衣非雪很快感觉到魂兽想要什么,主动将镇魂幡取了出来。
“尊者。”衣非雪双手递上。
没道理让人家白帮忙,既然魂兽喜欢镇魂幡,那就送给它做谢礼。
魂兽拿在手里看了看,问:“它怎么在你这里,不是季家的吗?”
衣非雪把前因后果解释了下,魂兽恍然大悟的点点头,说:“只是我小时候的玩具,你们人类儿时不也玩拨浪鼓吗?”
衣非雪猝不及防:“什么?”
魂兽边摆弄世人如痴如狂争抢不休的法器,边轻描淡写的说:“后来它丢了,听说被中土寒亭的季家拾得,代代相传成了镇派之宝。”
衣非雪道:“承蒙尊者解惑,万分感谢,镇魂幡便还与尊者,物归原主。”
“不用。”魂兽的小手在幡旗上摸了摸,直接扔还给衣非雪,“我方才召它,它那么抗拒,可见器灵认你为主。”
魂兽困得眼皮打架,哈气连天:“时辰不早了,我要睡了。”
“??”衣非雪本想正式道个别,毕竟见一次不容易,结果大片仙雾糊脸上,啥也看不清了,紧接着耳边传来熙熙攘攘的喧闹声,衣非雪再一看,全是和他一样被“扔”下魂桥的人。
衣非雪真服了这“小孩”。
沧澜秘境十多年开一次,每次上工一个时辰,到点就下班。
难怪活这么大岁数。
还是童颜。
可见容颜永驻长命千岁的秘诀,就是不上工,多睡觉。
*
衣非雪在两座山峰的中间往下,也就是悬崖底。
魂兽无差别往外扔人,有的在对面半山腰,有的在上桥时的原地,还有的像衣非雪一样在崖底。
峭壁险峻,万丈之高,一眼看不到顶。
而且有结界环绕,御器不太行。
衣非雪“大晕初醒”,手脚略微发软,决定还是绕路吧。
衣非雪先盘膝打坐。
首先魂桥消失,明晦兰他们会主动来找自己。其次,灵台里那位不礼貌的侵入者,衣非雪要再进去较量较量,至少得当面质问他一句:玉石俱焚对你有什么好处?你是不是傻!!
虽说可能没用,但不吐不快。
衣非雪进入灵台,让他再一次目瞪口呆的是,那光团形态变了!
好好好,像个人了!
衣非雪怒极反笑。
看到这玩意儿突飞猛进一日千里,衣非雪出奇的心平气和,反而有种“倒要看看你还能膨胀到哪样”的感觉,说:“继续。”
光团如同一块面团,软乎乎喧腾腾的,随着它的意识揉捏,试图把自己捏的越来越像个人。
它不会说话,没法交流。
衣非雪看够了,它每“捏”一下,衣掌门的脾气就窜上来一点。
这种投鼠忌器的感觉糟糕透顶!!
照魂兽所言,自己魂魄不全,而它的存在正好添补了空缺。
等等!这么说,它反倒成了自己的救命恩人了?
衣非雪难以置信,瞬间觉得这团发面馒头变得顺眼了,甚至可爱起来了?!
因为有它及时“补魂”,所以自己能顺顺当当的长大。而至今为止受的罪,不过是难以避免的后遗症罢了。
他屡次试图攻击它,想把它这个外来不明物撵出去,无一例外地遭到反噬。
现在想来那不是必然的么!就相当于自己切割自己魂魄,只昏迷个把月就偷着乐吧,严重点睡上个半辈子都不足惜!
而它屡屡反抗,誓死不允许衣非雪自残。
它哪里是鸠占鹊巢啊,它是忍辱负重呕心沥血的保护“咱们”啊!
*
但凡衣非雪年纪小点,经历少点,天真无邪点,一心向善点,他就要信了!!
呵呵。
就想问,凭什么呢?
这位不知是谁的魂魄,凭什么要来当“补天石”,给他衣非雪填窟窿?
衣非雪才不信这世上有掉馅饼的好事,更不信有大善人平白无故救自己的命。
习惯以恶度人心的衣非雪,刹那之间想出无数种阴谋诡计来。
补魂,势必要切自己的魂来补,正常人不会干这种蠢事,就算夺舍也该用全部的魂来夺,而不是分一丢丢来寄生。
除非没有完整的魂魄。
也就是说,对方也是苟延残喘的残魂,迫于无奈,在衣非雪体内安营扎寨,免于灰飞烟灭的下场。
如此说来,救命恩人就是他衣非雪。
光团明显激动起来了。
衣非雪有些意外,看来这道残魂虽然不能说话,但能听懂话。
从前可是连话都听不懂,看来确实成长了。
衣非雪居高临下的瞪着它。
彼此互为救命恩公,谁也别有优越感。
光团更激动了,疯狂的跳跃以宣示不满。
衣非雪冷笑道:“身体是我的,怎么算都是我凌驾于你之上,是我有恩与你。”
光团:“?!”
衣非雪:“听好了,寄人篱下要有寄人篱下的自觉!”
光团:“!!”
或许真是被他气着了,气的光团说话了。
“你是我见过最嚣张的小子!”
衣非雪怔住,确定自己不是幻听后,打从心底涌出难以遏制的亢奋。
光团等了半天不见他说话,着急了:“为何装哑巴?”
“说话!”
衣非雪心想自己从小就努力跟它沟通,它何时搭理过自己?才几句话不回应就着急了,自己可是对着空气自言自语十多年。
把光团晾的彻底暴跳如雷,衣非雪爽到了,这才慢悠悠的回复第一句话:“那是你孤陋寡闻,见识太少。”
光团估计被气蒙了,元气大伤,回不上话。
衣非雪才不管它,趁热打铁的追问:“你姓甚名谁,有何来历?”
光团竟二话不说,猛地冲他元神撞过来!
衣非雪措手不及,尽管立即做出防备,却还是被对方生生撞得元神震荡,险些跌出灵台。
衣非雪在心里骂娘,这混球不仅傻逼还疯批,逼急了就玩自残!说句难听的,他们俩是一根绳子上的蚂蚱,自己若死了,就凭它区区一残魂还能活吗?
“你简直——”衣非雪怔鄂,猛然意识到不对劲。
光团不是意气用事,而是成心要击散他的元神!
光团想杀了他,彻底占据这具身体!
就知道这家伙不是个善茬!
衣非雪从骇色中回过神来,阴鸷狞笑:“区区残魂,反了你了?”
他衣非雪也不是个善茬!!
被环琅变淬炼过的杀伐戾气,无人能挡。
衣非雪发起疯来也是不要命的,以元神汹涌回击,万丈金光险些将灵台捅成马蜂窝!
那光团发出凄厉的惨叫声,差一点就在疯批的攻势下灰飞烟灭,当即老实了,贴在灵台最边缘屁都不敢放一个。
“你,你你你你疯了?!”光团声音嘶哑,瑟瑟发抖。这是宁可同归于尽也要给教训啊,疯子,绝逼是疯子!
灵台外。
衣非雪呛出一口血,边用手指细细抹去,边冷笑着道:“我说过,寄人篱下要有寄人篱下的自觉!”
他手指白皙修长,衬得鲜血格外殷红刺目,也反向衬得手指冷白如寒玉。
光团消停了。
就算伤敌一千自损八百,也得让光团知道知道谁当家!
衣非雪看向前方走过来的人。
估计是没料到他会警觉,对方明显一愣,好像经过了一番思想斗争,决定前进:“衣掌门怎么孤身在此?”
“您脸色不好,是受伤了吗?”那剑修笑呵呵的说,“在下不才,略通医术,衣掌门不妨让在下诊一诊,莫要耽误寻宝才是。”
在距离衣非雪不到七步时,剑修停下,因为右后方又有人过来。
“衣掌门受伤了?啊呀,严不严重啊。”
“附近可有衣家弟子,或是千金楼的人,我帮您叫他们来吧?”
“看来是没有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