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自身的安全,赫卡无法走出外骨骼构筑的激光立场,也无暇走过去。科特拉维不止没有立刻走向等待多时的中将,反而为自己步出构成阵后就察觉到的某种魔力波动驻足回身。
他看向西乌斯城所在方向,显得有些错愕。
“西乌斯城居然没被毁?”乌卢克显然也察觉到了,但他故意绕开了话题,“这的确值得惊讶。”
“让我惊讶的不是西乌斯,而是我亲爱的学生——阿达加迦的魔力波动。”科特拉维不懂乌卢克避开提及的原因,直接挑明道,“感觉像是风阶,但又有一些微妙的差异。而且忽然消失了。”
即便是在这个距离,身为风阶的他对魔力的感知力远不是圣阶所能比拟的,否则他就不能随时从周遭借用魔力了。乌卢克虽然还不是圣阶,可他已经持有圣书了,这便只是迟早的事情。何况暗系对魔力的感知一直比光系出众,如同另一种来无法辩驳源于魔鬼因子的天赋。而只有死亡才会让他们魔力的波动彻底消失。
“我的感觉没错吧?”科特拉维问。
“怎么?”乌卢克以玩味的方式给出暧昧不明地回答,“你已经开始后悔没有强行带走那颗‘原石’?”
“我认为那已经是一颗能让我们惊喜不断的魔法宝石了。”德隆纳说。
“阿达加迦?”威尔因异常困惑,“那个低等战士?他有这样的价值?”
“加上帝坎贝尔,或许是两颗。” 艾琳娜说,“一个没有圣书却能短期内从高阶自行进阶的纯血天才。”
“如果算上风阶的塞尔,三会是一个比较恰当的数字。” 缇斯说。
“现在到底什么情况?”威尔因更加困惑。
“谁能说点我能听懂的?”麦德施也是同样。
“这两位城主大人还在状况外。”乌卢克无情地讪笑起来,“谁愿意好心的为他们解释一下——反正不是我。”
威尔因、麦德施:“……”
趁着科特拉维盯着西乌斯方向陷入思索,乌卢克依已经率先走向赫卡。
对于鬼族有攻击作用的保护立场对灵族却没有任何伤害,毕竟他们的基础基因结构链跟人类并没有太大的区别。
“那位率领着人类军官,你已经杵在那边很久了,不打算自我介绍一下吗?”乌卢克难得礼貌的伸出手。
“失礼了。”
赫卡回过神来,与乌卢克握了手。
“我的名字是:赫卡。赫卡o穆特雷亚。军衔是中将,相当于灵城中隐城主级别,但我在议会拥有更高一级的权限,相当于:六城城主之上的大城主——虽然我知道灵族目前并没有大城主。”
“隐城主?大城主?这可真是太棒了!”乌卢克露出两排雪白的牙齿,莫名激动起来,“我是西乌斯的前隐城主,你是人类那边的隐城主级。多么有亲切感的巧合。不过我的名字还在考虑当中,因为我不太喜欢之前的名字,正准备改一个新的。”
赫卡:“……”
“乌卢克,请你秉持礼貌的稍微安静一会儿。”科特拉维制止了这位前隐城主的不谨慎行为,走进保护着赫卡的外骨骼安全立场中。
“科特拉维医生,”赫卡立刻转向对方,再度伸出手,“欢迎您和您的同胞加入我们人类的阵营。希望您不要介意我偶尔会不自觉称呼您和您的同胞们为‘武器’。”
“当然不介意。您只是在陈述事实而已。”科特拉维简单地与对方握手之后便松开,“关于我族祖先的历史,我已经提前转告过我的同伴们了。他们显然不会介意这种小事,否则就不会成为我的同伴了。我和我的同伴们都跟赫卡中将一样,最在意的是合理且公平的利益交换。”
“那真是太好了。”赫卡放心地说,“那么,就让我,赫卡o穆特雷亚中将,正式以现任军本部总司令代理,及,议院议长的身份接纳你们。”
她再度伸出手,等待科特拉维交握。
“我以军政两部代表的身份,向您和您的同胞们保证,你们将在寇司城等人类社会集群体系要塞及相关地域内,享有与人类同等的全部合法权利。当然,你们也必须履行相应的义务,并且尊重我们的社会秩序结构以及宪法等法律条款。”
双方的第二次握手即代表口头协议的达成。科特拉维当然明白这个道理。
“当然。非常感谢。”
他耐心十足地伸出手。
“我们跟你们一定能相处得非常愉快。”
“或许,再温和一些?”阿达加迦继续故作寻常的对帝坎贝尔说。
“对待骗子不需要友善或温和,”帝坎贝尔回答,“立刻到我这边来,到我面前来。让我能看见你。”
“我……”其实阿达加迦并非不想走向帝坎贝尔的所在位置,而是被困在一种无可奈何的、熟悉却又陌生的,甚至可以称之为自己都不知道应该如何是好的糟糕身体“限制”里——他的腿阻止了他移动的全部可能。
确切的说是腰部以下,已经变得像彻底锈住的老旧金属,根本没办法移动分毫,当然也不可能走向帝坎贝尔。可他刚才还跟对方说自己没事,实在没有办法承认这句也是谎言,只能等待对方走向自己。
“你果然又在骗我。”帝坎贝尔已经藉由阿达加迦这个短暂的沉默察觉到对方的谎言。可他又能怎么办?除了放任自己内心徒劳且无处发泄的怒火,只能向“三战灵”祈祷周遭的沙尘能尽快沉淀下来,这样他才有可能辨别清阿达加迦所在的确切位置。
沉默蔓延了不过一分钟,帝坎贝尔就更加担忧起来。
“说话!”他说。
阿达加迦依旧保持沉默。
“你到底怎么了?”帝坎贝尔再度追问,“如果受伤了就告诉我,如果……”
“我没事。”阿达加迦说,“真的。”
“骗子。”
“……”
尽管阿达加迦说得真的就像没事一样,可帝坎贝尔还是注意到了那种诡异的违和感。就像是对方除了说话什么都做不了,甚至就连朝他走过来都做不到。
这个揣度让他更加恐惧了。
“没亲眼看到你、确定你没事以前,我都不会再相信你的鬼话了。”
帝坎贝尔宣布。
“一个字也不信!”
残余的风在这个时候终于开始转弱,大约经过又一个漫长的沙尘沉淀过程之后,帝坎贝尔的视野终于步入了面对清晨迷雾散去的时刻,逐渐变得清晰起来。
他捕捉到彼端那道轮廓的刹那,立刻拔腿狂奔起来。
可惜,他没能跑出几步,就踩到了一件东西。
他急忙低下头,发现是那只形状特殊的扁平的精灵法杖。
属于对方的法杖。
对方就连重伤的情况下,都会用牙齿咬住藏有法杖的那柄破剑,可想而知什么情况下会让他扔下这根过于真贵的,甚至可能拥有特殊意义的法杖。
帝坎贝尔心底糟糕的预感终于得到了证实。他边弯腰捡起法杖,边克制着心底重新滋生的恐惧,这才继续朝对方跑去。
“我真的没事。”阿达加迦的声音再度响起,“我们应该抓紧时间去地下城……”
“闭嘴。”帝坎贝尔回答。
“抱歉。”阿达加迦已经不知道第几度选择了道歉,并疑惑自己面对这个小城主的时候怎么总是在道歉。可现在的他跟之前为了不让小城主变成残废而跃过“黄线”的后果相类似,却没有附赠越过“红线”的昏睡与超再生停止,而是一种更加古怪的状况。有些像之前刚用“拟相”跑进西乌斯、赶往中央城堡时那种身体上没有任何伤势、四肢却很艰难才能移动一步的感觉,却也不太像。因为这一次他一半的身体已经彻底不能动弹了,并且能感觉到自己的另一半身体也逐渐变得越来越僵硬,以至于根本握不住那只精灵法杖,并且连说话都渐渐变得艰难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