奴隶要有奴隶的样子(33)

2025-07-13 评论

  还指望什么修为不修为的,正是那一身旷古烁今的修为护住了他的命。

  衣非雪不信邪:“事无绝对,他可是天生圣体。”

  风潇看向他,衣非雪就等着来自神医的对视,更期待神医能给予奇迹。

  风潇叹了口气,心事重重道:“上一个天生圣体是扶曦尊者,可惜他有扶曦的命,又没有扶曦的命。”

  同样的德高望重,高山仰止,千古流芳。

  扶曦尊者羽化成仙了,而明晦兰浩浩仙途戛然而止,前程尽毁。

  风潇也是意外发现明晦兰天生圣体的。

  那是衣非雪把明晦兰买到手做奴隶的第二天,他被衣非雪拽去房间给明晦兰治病。

  这么一接触,风潇震撼发现明晦兰居然是天生圣体,惊的他差点一嗓门把房盖掀开!然后被衣非雪及时放下的结界堵的密不透风,半点机密也没泄露。

  风潇坐在蒲团上傻了好久,第一句话问的是:“你不吃惊吗?”

  衣非雪的回答是:“我早就知道了。”

  “??”

  风潇又傻了老半天,然后抓着衣非雪的肩膀激动摇晃,问他凭什么知道的?

  当时衣非雪咋回答来着?

  有点记不清了,就记得贼气人!

  风潇想起这茬,忍不住再问一次:“你是如何知道他天生圣体的?”

  总不会是明晦兰主动告诉的吧?

  衣非雪意兴阑珊:“一看就知道了。”

  风潇:“?”

  “怎么看,凭什么?”

  连季无涯木剑陈那样的大人物都不知道!

  衣非雪理所当然的一笑:“凭我厉害呗!”

  风潇:“……”

  靠,就是这句话!

  衣非雪眼尾上挑:“怎么?”

  风潇双手合十,顶礼膜拜:“没怎么。”

  厉害厉害,你最厉害。别人三十年才能画出的南明离火符,你他娘三天就学会了还嫌别人笨的死天才,能不厉害吗?!

  看大表哥五花八门的脸色,衣非雪在心里偷笑,就是好糊弄。

  他怎么看出来的?

  倒也没有吹嘘,他确实“一眼”就看出来了,在三年前见到明晦兰第一眼就知道了。

  *

  初遇第一面,是在寒亭县的闹市上,一个在街东,一个在街西,中间隔一条马路。

  只一眼,衣非雪就神魂骤颤,动弹不得。

  后来被听说这事的朋友调侃,问他是不是有种被雷劈了的感觉?酥酥麻麻的,迷迷瞪瞪的,晕晕乎乎的。

  衣非雪不置可否。

  朋友贱兮兮的说:“少年,你动心了。”

  不用不好意思,也别难为情,一见兰公子误终生,不分男女老少人人都这样,习惯就好。

  一见钟情个屁!

  衣非雪当时懒得损人,他浑身不能动,仿佛灵魂出窍般傻在当场,是真的“不能动”和“神魂惊颤”,身体意义上的!不是色迷心窍犯花痴!

  他天生魂魄不全,生而带煞。

  福瑞的圣物会令他神魂难受,反而是那些阴诡凶器他驾驭的手到擒来。

  他当时是被明晦兰的元神震住了。

  那一刻他恍然惊悟,原来这位大名鼎鼎的兰公子,是天生圣体。

  *

  衣非雪追上忙碌的风潇:“堂堂天生圣体,既为修仙而生,又岂会半空折翼?”

  衣非雪不让风潇忙活,掰过神医的肩膀听他一厢情愿的真谛:“你说它有没有可能自我修复,嘎嘣一下,全身灵脉都接好了,金丹也圆润润饱满满了。”

  风潇:“……”

  有个词叫异想天开,不知当不当讲。

  还有个词叫痴人说梦,也不知该不该讲。

  衣非雪却觉得有道理,天生圣体么,这才是应得的排面。

  风潇欲言又止,拿着捣药杵“叮咯咙咚呛”。

  眼见衣非雪越寻思越当真了,生怕他魔障了再搞出什么惊天动地的大事,风潇急忙语重心长的劝道:“非雪,他的灵脉断断续续,有些地方甚至枯竭了,他的金丹呈蜂窝状,金丹里面比久旱十年的土地还干巴。”

  风潇随手拿起一颗桔子:“就拿这个比喻,咱们正常人的灵脉是鲜嫩多汁的,而明晦兰的灵脉是晒干水分变成桔子干的。金丹坏了,大不了遭点罪剖了重修,但灵脉有损,注定跟修仙无缘。”

  衣非雪眼神渐渐冷了下去。

  风潇叹了口气,把捏扁的桔子扔掉:“这世上没人有本事能让这样的灵脉重新鲜活起来,若真能做到这点,那他就不是人了,他是神啊!坟头草三尺高的死人都能让他给医活了!”

  本该丢入窗外的桔子不知何时跑衣非雪手里去了。

  衣非雪把桔子抛上去,接住,再抛,接住。

  反复两个来回,干瘪的桔子竟如同枯木逢春,已然恢复到鲜嫩多汁,一□□浆了。

  风潇:“……”

  这孩子,咋死犟死犟的呢!

  “世上无难事,有多是洗髓塑经的奇珍异宝,再不济……”衣非雪目光烈烈,“还有女娲泪。”

  风潇差点一杵子把手指头砸烂。

  疯了,疯了,绝逼是神智不正常!

  衣非雪没再多待,回去了。

  推门进屋,安魂香已经燃尽,床上被子折叠整齐,和玉枕摞放在一起。

  明晦兰醒了。

  衣非雪回来的刚刚好,明晦兰才醒不久,已经叠好了被褥,并穿好了鞋子和外衫。

  衣非雪看向枕头边的补气丸,下令道:“吃了。”

  明晦兰拿起玉瓶,倒过来,微笑说:“吃了。”

  明晦兰神色如常,眉间气色朗若春风。

  衣非雪也是小看他了,只有心灵脆弱之人才会有心理阴影,像他这种无论对木剑陈还是对明如松,全程云淡风轻,娓娓而谈,闲适的仿佛在说别人家的恩怨情仇,早就刀枪不入,无坚不摧。

  明晦兰朝衣非雪鞠了一礼,真心实意道:“这两天多谢衣掌门照顾了。”

  衣非雪嗤笑,他可是主子,明晦兰是奴隶,主子怎么可能反过来照顾奴隶?

  “想多了,照顾你的是季家奴仆。”衣非雪长眉挑出凌厉的弧度,语气不耐,“早就该启程的,生生因为你耽误了两日。”

  明晦兰垂眉浅笑:“是。还请衣掌门降罪。”

  衣非雪定定看着他。

  明晦兰笑意加深,体贴细腻:“衣掌门想必有很多话要问,在下定知无不言。”

  又来这套?衣非雪冷笑。

  信你那张破嘴!

  明晦兰如缎的发垂在宽阔的肩,长身而立,静候吩咐。

  没等到衣非雪的发号施令,他也不催促,照旧抚平衣裳的下摆,领口,再去系领口的盘口。

  他右手手掌包裹着绢布,早就不流血了,但创面很深,系扣子这种精细活做起来有些吃力。

  衣非雪不动声色的看着,心里冒出些酸味来。

  灵墟大陆第一剑修天才,如今以残败之躯再度用剑,居然被剑割伤了虎口。

  衣非雪看不下去了,大步走过去,从明晦兰手里抢走盘口。

  明晦兰愣了愣。

  衣非雪眼中含着隐怒,可见他心情并不好,但手里的动作却格外轻柔,灵巧几下就系好了盘口。

  明晦兰不由自主的多看几眼,衣非雪手背的肌肤白皙如雪,指尖却是微微红润的,连那修剪整齐的指甲也泛着晶莹玉色。

  有句话明晦兰一直没说,却多次在心里感慨。

  ——当这双手操控青丝绕时,刚柔并济的万千细丝索饶指尖,美的妖冶又危险,危险却也噬骨迷人。

  衣非雪抬眼时,刚好撞上明晦兰等在那里的视线。

  衣非雪把目光摘走:“等会儿跟我去找风潇。”

  明晦兰等了半天就等到这么句无关紧要的话,有点蒙圈:“我没伤病,找他作甚?”

  “他新得了套针法。”衣非雪看向表情古怪的明晦兰,“放心,扎不坏你,你本来就……死马当活马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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