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完全听不出夸奖的意思。”帝坎贝尔说,“而且我说过了,请严肃的对待誓约礼服。”
“我很严肃。我说的也都是真话。你要相信我的审美。”阿达加迦朝对方露出了过于开怀的笑容,让后者不自觉加快了穿过房间的脚步。
“哪里也别去好吗?”
话语不假思索的从帝坎贝尔的嘴唇滑出来的刹那,就连说出这句话的他都愣住了,更不用说是阿达加迦了。
“我看起来像是要去哪里的模样吗?”阿达加迦比对方先回过神来,半开玩笑地反问。
“虽然不像,但我想表达的意思也不局限在字面上。”帝坎贝尔终于来到抬手就能碰到对方的距离,拨开了对方不知何时垂落下来半遮住眼睛的头发。
他过于认真地盯着那双浅绿色的眼睛,说:“我只是单纯的希望你能留在我身边。”
这已经不是阿达加迦第一次听到帝坎贝尔说出类似的话,但不同的是对方并没有途中就因为害羞而脸颊发烫或声音变越小,而是在一口气说完才开始露出羞赧表情的同时,也用力抱住了对方。
“真是长足的进步。”阿达加迦小声嘀咕。
“什么?”对方的声音的确太小了,以至于帝坎贝尔的确没办法听清。
而再度听到这样的话的阿达加迦,也跟之前完全不同,不止眼底沾染上一抹羞怯,笑容也是同样。
但。
“我是说,我不能答应,”阿达加迦说,“因为我不确定自己能否信守承诺。”
帝坎贝尔的手僵就这样在对方背上,但失落的情绪尚且来不及从他心底浮出来,又听见对方说:“但是,如果我离开,请你一定要履行一位誓约者的誓约,形影不离地跟着我。”
帝坎贝尔立刻明白对方故意在逗自己,当即松开双臂,一把揪住对方的衣领,怒道:“你——!”
他的话来不及说完,就被反握住了手腕,微低下头,吻了吻他的指节。
手指上熟悉的触感就像曾经,却也不像。
曾经对方说的是“再见”,现在对方随着他不自觉松开的手,侧头追赠了一个吻,留在他的掌心。
“好吗?”他问。
比帝坎贝尔所想象的一切情况都要认真,也让他明白了这种漫不经心的方式才是对方真正认真时的模样。
这是一个不需要回答的问题,就像最开始同样由他提出的那个问题一样。他选择再度主动靠近对方,重新圈紧对方。
“呃。”阿达加迦发出不满地声音。
“说。”帝坎贝尔用尽可能冰冷的声音阻止自己暴露羞赧。
“我相信你是一个优秀的学生。”阿达加迦说,“尽管我未必是一位好老师。”
“什么?”帝坎贝尔一脸莫名。
“现在来一次简单的教学。”阿达加迦说,“我教。你学。”
对方颇具神秘感和暗示意味的话语让迟了一些反应过来的帝坎贝尔的脸立刻红透了,但他依旧强作镇定地点点头。
他当然不可能会拒绝,对方显然也不会给他拒绝的机会,就埋首于他颈侧,并趁着对方短暂僵住的时候,伸手覆上对方的背,从肩甲的位置向内,掌心一路一路向下。
帝坎贝尔以为他的手会停留在腰,结果还在往下,径直经过最低处,线条开始向上起伏,他终于一个激灵,回过神来,简直头发都要竖起来了,他慌张地按住对方造次的手,却被对方反手握住,以拇指和其余的手指来回在虎口和手腕的位置来回摸索。
“别乱摸!”帝坎贝尔简直拿对方毫无办法,只能警告道,“手也不行!”
“我只是在教你正确的拥抱姿势,”阿达加迦无辜道,“你不是已经答应要学了吗?”
“你这个轻浮的老混蛋。”
“既然嫌我轻浮,你完全可以松开我的手?”
阿达加迦好整以暇地反问得到小城主否定的鼻音做回答,而与他口头上的不满相比,他显然学得并不慢,已经学会用指尖轻挠自己的手心了。
“或者,”阿达加迦略微拉开一点距离,好笑地看着心口不一的对方,调侃道,“你别脸红……”
“我没脸红!”帝坎贝尔吼。
“没有就没有,为什么要凶我?”阿达加迦的反问让帝坎贝尔僵住。
“我……”
帝坎贝尔的辩解被打断。
“那么,这样,”阿达加迦当然不会纠缠于前一个无关紧要的问题,轻声地诱骗道,“你先松开我的手,然后把你的手给我,我就保证不乱摸了。”
“……”
帝坎贝尔刚依言照做,就被对方拉住了一只手。
“那么,”阿达加迦说,“让我们继续愉快的教学。”
“……”
“这里。”
阿达加迦带着帝坎贝尔的左手,绕过自己的脖子,让它停留在自己的后颈。
“然后是这里。”
他带着对方的另一只手,绕过后背,停留在另一侧后肩。
这跟之前情不自禁和小心翼翼都不同,带着明知道是刻意却无法拒绝的精心以及一种无需言明的首肯。
“你、你……尽管帝坎贝尔故作出无事的试图板起脸,但他的口舌依旧打起了结。
背叛他的不止是声音,还有他的脸,耳尖,脖颈,甚至是手也没能挪开分毫。
但他也不敢用力。而他的手相比僵在那里,更像是黏在那里。尤其是能碰触到对方后颈皮肤的指腹所感受到触感,在柔软之外还能感受到脆弱的脉搏,缱绻的流连忘返。
往常干燥的风带着些许森林和大地气息,能驱散忐忑,将其逐渐趋向于全心信任对方时所应有的平和,现在却让他的心脏发疯似的狂跳,差点要炸裂他的耳膜。
他觉得对方肯定听见了,因为他听见一声不属于自己的笑。
很轻,也很短,来不及捕捉。
不像是一种不满,而是一种无意识的单纯的情绪。
“好,就这样,别动。”阿达加迦边说边重新张开双臂,绕过对方身体两侧,分别拦住了后者的背和腰,跃过了彼此最后一点按距离。
对方的心跳瞬间就盖过了帝坎贝尔自己的。而他在听见的同时也感觉到了,但又不确定自己听到了什么,因为思考能力已经被丢在现实与想象之间,远胜于漂浮于水面的亲吻,而像是目睹到偌大且未知的罅隙,想要冒险探明的期待迅速凌驾了所有的理智。
“这才是恰当的拥抱。”
对方的声音迟来地飘进了他的耳中,缓慢却甘美,像蜂蜜甜酒滴落在舌尖。
“如果讨厌的话,我可以松开……”
随着对方没来得及成形的话,帝坎贝尔的理智重新被拽回现实,但它也与身体早先一步的动作达成了默契。
他立刻用力搂紧了对方,好像什么都不能让他松手。
“非常好,就这样。”阿达加迦短暂地怔愣,然后迅速放松下来,对这个依偎在一起的姿势表示相当满意。
帝坎贝尔只能发出附和的单音。
“好了。可以松开了。慢一些。”
接着还是对方的声音,让他缓慢地松开了背,同时也无师自通地顺着对方的肩甲经过胳膊,又举一反三地停留在对方的手腕,轻轻扣住,同样效仿着摩挲。
对方任由他手指顽皮了一会儿,就以带着依恋般的粘滞方式巧妙地抽了回去,转而落到他的脸上,恶作剧般的迂回过他的脸颊,然后露出微笑,直到看着对方的瞳孔深处仿若浮现出了汹涌的风暴,才满意地划过了对方的唇瓣,享受着指尖柔软的触感,停顿在最柔软而敏感的唇角。
风暴短暂一闪即逝,留下秋季的晴朗天空一般的蓝色,撞进那双眼睛的瞬间,就仿佛愿意为他做任何事。
阿达加迦短暂地沉溺在对方漂亮的眼睛里,然后在对方把自己拉过去的时候不自觉加深了自己唇边的笑,让它变得无比的炽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