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达加迦再度停下来谨慎的考虑措辞。
“报复。”
这已经是他能从脑海里寻找出的、最为委婉的用词了。
“科特劝过她,宽慰过她,想过一切办法开解她,但……”
显然是徒劳的。
结果,余下两位“三战灵”、本该在当时相互扶持的他们,却逐渐走向了争锋相对的敌对。
诺拉把塔利莱威当时举动判断为:没有任何意义的行径。
她不自觉,却也连续不断的把自己看法灌输给了尚且年少的阿克凯德。
没过多久,至少在科特加迦察觉到的时候,阿克凯德已经陷入了糟糕的自我谴责之中。
“为什么在梵释和我之间选择了我?”
阿克凯德冲着科特加迦大吼大叫。
“你们应该舍弃我去救梵释!
“去救塔利莱威!
“去救其他任何谁都好!
“为什么要救一无是处的我?”
少年痛苦得不断质问着自己的导师。
“看到梵释被毁,看到塔利莱威的死,看到诺拉变成这样,您就不后悔这个选择吗?”
“不要责怪自己。”科特加迦优雅而安静地回视着对方,“后悔和愤怒都没有任何意义。”
“什么才有意义?”阿克凯德追问。
“这不该由我来决定,而是由你。”
“我怎么决定?”
他连理由都想不明白。
“我根本什么都决定不了!”
随后,他的天赋魔法就……
第334章 永焚仇火(3)e
“我失控了。”
阿达加迦以过于平静的声音对帝坎贝尔说。
“是科特阻止了我的失控。”
他到这里停顿了足够长的时间,才找回声音继续说下去。
“他所使用的就是‘独一风系’那些特有的符文免吟魔法。”
就像阿达加迦为失控的帝坎贝尔所做的那样。
“我从那一刻开始明白,魔法可以不止用于战斗。”
也不应该被局限于战斗或者简单的日常范畴。
“我没有再排斥学习,不止是魔法,还有一切,只要是科特能教给我的东西,我都尽可能的学习,并且开始向往成为战法双修……”
但是,跟醒悟过来的阿克凯德的不同,诺拉艾菲却进一步变得不可理喻。
在科特加迦反复警告过她别迁怒无辜的阿克凯德以后,她就将怒火转移到了前者身上。
“科特和诺拉最后一次见面,是因为‘圣书。’”
阿达加迦说“圣书”,而不是“公约”,这让帝坎贝尔立刻意识到他所指的是什么。
那座对整个灵族成长不可或缺的魔法森林被毁以后,尽管余下的两位“三战灵”开始渐行渐远,但他们依旧在这件事上达成了唯一一项共识。
他们都担忧以后从繁衍实验室里出生的小亚灵们,不会再有任何魔法天赋的上升空间。事实上,在很长的一段时间里,孩子们魔法天赋的确受到了极大的遏制,不止没有风阶和圣阶,就连高阶都没有出现过——除了阿克凯德——而当时迅速达到高阶的阿克凯德无异于彻底沦为同族嫉恨的异类,那些随着嫉妒而来的恶意才是导致他在决斗中逐渐不再手下留情的主因。
“他们最终达成了一项共识,”阿达加迦说。
科特加迦和诺拉艾菲把决定自己的魔力,陆续注入写着“公约”的“长笺”之内。
“由此,催生出了‘十八本’真正的‘誓约长笺’。”阿达加迦说。
“真正的誓约长笺?”帝坎贝尔困惑道,“为什么不是圣书?”
“因为它们的确是‘誓约长笺’,”阿达加迦说,“是一种两全其美的办法。”
“长笺”本身其实是一种古精灵时期的泛用魔具,“长笺画像”只是最浅显的一种用法,真正泛用的方法就跟它在古精灵语里的意思一样:铭刻恒久的诺言。
用灵族通用语来说,就是:誓约长笺。
“誓约长笺”能成为一种特殊的“魔法媒介”,以魔力、自然精灵——那些没有实体的能量集合体意识用文字来“签订誓约”,或者说:缔结誓约。
就像被注入魔力的“长笺画像”永远不会消失那样,“誓约长笺”也永远不会消失。
但自然精灵们终归拥有自己的意识,无论如何都无法阻止它的脚步。即便是集群体,也是如此。就像帝坎贝尔从地下城隧道里捡到“银炽之风”的画像后,风精灵们就离开了“长笺”,而选择了他一样。
所以这“十八本誓约长笺”如果想要永远存在下去、永远对灵族下一代的天赋有“启迪”和级阶提升作用,就必须拥有永远都能吸引自然精灵们的庞大力量,这样它才能呈现出即便被持有者拿走一部分魔力,它依旧可以通过自然精灵们的魔力补足。
“这需要非常多的‘文字’,也就是自然精灵们所理解的‘誓约’,以及,非常多的魔力。”
阿达加迦说。
“他们选择了‘公约’和族群的历史作为‘文字’,几乎用光了当时所能找到的长笺纸张,并用空间魔法将每一组魔力类别的‘誓约长笺’,压缩为一张纸的大小——成就了我们现在看见的圣书大小。最后,他们花了数年的时间,为那些‘文字’注入魔力。”
帝坎贝尔立刻想到了西乌斯城看到的、阿达加迦所做的那一切。
“是高段符文咏唱魔法、多段符文咏唱魔法和多重精灵魔法阵?”他问。
“是的。就是这三种大家误以为已经失传的精灵魔法。”阿达加迦点头,接着又摇了摇头,“但也不全是。因为,精灵一逝,魔法已死。”
“精灵一逝,魔法已死?”帝坎贝尔问完不禁一愣,慢了半秒才想起来他之前已经做过同样的猜测。
他问:“因为不是精灵,就无法使用精灵魔法?”
阿达加迦点了点头,道:“但,‘独一风系’除外。”
因为“独一风系”可以在短期内“拟相”任何魔力波动。
于是,被“三战灵”的“魔力”撰写成为“文字”的“历史”与“公约”就成为了“誓约长笺”。
“用通用语来说,它就成了一种能跟魔力相互作用的‘书面魔法禁制’。”
“那就是说,”帝坎贝尔已经明白了对方的意思,“圣书的确在‘选择’谁有资格的持有它,但它并没有做出任何选择,而是我们的‘公约’和‘历史’在选?”
“没错。”阿达加迦点头。
接下来的时间,诺拉艾菲和科特加迦都在忙于给“誓约长笺”储存魔力,孩子们的魔法天赋也得益于“圣书”恢复“正常”。虽然不能跟梵释的作用相比,但至少他们都有机会跻身圣阶了。
“后来呢?”帝坎贝尔满脸好奇地看着阿达加迦,后者却没有立刻回答,反而过于明显地转移开了话题。
“你注意到他们的名字都是四个音了吗?”阿达加迦问。
帝坎贝尔愣了一下,然后以敏感的天性察觉到了什么,却没有选择拆穿,反而顺着阿达加迦的话,道:“而且他们的名字都有些奇怪。”
虽然他说不上具体是哪里奇怪。
“尤其是科特加迦的名字。”他说。
阿达加迦点点头,接着却陷入了沉默着。
这次的沉默与刚才完全不同,不止谈不上默契,还帝坎贝尔忐忑起来。
他忙道:“我没有贬低科特的意思,只是因为你刚才说科特创立的家族叫做科特家族,那他的家族姓应该是科特,可他却叫做科特加迦,而不是加迦o科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