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修。”
罕见的，霍修主动伸出右手。
菲尔丁简直受宠若惊，他连忙上前, 红着脸颤抖着握了上去。
他手部僵直, 一点都不敢用力。
反而是霍修微微收紧右手, 温热的指腹在菲尔丁手上留下余温。
霍修松开手, 就见菲尔丁珍惜地将右手握在胸前。
不过他没在意, 他更关注右上角的状态栏。
然而遗憾的是, 饱食度下方依然没有跳出亲密度一栏的字样。
霍修有些奇怪。
他初次见到卡卡的时候, 就有亲密度的字样了, 虽然没有解锁数据，是一排问号, 但总归有亲密度三个字。
而和菲尔丁，他已经完成了交换姓名、轻度肢体接触等步骤, 却迟迟没有亲密度这一栏。
是因为接触不够还是因为因为玩家初始身份不同？
他记得，卡卡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就自称未婚夫, 而日记里同样提到【匹配度很高的雌虫】。
或许卡卡就是那只匹配度很高的雌虫？
又或许是因为【外出任务】是和卡卡一起触发的, 所以其他玩家就不能触发了？
现在的信息太少，霍修还无法下定论。
触发外出任务后, 霍修一直想和其他玩家尝试一下亲密度的问题。
霍修并不想和卡卡一起外出，卡卡缠人又敏锐，这不方便他的下一步动作。
而且他也不按常理出牌，属于非常难以控制的一个危险源。
但是……目前这个任务好像只能和卡卡一起触发。
这就难办了。
“上次走的匆忙，还没来得及给梨树授粉，不如这次……”菲尔丁雀跃地说，他很机智地把‘死得太快’改成了‘走的匆忙’。
虽然游戏的NPC会自动忽略这些话语，只抓关键词。
但是菲尔丁莫名地不想在这位阁下面前丢脸。
霍修轻咳一声，前几天他已经拿着鸡毛为梨树授过粉了，但他需要和菲尔丁进一步接触以验证亲密度是否可以和除卡卡以外的其他玩家建立。
反正唯一的受害者现在正光着屁股在鸡窝里趴着，不会有其他证据。
“好。”霍修点头同意。
目前唯一的变数就是在浴室里洗澡的卡卡，或许他应该先把卡卡劈回复活点。
然而下一刻，小木屋的门就被推开了。
卡卡穿着一件白色浴袍，腰带系得松松垮垮，头发一点儿没吹，不断有水珠顺着白金色的发丝落下，打湿他的睫毛。
“亲爱的，你下一次轻一点啊，弄得我浑身好痛。”
他一边说一边往外走，莹绿色的眼睛自然而然地停留在菲尔丁的身上。
“呀，还有其他虫在啊？”
而菲尔丁在见到卡卡的时候就浑身僵直。
上一次他被送回复活点后，就怒气冲冲地离开鲜花小镇，去到了竞技场。
他向ID729839发去挑战。
卡卡很快应邀前来。
竞技场内，卡卡穿着最朴素的原始服装，身量高挑却偏瘦弱，被挑战者有选择对战模式的权利。
而他连机甲都没有选，选择的是无武器格斗。
《无神之界》中有两种主流的对战模式。
一是机甲对战，驾驶者可以根据自己的承受能力选择痛感级别，因为这种对战模式更多考验的是机甲驾驶水平和战术素养。
然而，这种模式的门槛也相对较高，现实生活中，只有B级以上的雌虫才能驾驶机甲，而在游戏中则放宽至C级。
同时游戏的拟真度非常高，驾驶机甲的步骤和现实中可以算得上一比一还原，所以也有不少军雌专门在游戏中磨炼技术。
二则是无武器格斗。这一模式回归了战斗的本质——雌虫之间仅凭肉搏技巧一决胜负。
为了保证参与者的安全，痛觉要求至少开启至50%。既能让雌虫感受到战斗的紧张刺激，又能有效避免过度返祖化带来的伤害。
但《无神之界》中还有一种不成文的规定。
那就是军雌之间默认机甲对战，而非军雌之间选择无武器格斗。
原因也很简单，机甲对战中过高的拟真度会导致非军雌出身的雌虫在这个方面远逊于有着丰富机甲驾驶经验的军雌。
菲尔丁是一名A级雌虫，在竞技场的排名也在千名之内，同时，他也是一名军雌。
他主动提出痛觉开至50%就好，毕竟他不想恃强凌弱。
然而卡卡眼睛都不眨将痛觉调至100%。
既然卡卡这么不识好歹，那么就别怪他了。
——十分钟后，菲尔丁在游戏仓中醒了过来。
他被卡卡硬生生地拽掉了返祖化后的一边翅膀，剧烈的疼痛使得他被强制弹出了。
这是游戏仓出厂便设置有的保护装置。
哪怕是在战场上，菲尔丁也没有受过这样严重的伤。
虽然只是在游戏之中，他现实的身体一点事儿也没有，但是那种疼痛却深深烙印在他的脑海之中，这也导致了他现在一看到卡卡，后背的翅鞘就疼痛不已。
伴随着轻微的风，霍修就看见菲尔丁化为蓝色的数据，消失在了花园之中。
这是……
下线了。
而卡卡则继续靠近霍修，他莹绿色的眼睛中盈着笑意，那笑意却并不见底。
“为什么要接触其他虫呢？”他偏着头，随着这个动作，更多的水珠从他未干的头发上滑落，洇湿了肩膀，“我不好吗？”
“你都没有和我握过手。”他说得有些委屈，打湿了的睫毛也是浅色的，削弱了他绿眼睛中透露出来的寒意。
面对着这样的卡卡，霍修竟然有种诡异的愧疚感。
这种愧疚类似于……
出轨。
在霍修醒来之后，卡卡确实是陪伴霍修时间最长的一个人。
他不仅给霍修提供食物，甚至连鸡和牛都找了过来。
虽然是烦人了一点，但也付出了许多。
“抱歉。”霍修开口道。
他犹豫了片刻，再次伸出了右手。
卡卡犹带水汽的手立马贴了上来。
他和害羞僵硬的菲尔丁完全不同，卡卡一上来就将霍修的手紧紧握住，他甚至伸出了双手将霍修的手掌包裹在自己的掌心。
霍修手臂一僵。
就见卡卡笑眯眯地看着他。
“涨了呢。”
霍修下意识看向自己右上角的状态栏。
【亲密度4/100】
握个手竟然就涨了两点。
难道亲密度可以随着肢体接触而增长？
卡卡见霍修没有主动收回手，他挑眉望向远古虫族黑色的眼睛。
他变本加厉地凑近。
两人的距离逐渐缩短。
“呵，小农夫，你知道我发现了什么吗？”卡卡站在霍修面前，他的两只手还握在霍修的手上，“我们肢体相连的时候，你是不是不能电我了？”
“……”
霍修有些无语。
在某种程度上，确实如此。
雷能确实非常亲近他，但当完全是攻击性的雷能时，他也会受到伤害。
就像以前……
霍修蓦地停住。
就像以前什么？
他的大脑中一片空白，刚才一闪而逝的念头就像是一块硬币被扔进大海之中。
但这告诉了他一件事。
——他确实有一段“过去”。
只是他现在忘记了。
“你在想什么？”卡卡观察着霍修的神色，刚才有一瞬间，他在这个NPC上感觉到了鲜活的气息。
但霍修链接着虫族最大的数据库，所以有一些‘情绪’以及‘思考’好像也是理所当然的事。
只要样本够多。
霍修垂眸，他比卡卡稍稍高一些，卡卡头上翘起的头发蹭到了他的脸颊上。
“头发。”霍修说道，“还没干。”
“可是我不知道可不可以用你的毛巾。”卡卡笑着说，显得相当礼貌又拘谨。
这句话真是够做作的，他擅自穿了霍修挂在浴室的浴袍，却不知道哪条毛巾可以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