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朝来将湿衣服换下后躺在床上,落依山钻进被子抱住他。“阿朝,我好想你啊。”
岑朝来想起甲一朝他禀报这段时间落依山的日常,每天吃了睡,睡了吃,今天还和一群年轻人玩得乐不思蜀。丝毫看不出想念自己的痕迹。
“我有朋友了。嘿嘿。”落依山笑出了声。
岑朝来昏昏欲睡,无精打采,“谁?”
“段应还有尼恩.......”
岑朝来听他嘀嘀咕咕半天,在心里把段应和尼恩那群人的身份和立场了解得透彻,没有什么威胁但他还是微微出神,段应、尼恩和尸鬼王比起来,他们和落依山的性格和爱好更加的贴近。
终于落依山累了,闭上嘴巴睡着了。岑朝来也如释重负的闭上眼睛。
次日落依山睁开眼睛头痛欲裂。他看向床的另外一侧有人躺过的痕迹,落依山懊恼自己睡得太死了,岑朝来回来他不知道,岑朝来走了他也不知道。落依山滚到岑朝来睡觉的那一侧,那里还残留着岑朝来身上的气息,好像岑朝来还在一般。
落依山嗅着岑朝来的气息,有点想他了。
上午十点,落依山准时来到和段应、尼恩约定的地方。几个人脸上都有醉酒后的痕迹,精神萎靡。
“走吧。”
西区自骑士长改革之后出现了一个著名的景点——断头台。骑士长会在这里审判案情,一旦谁违反了西区的规则,斩立决。旁边的断头台上,沉重的硕大的斧头高高的悬挂着,下面的枕木上的纹路被血渗透得通红。
“我去过好几个区,只有西区才能看到这么祥和宽松的氛围。”尼恩感慨。
落依山和段应都纷纷赞同。南区被程思勤弄得乌烟瘴气,东区和北区常年你争我斗充满了暴力,只有西区一片海晏河清,大家都安详的生活着。
骑士长一身金色铠甲端坐在高台上,好似代表着正义的天神,宣读玫瑰骑士和风信子骑士的罪行。
两位高高在上的圆桌骑士被咫者羁押到断头台上,头盔他们的头盔被摘取下来,露出他们狼狈且惊恐的面容。
下面围观的臼人和异人议论纷纷,但大多都在传唱骑士长的英名和西区制度改革带来的美好生活。
“玫瑰骑士聚众赌博、打杀臼人并毁尸灭迹,纵容下属收税之后还要再收保护费,剥夺圆桌骑士称呼,斩!”
“风信子骑士,多次违背女士意愿强行发生关系,事后让下属毁尸灭迹,并且让下属对拒绝者进行恐吓,放火烧屋,行为恶劣至极,剥夺圆桌骑士称呼,斩!”
骑士长的审判刚落定,下面就齐声高呼骑士长的英明。
落依山纵然见多了血腥的场面,可是看到两颗头颅咕噜噜的滚落下来,脖子上碗口大的疤,当即还是惊吓得胸闷气短。
骑士长看着下方众人,声音清冷,“今日两位圆桌骑士的结果,希望能给大家带来警戒!所有骑士起立!宣读骑士准则!”
断头台上,将近数百个骑士纷纷站得笔挺,长剑悬挂于左边腰侧,他们一手握住剑鞘,一手握住剑柄,高声道:“谦卑!荣誉!牺牲!诚实!公正!英勇!怜悯!无畏艰难,果敢公正,以我剑守护弱小!以我身躯抵挡灾厄!①”
段应和尼恩则是崇拜的看着骑士长,尼恩更是向往的说道:“如果我不是坚持做中立派,我都想加入西区了,这里简直就是太令人向往了。”
段应则是沉默不语。他对骑士长的态度一直都非常的矛盾,无法忽略骑士长曾经犯下的罪行,也无法否定骑士长现在的改变。
审判结束,骑士长离席。但是欢呼和掌声还绵绵不绝。
秋岚急匆匆的赶来,但还是慢了一步。大家都已经散了,台上只剩下几个臼人在清洗被血浸泡过的地面。
秋岚沮丧的叹口气,她常听闻别人激情描述骑士长在断头台上的威仪和风采,但是她太忙了,一直都没机会来看一看恋人的风采,今日好不容易抽出了一点时间赶过来,但还是慢了一步。
秋岚准备直接去找骑士长,但是没有走几步就被黑甲骑士拦住,秋岚看到他胸前佩戴的向日葵徽章。
“向日葵骑士,有什么事吗?”
“我听说你最近一直在找你母亲,我知道一些关于你母亲的消息。”向日葵骑士道。当初大家一起捉弄那位妇人之后就离开了,后来听闻那妇人消失不见了。大家心里纷纷猜测那妇人是违反了规则被骑士长杀了,又怕引火烧身被骑士长责罚,全部闭口不谈,但后来那守门的近侍无声无息的消失了。
接着是他们七个人不是死在兽潮中就是被暗杀,现在只剩下自己一个人还活着。骑士长一定知道是他们唆使撺掇的了!他不觉得自己能够躲得过去,死神的剑已经放在了他的脖子上。但是他不甘心,他惶惶不安之际看到了秋岚,想起了那个消失的妇人,他看着秋岚露出了邪恶的笑容,大家一起下地狱吧。你为挚爱痛击沉疴,那么也被挚爱打入地狱不得超生吧!
秋岚恍恍惚惚的走在路上,遇到了落依山一行人。
几个人见她一副大受打击失魂落魄的模样,担忧的看着她,“秋岚,你怎么了?”
秋岚听见有人好似在和自己说话,但是又听不清楚,她好似被关进了一个密封的罐子里,她快要窒息死去。
第96章
秋岚生了一场很重的病, 一夜之间突然不能下地行走,失去了说话的能力,以至于她和骑士长的婚期都往后推迟了。
大家都担心这是不是一场病疫的预兆,否则怎么会让一个人骤然间病得这么严重。
骑士长来探望过秋岚几次, 但是秋岚都在昏睡之中。
落依山和段应也来探望过秋岚几次, 大多数的时候秋岚都是闭着眼睛在睡觉休养, 但眼角的泪痕从未干涸过。
帮扶会的事情暂时落到了一位资历最老的阿婆身上,但是阿婆年龄太大了,事情根本忙不过来, 段应经常过来帮秋岚的忙,他对帮扶会的事宜都非常的熟悉,阿婆请求段应搭把手代管一下,段应同意了。
秋岚醒来之后也有此意, 对段应多次道谢。
落依山看着秋岚苍白的脸色, 他将补品放下, “你别操心了, 好好休养身体吧。”
这几个月中,落依山已经恢复得七七八八,但是看到秋岚这副枯萎的模样比当初的自己还要恐怖,他都被吓了一跳。
秋岚下地走了一圈, “我感觉我的身体好了许多。”
曾经的秋岚眼神中虽然长期透着疲惫,可是光芒依旧像太阳一样,如今黯淡无光,好似浓得化不开的黑夜。
“你怎么了?”
秋岚笑着摇摇头, “可能是之前太忙碌了就累倒了,我之前从未生病,这次一倒下, 大病小病都来了吧。”
不生病的人确实如此,一旦生病就会很严重。
“我一直想亲自和你道谢,你帮助了帮扶会,帮助了那些孩子和病弱,他们也一直很想亲自和你道谢。”
落依山:“我们的本意就是希望他们过得好一点,道谢就不必了。”
两个人又说了一会儿话,秋岚有些疲倦了,落依山主动告辞。
落依山离开之后,秋岚就睁开眼睛精神矍铄的下床,将帮扶会大小事务都一一记录在本子上,最后在本子最后一行用短短七个字描述自己的一生——我是我自己,秋岚。
她合上笔和本子,从衣柜中找出一件和阿宇初遇时的衣服穿上,对着镜子上妆描眉,可是泪水将她的妆全部都冲洗掉了,红色和黑色晕染成一片,她好像个小丑。秋岚用水冲洗干净,最后素白着脸出了门。
前往骑士长牢室的一路上,秋岚都在想向日葵骑士说的话一定不是真的。阿宇一定会解释清楚,那只向日葵骑士的污蔑和嫉妒。
近侍不敢看秋岚苍白的脸,担心她下一秒就会晕倒过去。明明之前那么矫健灵动的一个女人短短时间病得弱不禁风。
近侍敲门,三秒钟之后,里面传来烟嗓特有的嗓音,“进来。”
秋岚推开门看到了坐在长桌后的阿宇,他的桌子上放着三份资料和长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