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吗?”天机长老也蹲下身,端详了一番,吃惊道:“还真是,可小祈为何会有这么大的灵息?”
丹修长老道:“把小祈叫过来一问便知。”
“嗯。”谢逢川轻轻的嗯了一声,可那语气却仿佛在说——“正合本司命意。”
…
泉水清澈见底,元祈的心却拔凉拔凉的。
他拘谨的站在两位长老身前,尽量去忽视身侧气场强大,并一直冷冷盯着他看的谢逢川。
天机长老道:“小祈,给我们说说,你是怎么对付符修长老的?”
元祈抬起眸,他内心虽慌乱,但脸上的神色却十分自然,睁着懵懂的圆润眼眸,无辜道:“天机长老,弟子也不知,只是弟子在和符修长老缠斗过程中,突然有一股神秘力量从森林深处涌出,助了弟子一臂之力,这才将千鸣从符修长老手中救出,否…否则…”
他说到这,肩膀抖个不停,圆润的眼眸里涌动着泪水,仿佛回忆起刚刚惊心动魄的一面也让他很害怕似的。
天机长老于心不忍,安慰道:“小祈,都过去了,你做的很好,救下了千鸣,长老们都很欣慰。”
元祈的眼泪却止不住往下涌,愧疚道:“可我救的还是不及时,若我再强大点,来得更及时一点,千鸣也就不会伤成这样,也不会到现在还昏迷不醒了。”
他这番话,瞬间让两个长老忘了叫元祈过来的动机,都纷纷安慰起他来。
站在一侧的谢逢川身姿颀长,他狭长凌厉的眼眸冷冷盯着元祈,盯着那晶莹剔透的泪珠从元祈白皙的脸颊上滑落,手指无意识的摩挲了一下。
他缓缓开口,打断了这安慰的煽情画面。
“神秘力量?”谢逢川声音低沉清朗,看着元祈道:“是什么样的神秘力量?”
元祈哭泣的动作一顿,心里极不情愿面对谢逢川。
可还是慢吞吞的擦掉眼泪,睁着湿润的圆狐狸眼看着谢逢川,因为哭过的原因,他的声音软软糯糯的,慢吞吞道:“回云蘅公子,弟子也没看清楚,弟子听说这秘境的入口是云蘅公子寻到的。”
“既是云蘅公子寻到的,想必这秘境带着上天的恩泽,才让我和千鸣逃过一劫了吧。”
他这马屁拍的不卑不亢,两位长老都露出欣赏的神色。
谢逢川的脊背也愈发挺直,冷声道:“嗯。”
见拍马屁有用,元祈又继续睁大了眼睛,软软糯糯道:“云蘅公子是怎么寻到这秘境的啊,我听说这秘境可神秘了,修真界好多厉害的门派都没寻到入口,竟然被云蘅公子给寻到了。”
谢逢川拂了一下宽大的袖袍,身上的气质愈发清风明月,天人之姿。
他轻垂下薄而窄的眼皮,看着元祈因为哭过泛着红的白皙脸颊,还有那湿润可怜的眼眸,水润湿软的嘴唇,心里突然有些发痒,就好像有无数只小蚂蚁在上面啃噬一般。
他不自在的移开视线,喉结轻滑了一下,很不在乎道:“随便寻寻。”
“哇!”元祈露出崇拜的眼神,“随便寻寻都能寻到,云蘅公子可真厉害啊!!”
谢逢川神色淡淡,唇角的弧度只有一丝轻微的上扬,若不仔细看还真看不出来。
他冷冷的很矜持道:“嗯。”
站在一边看着这一切的韩凤却眼都看直了。
怎么就随便寻寻了?
当初为了寻这个秘境,谢逢川前前后后筹备了五年,好几个弟子腿都快跑断,现在还在家修养呢!
真以为谢逢川创建个云隐宗是为了招纳新鲜血液啊!
才不是!
但韩凤什么都不能说,他把嘴抿的紧紧的。
元祈又甜甜的拍了点马屁,见拍的差不多了,就打算走了。
可韩凤却拉了一下谢逢川的袖角,小声提醒道:“少司命…”
他和谢逢川一到这泉水边就察觉到了不对劲。
为了寻找元筝,韩凤曾经也试过召唤幽冥灵灯,可没想到,元筝逃出秘境后,幽冥灵灯的气息也跟着一同消失了。
无论他和谢逢川如何召唤,皆都感知不到任何气息。
可他们今日,竟然在这泉边,还有高康年的身上感知到了,那气息虽然很淡,但确实是幽冥灵灯的气息。
谢逢川俊眉紧皱,斜睨着韩凤,好似嫌韩凤多嘴,冷冷道:“本司命知道,不用提醒。”
元祈松了口气,步伐都踏出去了,正要转身。
就又听谢逢川冷冷道:“慢着。”
元祈本来还是要走,但谢逢川却又道:“回来。”
元祈只好回来,心里虽在咬牙切齿,但面上却还是很乖,昂着脑袋很是懵懂的看着谢逢川,“云蘅公子,还有什么事啊?”
谢逢川避开那圆溜溜的狐狸眼,手指握拳抵在唇边,轻轻咳嗽了一声道:“这秘境里并未有什么上天的恩泽。”
他高昂着头,下颌线锋利而又流畅,垂下薄而窄的眼皮,睨着元祈道:“你在撒谎。”
元祈手心泛了一层热汗,但却咬着嘴唇,委屈道:“撒谎?我没有撒谎啊。”
他求助的看向天机长老,委屈道:“我这么一个小弟子,撒这个谎又有什么必要?”
天机长老一脸为难的看着谢逢川,“小祈他确实不是会撒谎的孩子。”
谢逢川冷哼一声。
怎么不会撒谎,元筝最大的缺点就是撒谎,爱骗人。
可他不能说在这里感知到了幽冥灵灯的气息,因为除了韩凤,天阙宗再也没有第二个人知晓幽冥灵灯已然失窃。
“天机长老。”谢逢川冷冷道:“这秘境虽平和,但我们都知晓,这秘境危险万分,不可能有神力相助。”
天机长老露出迟疑的神情。
元祈却突然捂着脸,呜呜呜的小声抽泣,他睁着湿漉漉的狐狸眼,委屈道:“弟子只是救下了千鸣,打晕了符修长老活了下来,难道我这是做错了什么吗?难道就应该让符修长老夺了我和千鸣的性命,弟子才算没有撒谎吗?”
说完,他哭的又愧疚又伤心,声音又大,惹得一边候在叶千鸣身边的弟子们都望了过来,有些不解的看着谢逢川。
谢逢川手指紧握成拳,有些埋怨的瞪了一眼韩凤,似乎在说,你让本司命说他撒谎,结果把他惹哭了,这该怎么办?
韩凤擦了擦汗,默默的将脚步挪远了一点。
直到有道轻柔的男声响起。
林乔安给叶千鸣疗伤结束,走到元祈身边,看着谢逢川道:“云蘅,你不该这样说小祈。”
他长相温文尔雅,水绿色的袍子在夜色下如涌动的溪流,
谢逢川眉心紧皱,他压抑着额间跳动的青筋,声音冷的仿佛淬了冰的冷刃,“本司命只是在陈述事实。”
林乔安眉头动了动。
他和谢逢川是同辈,也算多年好友,一直都是以“我”来交流,怎么突然加上自称了。
但林乔安并未想太多,他柔声道:“虽然我和小祈相识时间不久,但我了解小祈,他不会撒谎,况且今日他也受了惊吓,若云蘅心里有惑,可以改日再慢慢问。”
“改日?”谢逢川舌尖烦躁的盯着上颚,他没去看林乔安,低垂的视线直直盯着元祈的脸,仿佛要把元祈白皙的脸盯出一个洞来。
元祈被这视线盯的无措,可又怎么都避不开,于是默默的站在了林乔安的身后,抓了抓林乔安的袖袍,小声道:“谢谢乔安公子帮我说话。”
空气中突然响起一道沉重的喘息声。
谢逢川俊美的脸颊阴沉如水,他整理了下被弄乱的袖口,又轻抬起薄而窄的眼皮,眼神阴冷的盯着元祈白皙的脸颊、红润的嘴唇,一字一句道:“恐怕等到改日,某些人就已经跑走了。”
元祈的心脏重重的一跳。
那阴冷的视线让他避无可避,只感觉若是谢逢川现在就知晓了他是元筝,绝对会毫不犹豫一口吃了他。
他躲在林乔安身后,装傻的望着谢逢川,“云蘅公子,你在说什么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