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会去自首,在监狱里等你进来。”
镜头猛然一闪,彻底关闭。
黑发人鱼笑了哭,哭了笑,而后又突兀地僵直在原地,看向镜头外的秘书长,“该说的我都说完了,军部真的会帮我恢复人类的身体吗?”
秘书长颔首,“治疗中心会以你为中心,成立一个项目小组,直到你恢复了人类的双腿,才会让你履行你该履行的义务。”
黑发人鱼顿了顿,“我要在里面待多久,才能出来?”
秘书长翻了眼文件,“窃取基因一事,你并不是主谋,也完全不知情三年前的那场战役,很快就会出来的。”
黑发人鱼怔了良久,才手忙脚乱地抹了把脸,难以抑制地激动,“那我,那我可以提前见见我爸妈吗?”
秘书长沉默片刻,“抱歉。”
黑发人鱼笑了笑,“没事。”
这样就很好了。
他看向上空一望无际的蓝天,突然低声道,“你能帮我对灯希说一句谢谢吗?”
谢谢他愿意在一无所知的情况下,不求回报地对自己伸出援手。
谢谢元帅能看在灯希的份上,给他一次机会。
第96章 脏
“谢谢?”灯希呆了呆, 他抿抿唇,小心翼翼地确认道,“秘书长叔叔, 是谁跟我说谢谢?”
秘书长以为灯希没听清楚,重复了一遍,“我们在A区附近的海域, 找到了当年失去行踪的实验品, 他让我对你说一声谢谢。”
灯希愣愣地应了一下, 对秘书长道了句“谢谢”,表示自己知道了。
秘书长走后,小人鱼低头瞅了一眼手上刚打开的小饼干,没食欲了,果汁也不想喝了, 玩具也不想玩了,光脑都不想刷了!
早知道开通了星网账号的灯希, 现在最喜欢看他发出的音频动态底下,他那些自称“姨姨”的粉丝们留下的评论了。
完了完了, 小哑巴肯定知道了。
知道他撒谎了。
灯希默默打开光脑定位器,笨拙地找了找自己的方向, 熟练地向着另一个小红点慢慢走过去。
没过多久,高大半敞开的会议室大门冒出了个金发小脑袋, 祀寂生刚结束完会议不久,正靠在座椅上,阖着眼,利用这短短的几分钟空隙补一个眠。
灯希悄咪咪地靠近, 熟练地扒开小哑巴交叠的手臂, 钻了进去, 椅子很大,足够坐两个人。
正在沉睡的男人抬起手,搂住偷偷跪坐在他身上的少年,嗓音沙哑,睡意浓郁,“怎么了?”
早在门被推开的瞬间,祀寂生就清醒了过来,见闭上的银眸眼睑微动,灯希赶忙捂住小哑巴的眼睛,“小哑巴再休息一下,听我说就好了。”
灯希犹豫了一下,有些心虚地垂下头,垂着个脑袋,“对不起,我撒谎了。”
祀寂生从鼻腔里挤出一声低沉的回应,“嗯?”
小人鱼复述了自己的“作案”过程,老老实实地自首,“我之前骗小哑巴了,周末出去玩的第一天,我就碰到他了,第二天我还偷偷跑出去找他。”
灯希不想用“实验品”称呼那尾黑发人鱼,但他又不知道对方的名字,“那个有着鱼尾的黑发……人类,他好像很可怜,我能感觉到他对我没有坏意,所以我就答应唱歌帮他了。”
祀寂生言简意赅,“我知道。”
灯希又傻眼了,“小哑巴什么时候知道的?”
祀寂生回想了一下,“当天晚上。”
那当时,小哑巴就是看着他撒谎骗自己了,灯希难堪地把脑袋埋进男人的肩颈里,也不帮小哑巴捂眼睛了,他都想把自己捂起来了。
脸都烧热了。
“你怎么什么都不说呀?”气呼呼的,还蛮不讲理地倒打一耙。
休息够了。
银眸睁开后,祀寂生抱着灯希起身往外走,边低声道,“不想让你为难。”
灯希怔了怔,抿抿唇,“可是我也不想让小哑巴难过呀。”明知道对方在撒谎,还要假装什么都不知道,这样一定会很伤心很难受的。
他凑近,亲昵地蹭了蹭小哑巴的鼻尖,“你才是最重要的。”
祀寂生脚步停顿住,看了一眼时间,距离下一项行程还有空隙时间,顶层的办公区属于軍部最高机密地,除了副官跟秘书长,其余人没有他的吩咐外,都没权限踏进。
理论上,他想在这做什么都没人能看见。
祀寂生眸色幽深,“那以后再撒谎,要怎么办?”
灯希天真地道,“惩罚吗?不知道,小哑巴想吧?”
“嗯,我想。”
平淡的语气,意味深长。
毫无预兆地被抵在冰冷的墙面上,压迫感极强的冷冽气息包裹住灯希,都已经这样了,还看似尊重,克制地提醒了一句,“不想就躲开。”
太坏了。
明明知道发情期的他拒绝不了小哑巴任何的亲近行为,甚至自己还会主动地去索求。
这是一个绵长深入的亲吻。
进入求偶期的银鲛未必比小人鱼好到哪去,只是他习惯了克制,灯希窥探到的只是海面上的冰上一角。
如果他摆动蓝色的鱼尾,潜入进这面冰冷的大海中,一定会被吓得动都动不了,只能任由深海将他吞噬、淹没。
他已经快要被淹没了。
黏腻的水液在缓慢地溢出,越来越严重了,没有得到彻底根治的发情期,只能随着一步又进一步的亲密愈发不可挽回。
下一项行程被彻底推迟。
灯希夹不住腰,双腿松软地掉落下来,被人重新抱起,托住了臀部。
不能再继续下去了。
祀寂生缓慢地吸入一口冷空气,亲吻结束后,意识迷离的小人鱼开始用鼻尖、唇,蹭着他颈部的皮肤,甚至用双手笨拙地扒开扣紧严实的黑金色军服。
没过一会儿,还娇气地让人摘掉冰冷的机械手套,硌着屁股疼。
祀寂生抱着灯希,根本空不出手,他换了只手托住灯希,抬起沾了湿意的机械指,低垂着银眸,用齿关碰了下卡扣。
“咔哒”一声,严丝合缝的机械指套松懈下来,冰冷的薄唇咬上指尖的地方,慢条斯理地摘了下来。
灯希呆呆地看着,好一会儿才意识到自己要小哑巴干了什么。
另一只也如法炮制。
咬到一半时,回过神的灯希立刻想让银鲛吐出来,快哭了,“脏,脏,不要咬。”
“不摘手套了。”
晚了。
两只沉重的手套掉进他们的怀里。
祀寂生单手开门,安抚地亲了亲灯希的眼角,嗓音低沉,“不脏。”
下一秒,门被彻底反锁上。
小人鱼没有坚持太久,深入的指尖很快让他缴械投降,浴室的门半掩着,只能听到哗啦啦的水声,已经被换好新衣服的灯希,看着掉在地上的那两只手套。
半掩的门内,只简单穿着一条黑色作战裤的男人站在喷头下,苍白的身躯被冰冷的水珠浇打,闭着眼,就像在经历着酷刑。
水声掩盖住了一切。
灯希走到小哑巴身边,溅到他身上水珠冷得可怕,是习惯低温的人鱼都有些受不了的程度。
而后,浴室倏然一静。
银眸缓慢地睁开。
是灯希关掉了洒下冰水的花洒,他闭着眼,主动抱住湿透冰冷的身躯,有些笨拙地小声问,“我,我要怎么才能帮小哑巴?”
他不能这么自私的。
每次都让小哑巴淋这么冰这么冷的水。
他学着人类的方法,试探着摸了过去,鲛化时期的银尾非常友好,倒刺全收了进去。
祀寂生攥住灯希的腕骨,提起,“不是害怕?”
灯希鼓起勇气,踮起脚尖,去亲小哑巴的薄唇,“我,我不怕。”
·
后悔了。
彻底后悔了。
等擦完治疗液后,夜色已经完全黯淡了下来,腿根火辣辣的痛,灯希眼睛都哭肿了,眨着双湿漉漉的蓝眸,面对递过来的水,别过脑袋,“我不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