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在三天前，他就感受到一股若有若无的察探，没有恶意，单纯的观察。
能在灵虚宗的地盘，肆无忌惮的展开神识而没有引起注意。
顾长青很快猜出那人是谁。
纪衍同样猜出来了。
他们虽然修为不高，但各自都另有机缘，因此，金丹神识的观察，瞒不过他们的感知。
所以，这几日两人格外规矩。
言谈之间没有丝毫放肆。
不该出现的东西，已经全部收起来了。
顾长青虽然还是偷懒，喜好享乐，表现得和从前一般无二，但其实他很注意分寸，没有任何地方越轨。
纪衍同样也是一副病弱的样子。
两人积极表演，以求尽快扔开掌事的担子。
这样一个懒人。
再加上这样一个病弱的人。
虞真人总不至于，还让顾长青负责小泉峰的事物吧。
“我先走了。”
方耀文一下跳了起来，像是背后有鬼在追赶。
此时他哪还不知道，虞真人已经出关了，说不定还在暗中观察小泉峰的变化。
“算你狠。”
方耀文心中怒骂，他就说呢，这两口子不对劲。
居然眼睁睁的看着他，吐嘈虞真人的坏话，果然心黑。
方耀文欲哭无泪，忙不迭的跑了。
他决定不到金丹以前，再也不来小泉峰。
“速来观澜阁。”
顾长青听见一道传音。
厚重严厉的声音，有点咬牙切齿的样子。
纪衍挥手道别，让他一路好走。
两口子这时没有夫夫爱。
顾长青：“……”
他坦然了。
心中没有任何想法，师尊就算觉得丢脸，总不至于拿他撒气，顶多也就是承受一些金丹真人的威压。
顾长青幸灾乐祸。
方耀文骂得太精彩，师尊恐怕气坏了，但他堵不住人的嘴，里子面子都没了。
有些丢人呢。
但活该。
顾长青神色淡然的来到观澜阁。
“拜见师尊。”
“嗯。”
虞景华面无表情，心中情绪却十分复杂，小泉峰的变化他看见，也欣喜。
但这也就更衬得他不是一个称职的峰主。
顾长青笑眯眯道：“恭贺师尊成功突破。”
虞景华摇了摇头：“算不得什么。”
又不是突破大境界。
“你师姐……”
他顿了顿：“跟我仔细说说，你师姐的事情。”
顾长青撇了撇嘴，取出准备好的一份玉简，里面详细标明冰凝的关系列表，以及那些人的现状。
首先印入眼帘的，就是小泉峰门下亲传。
虞景华心塞了一下，从前只当是时运不济，如今……心中的滋味复杂难辨。
小泉峰之所以没落，也是因为无人可用，这些弟子倘若活着，他又何愁后继无人。
看完玉简上的清单，以及一些案例。
虞景华沉默了片刻：“以后离她远点吧。”
顾长青微微惊讶，师尊舍得。
虞景华脸色一黑：“你真当我是非不分，从前我只道她爱慕者多，桃花运旺，总是招惹麻烦，没想到……”
后来他对冰凝其实也有一些忌讳，否则，不会让顾长青担任掌事。
只是，他万万没有想到，小泉峰的种种不顺，居然也是因为冰凝。
这种邪门的事，谁能想得到呢。
谁会戒备她呢。
更让他感到难受的。
若非顾长青将她逐出山门，只怕未来很长时间，他依然会受到影响无法解脱。
“算了。”
“不提这个了。”
一提起来，他心里不仅难受还别扭。
感觉有些丢脸，有些恼怒，但又不好发火。
特别是听见别人骂他眼瞎，他气得有些心口疼。
“说说小泉峰的近况吧。”
这些天他也观察过小泉峰的状况，一切积极向上，和睦友爱，亲传弟子除了天赋以外，修为，性子都很不错，有担当。
顾长青连忙汇报起小泉峰的发展，门下产业，俸禄弟子，等等等等。
“他们都正期盼师尊出关，前来拜见。”
“嗯！”
虞景华目光复杂：“你很不错。”
顾长青吓了一跳，师尊千万别夸他：“都是他们自己努力，弟子担不得师尊夸奖，山门事物也是他们在管。”
虞景华脸色又黑了，他自然知道顾长青偷懒。
认真观察了他三天，没有一个正形。
就连修炼也是三天打鱼两天晒网。
所以……
有这样的弟子做对比。
他能不偏心吗？
想起偏心。
他又难受起来。
刚刚恢复的情绪，立刻散发出低气压。
顾长青见状不妙，连忙说道：“师尊出关的正是时候，小泉峰正是需要您呢，有您在，我们也能多些底气，过些日子宗门招新，还得师尊出面才行，要不然又没小泉峰的份。”
虞景华面色略缓，随后就冷哼一声，很大气的表示有他担着。
顾长青放心下来。
有点理解师尊为何偏心，原来喜欢听好话，不过，只要他能拎得清，这些都是小毛病。
顾长青眼神一闪，道：“师尊既已出关，还请收回掌事之位，弟子实力低微，担不得此等重任。”
“无妨，我自会帮你撑腰。”
虞景华淡淡说道，他表示有功必奖，有过必罚，对于小泉峰的发展，他还是非常满意的。
顾长青就怕这一点，苦笑着道：“师尊容禀，纪衍身子不好，卸下掌事之位后，我们打算自请离宗，四处走走看看寻找机缘，还请师尊成全。”
“罢了。”
虞景华难得内疚起来，这门婚事说到底也是因为冰凝。
只是……
他微微皱眉：“真确定了要离宗，你是小泉峰的人，挂名在此并无不可，宗门任务无需担心，我会去跟掌门说，免除你们任务责罚。”
顾长青摇了摇头：“没有规矩不成方圆，如果其他人有样学样，宗门如何管理，况且，我也不愿师尊授人以柄，客卿长老恐怕会有意见。”
虞景华眸色一冷。
随后又恼怒起来，说到底还是他修为太低，护不住弟子。
原本只有三分迁怒冰凝，此时变成八分。
若非气运受损，他又岂会困在金丹中期，不得突破。
顾长青要是知道这个结果，一定会表示可喜可贺。
虞景华恼怒过后，狐疑的看他一眼：“你是不是早有打算？”
所以，各位亲传弟子都有排名，唯独顾长青依然只是顾师兄，或者顾掌事。
顾长青笑了笑道：“我听方师兄说，无妄海或许有办法。”
虞景华脸色一黑：“你以后离他远一点。”
“是！”
顾长青忍住笑意，恭敬领命。
“算了。”
虞景华摇了摇头：“我不干涉你交友，去把其他人叫来吧。
“诺！”
顾长青面不改色的取出通讯玉简。
心中偷偷窃喜。
只要把师尊搞定了，离宗顺理成章，不会遇见什么麻烦。
内门和外门弟子，一般年纪大了后，进阶无望，有人会留在宗门养老，也有人会自请离宗，要么回归家族，要么成婚生子，要么选一块风水宝地创建家族。
现如今，沧州许多家族，都和灵虚宗有香火情，也是这个原因。
但是，亲传弟子离宗就没那么简单。
毕竟得到过宗门栽培，获得过许多资源，宗门培养你不容易，学成以后要离宗，这种亏本买卖谁干。
因此，如果没有经过同意，擅自离宗，便等于背叛师门，那就等着被追杀吧。
所以，顾长青才会选择这种光明正大的方式。
反正纪衍身体不好，他的修为也不高，挂着亲传的名头，就连内门弟子也不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