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谁知,谢逢川突然问道:“你在哭?”
元祈愣住了。
啊?
我哭了吗?我怎么不知道?
“你别以为送个戒指就会让我对你有所改观。”谢逢川平视前方,似乎不把元祈的情绪放在眼里,“哭也没用。”
“额…”
既然如此,可以先把戒指还给我。
可就在元祈要开口时,谢逢川的眼神移了过来,好像有些受不了他似的。
元祈一头雾水,随后一本靛青色书籍扔了过来。
就是上次元祈读得那本天阙宗规训。
谢逢川眉头紧皱,似乎做出了很大的让步,恨铁不成钢道:“你有时间哭,不如多做点功课。”
元祈:“……?做功课?”
谢逢川自然是没理他。
元祈抱着天阙宗规训回了自己小窝,怎么都没想到,他只是想要回戒指而已,为什么却得到了一本他最讨厌的古籍?
他盘腿坐在褥子上,正想神不知鬼不觉把规训塞在褥子底下。
谢逢川的眼神却看了过来。
元祈只好硬着头皮翻开古籍,只见这古籍与上次所见完全不同,竟然加了很多密密麻麻的注解,似乎担心他不识字,还引用了一些韵书…
…
丑时,韩凤如期而至,正要汇报天阙宗近况。
谢逢川率先开口道:“本司命今天拒绝他,说不喜欢戒指,他哭了。”
“啊?”
韩凤有些摸不着头脑。
毕竟这是第一次两人会谈,竟然不是以正事开头。
韩凤挠了挠头道:“哦,被拒绝总归是会伤心的。”
谢逢川道:“所以还戒指一事,还需从长计议。”
韩凤一个趔趄。
这难道不是您自己想留着吗?!
但还是硬着头皮道:“是,平白惹人姑娘家哭,确实有失公子风范。不过少司命博览群书,通文达礼,自是能处理好此事的。”
“嗯。”谢逢川道。
就在韩凤以为这话题结束,要进入正题时。
谢逢川淡淡道:“他是个男子。”
韩凤:“……!!!!!”
男子?他没听错吧?!
少司命好不容易开窍!竟然是揽基!
韩凤抓耳挠腮,想到谢逢川说一不二的性格,最终还是把劝诫的话咽了回去,又花了不少时间平复震惊的心情,终于进入到了正题。
他迫不及待道:“少司命,最近幽冥灵灯的踪迹很是奇怪,属下多次追查,却都…”
“如何?”
说到正事,谢逢川的语气沉稳了许多,冷声道:“本司命已催动灯上血蛊,想必偷灯之人逃不到哪去。”
那岂止是逃不到哪去?那根本是没命逃。
韩凤内心腹诽,幽冥灵灯上沾染了少司命的心头血,除了谢逢川本人能触碰此灯,其他触碰到此灯之人,都会立马气绝身亡。
不过这就是奇怪的点。
韩凤道:“属下探查到了偷灯之人的气息,可却探查不到其踪迹。而且每次幽冥灵灯的血蛊催动时,那人都活得好好的。”
“活得好好的?”谢逢川摩挲着指腹,声音很沉,可细听,却能听到那暗藏的肃杀之气。
“是,那人还用灵力压制了血蛊。”韩凤顿了顿,补充道:“不止一次。”
谢逢川眉头紧皱,手中佛珠发出铮鸣之声。
他突然想起,元祈也曾触碰过他的血蛊而安然无恙。
难道是元祈?
第13章 自己的夫人自己养
不过,元祈智商不高,修为也低,对他还不安好心,肯定是偷不了幽冥灵灯的。
谢逢川苍白指腹摩挲着手中的红宝石戒指,脊背愈发挺直,薄唇轻启道:“这世上竟还有触碰了本司命血蛊而不死之人?韩凤,你尽快查出,那是何人。”
“是。”韩凤领命。
……
元祈近日过得不太得意,虽说幽冥灵灯没让谢逢川察觉到端倪。
可谢逢川不知是抽了什么疯,还是在秘境里闲得蛋疼,竟然每日都给元祈布置功课,不仅让元祈背下那本厚厚的天阙宗规训,还要学会融会贯通的理解。
以往巳时元祈就揪着锦毛鼠回了山洞,可这几日他拖到快午时才慢吞吞往回走。
锦毛鼠雄赳赳气昂昂,春风得意,四条小短腿迈出了势如破竹的气势。
山洞口,元祈偷偷摸摸探出一个脑袋,捂住锦毛鼠告状的嘴,巡视着山洞里的动静。
谢逢川一袭白袍,清风明月,墨发高高束起,眉眼清秀俊雅,气质干净脱尘,就好似那遗落在凡间的年轻神明。
他闭着眼,宽大的掌心静静的放在膝盖上,手中没有握着那串白菩提。
太好了!
在睡觉!
元祈兴奋的眼眸亮晶晶,一把拧起晃着四条小短腿在空中张牙舞爪的锦毛鼠,鬼鬼祟祟走近了山洞。
他的声音很轻,小心翼翼的沿着墙壁走,没发出一点声响。
可经过谢逢川身前时,那双淡漠而又疏离的瞳孔倏然睁开,静静的看着他,“你要去哪?”
元祈额上泛起了一层冷汗,脸上挂着尴尬的笑,“嘿嘿,我以为司命大人休息了,不敢打扰,想静悄悄的给司命大人做一份午膳。”
“嗯。”谢逢川道。
这意思就是放行了?
元祈兴奋得想叫出声,又对谢逢川谄媚的笑了笑,腿上的动作却加快了。
谁知谢逢川又突然道:“昨日的功课还没抽查。”
“过来。”
“额…那午膳呢?”
“稍后。”
阳光笼罩的山洞里,元祈盘坐在一块蒲团上,磕磕绊绊背着昨晚学过的规训。
一会挠挠脑袋,一会咬咬手指,也就一章的内容,他竟然背了半个时辰都还没背完。
谢逢川脸上的神情已经称不上好看了,在不知道给元祈提醒多少次,以及指正多少错别字后,元祈终于背诵完了一章内容。
只是这一章有三分之二的内容都是谢逢川提醒的罢了。
元祈小小的松了口气。
谢逢川脸色铁青,“这就是你昨晚背诵了一夜的成果?”
元祈垂着脑袋,不敢去看谢逢川的眼睛,总感觉谢逢川是凭借着涵养才没说出——“你真笨”这三字。
可谢逢川似乎被气得不轻,手腕上的青筋微微鼓起,“你资质本就差,天赋也不高,还如此惰怠,如何能…”
元祈乖乖听着谢逢川的教导,可谢逢川“如何能…”了半天都没能出个所以然,反而那张素雅白净的脸涨得通红。
元祈很是善解人意道:“司命大人,能什么?”
谢逢川避开元祈单纯探究的眼神,沉声道:“手伸出来。”
“啊?伸手做什么?”
“让你伸就伸。”
元祈颤颤巍巍伸出手,而谢逢川手上突然多了一条白色的软鞭。
元祈往后缩,不满的小声嘀咕,“还…还体罚吗?”
“不然你怎么长记性?”
软鞭高高扬起,还未落下,元祈就呼痛的“啊!”了一声。
谢逢川不可置信的看着元祈,“娇气!”
语气虽凶,但软鞭落在那白净的手心上时却是轻轻放下,发出轻微的“啪”的一声。
可元祈皮肤本就生得嫩,只是这么轻轻放下,那白净的皮肉上就多了一道红色的鞭痕,好像被欺负惨了似的。
谢逢川不自在的移开视线。
元祈委屈的眼睛红了。他到底做错了什么,要被谢逢川抓着背书。
谢逢川看着元祈红透了的眼眸,终究没挥下去第二鞭,蹙眉道:“你基础太差,今日用完午膳,我要亲自督促你学习。”
午膳后,元祈垂着脑袋,乖巧的盘坐在蒲团上,可脸上却露出又焦急又愧疚的神情。
谢逢川看着元祈空空如也的双手,额间青筋抽搐,似压抑着沉沉怒火,“书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