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这让他的行为变得更加怪异,并且遭受了妹妹接二连三的询问眼神,不过好歹解决了不是吗?
当卡露雅尔随后从桌子里摸出那个装着面包和半熟蓝莓的篮子后,帝坎贝尔立即想起那对种能摧残味蕾恐怖酸味,心有余悸对妹妹叮嘱:“卡露,你先休息一下,一会儿我带你去饱餐一顿,就不要再吃生蓝莓和面包了。”
说完这句,他好像又想起了什么,立刻补充了一句:
“我先去给某个失礼的低等战士找条可以穿的长裤以及鞋袜。”
阿达加迦:“……”
某失礼的低等战士后知后觉的低下头,仿佛这才发现自己光脚踩在地上已经来回走了好几次,并且认真的端详了自己的裤子。
明明只是缺少了一部分,依旧是一条非常合格的……短裤。可他怎么听着小城主的口气,就像自己正在不知廉耻的当着卡露雅尔的面裸奔一样?
错觉!一定是他的错觉。
阿达加迦刚在心中安慰完自己,帝坎贝尔就回来了,让前者不禁怀疑小城主是否不惜浪费了魔力专门开了传送阵,就为了帮他找条替换的长裤。而且这种事明明可以随便吩咐一位侍女去做,小城主突如其来的热心让阿达加迦感到更加困惑。
“城主大人,真的不用麻烦您跑这一趟,我可以回自己家去……换。”
他最近是真的完全不能把话好好说完了——等阿达加迦看清帝坎贝尔手里拿着的东西,不止想说的话卡在了喉咙里,还对自己凄凉的灵生下了结论。
“您、您这是……?”
帝坎贝尔不止给低等战士找了一条裤子、一双鞋子并附带了全身上下的崭新行头并且让侍女端了一盆水进来。
这位自居的“小指导者”也太关心他了,他受宠若惊,并且完全承受不了!
“那些……”阿达加迦看着侍女默默地放下水和毛巾等清洁用品又迅速离开,不禁摆出了货真价实的瑟瑟发抖表情,小心翼翼道,“这些东西看起来都像是新的?”
“是新的。”帝坎贝尔不耐烦道。
“是刚买的?是不是很贵?我能赊账……吗?”
阿达加迦忐忑的话刚说到途中,就被小城主的怒吼打断。
“闭嘴!立刻!现在!马上——去换!”
阿达加迦:“……”
这位小城主真是不能好好说话了!
“别在这里换!”
帝坎贝尔看见低等战士当即要动手脱衣服的动作显得愈发愤怒。
“你没看见卡露也在吗?你知道什么叫做礼仪?没看见那边有更衣用的帘子?你不会去帘子后面洗干净再换上吗?”
卡露雅尔:“?”
作为光系水域法师的她还有什么没见过?
阿达加迦:“……”
为什么小城主出乎意料之外的关怀会让他觉得那么害怕呢?
帝坎贝尔:“回答?”
阿达加迦:“……知道了。”
卡露雅尔极力忍住笑,心想:哥哥跟阿达的关系似乎变好了呢!
如果阿达加迦和帝坎贝尔能听见她的心声,一定会齐声大吼:这是一场非常糟糕的可怕误会!
因为不止阿达加迦觉得害怕,帝坎贝尔自己也对自己有些害怕。
而后他迅速把自己对低等战士的关怀归类到——科特拉维都那样了,他只是在顺手照顾这条弃犬而已。
“卡露。”帝坎贝尔监督着低等战士抱着那堆衣裤与鞋子走进帘子后面,这才转过身看向她,“你想去什么地方用餐?”
卡露雅尔带着笑意表示:“去暗系居住区的那家酒馆吧?就是老板长得像黑熊的那一家。他家的烤肉分量很足又很美味,就是阿达带我去过几次的那家。”
帝坎贝尔:“……”
怎么又是暗系居住区?他深深觉得自己的妹妹已经被低等战士带坏了!
阿达加迦刚把残破的短衫脱到一半,却听到了酒和肉,急忙以符合战士的标准礼仪到从帘子后面探出脑袋外带光着的半边身躯,积极地朝着诺迪兄妹挥舞着一条胳膊,恳求道:
“请带我一起去吧!”
完全不知道城主大人已经帮他预付了一年份酒肉钱的低等战士肤浅的只顾了眼前。
“闭嘴!”帝坎贝尔冰冷地说,“没有穿衣服的失礼家伙,没有资格吃饭!”
阿达加迦:“……”
卡露雅尔补道:“而且阿达是伤患哦,是不应该喝酒的。”
阿达加迦:“……”
第57章 两种骑士(4)
在西乌斯这种战士聚集的城里,光个膀子到处走根本就是随处可见的事情,跟私斗并称为战士城两大特色。而且,他的伤已经被卡露雅尔彻底治好了……他瞬间不知道该怀疑妹控城主忽然看不起他宝贝妹妹的高阶治疗魔法,还是怀疑卡露雅尔忽然对自己也没有了信心?
阿达加迦无奈地盯着诺迪兄妹,得到对方凶恶与坚定的回视,心下头疼不已,却不能表露出任何反抗言行,只得重新缩回帘子后面继续换衣服。
说到底,性格认真的卡露雅尔到是没多少变化。但是从帝坎贝尔把他抓回中央城堡疗伤后,就显得相当奇怪。
到底是怎么了?阿达加迦虽然十二万分很想问个明白,但他是个有脑子的灵,不想给自己平添不必要的麻烦,只能在心底向三战灵祈祷:希望小城主别再如此不可理喻了。
“回答?”帝坎贝尔的声音从帘外传来。
阿达加迦无奈:“知道了。”
于是,低等战士边十分明智的依照小城主的指示,迅速把自己身上的血迹给收拾干净,边飞快地穿上那身小城主亲自给他准备崭新行头,并再度问起了方才被打断的那件事情。
“卡露雅尔小姐,科特拉维老师是被移到其他房间去了吗?”
卡露雅尔可爱的“嗯”了一声:“毕竟像这样的治疗侧厅经常会被紧急治疗占用,的确不适合静养。塞尔城主听说治疗已经顺利结束,就把医生送到安静的房间去了。”
……
“科特拉维,你醒了吗?”
塞尔出声的同时已经走进了医生静养的房间。
步入西乌斯城主公务厅与左侧通讯室相对的右侧房间第一印象无疑是:安静,而后是整洁与空旷,使得塞尔城主的声音几乎出现了轻微的回音。
作为没有召集就不得前来的城主专用的房间,这里无疑十分适合静养。
房内的陈设比中间那间还要简单,最醒目的是当中的一张床,旁边则是一张矮桌。桌上有一只花瓶,里面跟隔壁的房间一样,插着一只黑色郁金香。
塞尔其实并不喜欢花。
“我记得你喜欢它。”
他径直走到依旧双眼紧闭的科特拉维的床边。
失去魔力因子究竟会如何,无论是医生还是水域法师都无法断言,毕竟此前被抽走魔力因子的同胞无一例外的逝去了。
“你说看见它就能联想到嵌着璀璨星辰的夜空,联想到我们的祖先古精灵族。”
塞尔站在床边,犹如站在六城会议上,严肃而谨慎的措辞。
“你还说它很神秘。”
他终于低头看了一眼科特拉维的脸,又略微拉开被单看了一眼之前几乎消失了大半的身躯。
数名高阶水域法师的治疗无疑十分完美,别说伤痕,根本就像从未受伤。
春季的雨曾在科特拉维被袭的那天开玩笑似的倾盆而来,也在那天之后再没有落下过一滴。
他记忆中会在雨天侧身回头的轻浮轮廓,也沦为一具只有呼吸能判断其生死的“东西”。
塞尔谨慎的措辞突兀的断在此处,甚至不禁屏住了自己呼吸。
房间里只剩下科特拉维规律的呼吸声,塞尔藉此缓和了自己多年不曾流于表面的浮躁与担忧,甚至是……恐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