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晨落依山拉着岑朝来出门去看尸鬼和诡人搬迁到的指定区域, 岑朝来不愿意,落依山在庄园玩烦了就自己跑出去看了,一看吓一跳。
“确实是有损美观, 需要整改。”岑朝来想象了一下那画面,觉得确实有碍观瞻。他很尊重各个种族的习惯,但是也不能过于随意了。
“对啊。”
岑朝来让火树人通知尸鬼王和黑山主,让他们将自己的区域管理一下,不能过度随意率性。
次日,红林带回了藤水。
除了尸鬼王和黑山主,岑朝来将所有的傀儡都收入了千相册。落依山也感觉到这次背水一战的无形压力。
出发那天,风青又来了。
“巫主,请让我随行。”
“你进不去审判塔,桑雾森林也经常清剿诡物。你自保都做不到。”岑朝来俯视着风青,一眼仿佛能够看透她的灵魂。
风青低下头不敢和他对视,依旧道:“此行万分危险,我的治愈术已经提升了许多,风青想为巫主尽一份力,恳请巫主带我一同前往。”
“随你。”
岑朝来的声音非常的凉薄,风青却因为他答应带自己同行而沾沾自喜,朝落依山露出一个得意的眼神。
落依山觉得这个女人被爱情冲昏了大脑,岑朝来将风青留在圣城,应该是有其他的用处,但是这个女人满脑子都是情情爱爱,岑朝来估计觉得很失望吧,而且本来可以不用冒险的事情,非要强行去冒险,何必呢。
风青没想到是岑朝来亲自开车,左右张望没有看到其他的下属。觉得岑朝来只带了自己一个人,说明自己和其他下属是不同的,心里更加的窃喜,琢磨着怎么取代落依山那个废物。
车子行驶出圣城,落依山回头看了一眼,面对无垠的荒野,想到即将要面临的战斗,在车上难得的没有陷入睡眠。
中午他们在旷野停下来稍微歇息,落依山从车斗中拿出干粮。
风青道:“我会做烤肉,味道很不错,巫主,不如我给你做烤肉吧。”她看着落依山手里干巴巴的面包,和他无声的较量。
落依山看着岑朝来,心想:你要是敢吃了,我就天天在你耳边念经吵死你,在你饭中下泻药。
但是落依山低估了岑朝来这个男人的无情冷血。他根本就没有感情!
“时间紧张,暂做休息,不要添麻烦。”
风青脸上的笑容一僵,讪讪的应了一声。她余光去看落依山,见他低着头,觉得他一定是在嘲笑自己。
三个人吃了干粮,重新上路。
返回审判塔时荒野的积水一部分蒸发,一部分渗进了土壤,道路泥泞,天气也很闷热。落依山打开窗户通风,风青道:“万一诡兽扒在窗户上......”
落依山用她的腔调回复她:“巫主这么厉害,一定会保护人家的。”风青要是去勾搭岑朝来,他不会管,反正媚眼抛给瞎子看,随便她。但是要来招惹他,也别怪他不客气。
岑朝来微微转头看了他一眼。
落依山觉得他可能是被自己恶心到了,但是岑朝来的神情又不像,反倒是想笑。
风青憋得脸通红,一路上没来找落依山的事。一只诡兽追了上来想要扒开窗户,被无聊的落依山点射了。
两天一夜,车子抵达了桑雾森林的边缘,已经可以看见远处的审判塔的轮廓了。它高大巍峨,磅礴恢弘,黑色的塔身直直插入云霄,让人心生畏惧。
风青站在丛林中透明的翅膀张开,看着岑朝来时就像多情的精灵看着俊美的国王,“风青在这里等着巫主,祝巫主顺利的回到圣城。”
“不要擅自行动。”
风青点点头,羞怯的垂下了眼睛。
岑朝来带着落依山往外走,回到了审判塔。岑朝来还没来得及和替身交接,甲一就匆匆的走进来,神色严肃的禀报道:“巫主,蓝山审判者以乙二和丁四扰乱驯化的诡物大军清剿诡物的名义将他们抓起来了。”
岑朝来道:“多久了?”
“一周了。”岑朝来刚走,乙二和丁四就被抓走了。
甲一过去周旋过,也从东区其他咫者口中得知确实如此。“蓝山审判者不肯放人,要以他们二人做示范告诫四区,驯化大军是审判塔的一份子,不得敌视和干扰。”
甲一也看得出来,蓝山就是故意这么做的,砍掉岑朝来的一只胳膊,警示他老实坐监。
“我知道了。”
“那乙二和丁四他们......”
岑朝来:“先让他们关一段时间。”越是紧急时刻,越不能意气用事。
甲一又道:“这段时间,审判塔一直在打击东区,大家的士气都很低落。”
岑朝来又道:“北区和南区呢?”
“南区经常派一些混混去我们的地盘闹事,我们的人一过去,他们就跑了。北区则是经常过来挑衅斗殴,一打起来,狱警就过来把人全部带走,然后判定我们主动动手,羁押惩处大家。”
“我知道了,先下去吧,让蚕语过来。”
落依山倒了一杯水放在岑朝来的桌子上,岑朝来喝了一口。落依山坐在他的办公桌上,晃悠着腿。
岑朝来就看着落依山。
落依山摸了摸他额心的竖纹,岑朝来经常皱眉思考,那里隐约有一道竖纹。“我们被发现了吗?”
“目前没有。”
落依山心中浮现一丝疑惑,“审判长不想伤害诡物,维护塔内臼人和异人的安危,你那为什么还要除去你呢?为什么不让你走?”
岑朝来看着他,“因为他觉得我万恶不赦,修炼的手段太残忍。千丝万缕怎么修炼而来,你都看到了。”
落依山哑然,“可是你不自保就会被羞雨花部落的人给杀了呀,而且你也尝试带领部落的人反抗蜘蛛诡人,但是他们愚昧顽固反而还迫害你,他们自己找死怪得了谁呢。”当初的一切,落依山在回溯中亲身经历,觉得审判长不该把岑朝来定位万恶不赦。
“屠了部落之后,我就在诡域流浪,”岑朝来手心长出根根丝线,好似一团云朵落在他的掌心。“我每杀一个诡物或者臼人,都会把他们的魂体抽出来练成丝缕,我可以用它们杀人,也可以用它们把人控制成傀儡。所有的部落都很惧怕我。”
岑朝来回想自己在诡域流浪的时光,虽然风雨飘摇,但是很自由,他并不觉得孤独。混气是突然在诡域蔓延开来的,除了诡物所有人都无法在诡域生存下去,大家突然疯癫或者死亡,起初大家都以为是传染病,所有的部落都很惊恐。继而审判塔出现,它接纳所有部落的臼人,审判罪大恶极者并将他们羁押在地狱。
岑朝来不是自己进去审判塔,审判长觉得他实在危险,滥杀诡物和臼人,之后将他缉拿关押在审判塔的。
当然,岑朝来也没有反抗,吸入混气他也会死亡,所以他也进了审判塔。审判长自知地狱关不住岑朝来,就用圣水控制他,让岑朝来替他护卫审判塔。
最初的四位区长都是审判长指定,都是品行高洁的圣人,除了岑朝来,区长之位是给岑朝来的报酬。四位区长都归属审判长之下,替他办事,在火车上保卫众人的安全。后来区长们更新换代,权力变大,野心渐起,慢慢脱离了审判长的控制,从心腹成为了心腹大患。
而岑朝来一直都是审判长的心腹大患。审判长杀不了岑朝来,又忌惮他的恶,恐他滥杀无辜。这些年来审判长一直想要除去岑朝来,且收回区长的权力。而南区已经收回,西区归顺,北区也有意靠拢,唯有东区一直在岑朝来的牢牢掌控之中。审判长并审判者一直都很担忧,势大的岑朝来万一在塔内谋逆,那么对于整个审判塔而言,就是灭顶之灾。所以,他必须死,东区的势力必须消灭,不能让审判塔留有隐患。
虽然岑朝来从未有过滥杀的心,但是不相信的人任你怎么解释都不会相信的。
落依山听完,沉默了许久。心想审判长低估了岑朝来的野心,他不要审判塔,他要建一座王城,审判长也错估了他的性格,岑朝来不会去杀没有反抗能力的弱者,也不是滥杀无辜之人,他只会铲除挡路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