后，就很快有律师找到他，给了他一个新开的账户。
每个月这个账户都会多两万块钱的人民币，不多不少，他可以随时取用，简直像是有人提前给他在发退休工资一样。
对方没有说起过是谁，就如同没说这颗蓝宝石是谁买下的，但林玥知道是阿尔奇德。
林玥欣赏了会儿，最后把证书跟蓝宝石一起塞进了他的保险柜。
周六到来得很快。
“林先生，我们在电梯门口见过的，我叫庄文平。”门外的中年男人抱着一大束的蓝色勿忘我，跟他这面目板正的模样很不搭。
“所以？”
庄文平把花递过去，“今天是你生日，某人让我来接你送你去一个地方。”
“那走吧。”
林玥抱着花，把勿忘我往门内放了下，随后去关门。
庄文平有点犹豫，但还是试探开口，“林先生你不换一身衣服吗？”
林玥只穿着很宽松舒适的运动裤，上本身套了一件卫衣，看上去又显小又有种纤细感。
庄文平都想叮嘱他多注意点身体，多吃点。
“不了，走吧。”
车停在楼下，庄文平还等着林玥问这辆车的由来，毕竟周明崖打造的人设买不起这种车。
一个谎言要用很多谎言去弥补。
庄文平心中吐槽他老板没事找事，要是他年轻时候有钱有能力，藏什么啊，早就到心爱的姑娘那边孔雀开屏，献宝去了。
可林玥什么都没问，他只是安静地上了车，然后说了一句租这车，周明崖的贷款什么时候还得完啊。
他自己替周明崖找到了理由。
庄文平内心吐槽，但作为一个成熟的社畜，早就学会了装聋作哑跟适当的装傻。他只是尴尬笑了笑，然后告诉林玥车里有吃的，他可以自己拿。
车里放了很多精致的糕点，竹南园拍照的那套餐具混杂其他的摆盘都放在了上面。
再贵，它的用途也只是餐具。
林玥稍稍起身就看到一张贺卡安静地摆放着。
‘生日快乐。’
林玥把贺卡放了回去，他从酒柜抽了瓶红酒出来。
“不是八二年啊？”林玥抱着它就开始笑。
庄文平开着车解释，“实际上在当年它只产了二十多万瓶，市面上存在真的早就凤毛麟角。而且过去那么久了，它的收藏价值早就大于它的口感价值。”
“哦。”林玥把手里这瓶开了出来，“那这瓶呢？”
“它是九九年的。”庄文平老实回答。
“所以它值多少钱呢？”
“五十多万吧，现在可能有点升值。”
“那它的收藏价值也大于喝的价值。”林玥笑了几声，然后直接开了它就开始给自己倒酒，他喝得很猛，看得庄文平有点害怕。
“别......”庄文平车速都慢了下来，“林先生，跟钱无关...只是喝酒太多对身体不好。”
林玥喝不了太多。
开口很急促地喝了两杯后，他就有种头昏、反胃的感觉。
林玥扔下了酒杯去摸自己的手机，显示对方不是好友的一条信息接二连三跳了出来。
——玥玥，生日快乐，你加回妈妈好不好？
——玥玥，妈妈知道错了，你告诉妈妈你在哪里吧。
——妈妈把你养这么大，你真的要对妈妈这么绝情吗？你真的不管妈妈死活了吗？
——爸爸改了，他改好了，你真的相信妈妈。而且他年纪大了，去年还出了车祸伤了腿，就算想闹事也闹不动了。
林玥只是删了她却没有拉黑。
对面还在发信息，几次林玥低着头都想拉黑，最终又不忍心，只能放任对面发着一条条信息。一直到四五分钟后，确认了他真的不会心软，对面才安静下去。
“林先生，到地方了。”
林玥面无表情收起了手机，还是上次的餐厅。
只是比起上次，这次更安静。
楼下的大厅有人在弹钢琴，是林玥最喜欢的一位歌手。只是他从没买到过对方的演唱会门票，以前是太穷后来是心境变了。
林玥路过他，对方笑着向他点头，把生日快乐的词改编进了歌曲里面。
“生日快乐。”
林玥往前走，有人推出了巨大的可以占据半个屋子的红色玫瑰，热烈且直白。
花太大了，上不了电梯。
傍晚的城市已经开始亮起各色的灯光，林玥不自觉发散了思维，据说城市的灯光会影响候鸟的迁徙，甚至会导致部分鸟类的灭绝。
弱小者改变不了环境，只能去适应才能活下来啊。
“真好看。”林玥靠近了玻璃电梯。
还是上次的位置，但这次整个餐厅都铺满了玫瑰，他像是进入了一座空中花园。
林玥走着留出的唯一小道，他在挤满了玫瑰丛的餐桌上坐下。
柔和的音乐配合着热情的玫瑰，这本来应该是一个激动热烈的夜晚，可林玥有点头疼。
他今天没怎么吃东西，但车上却灌了两杯酒。
侍从上了餐前小甜点，然后示意林玥往窗外看。
远处的广场上，绚烂的烟花开始炸开，美得不可思议。在烟花的极致漂亮中，无人机也飞到了空中。
它们在空中飞舞，然后再排出一行字。
‘愿君千万岁，无岁不逢春 。’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