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面有不少是家里的小孩儿,几个男人一边骂,一边起身和俞明玉道别,匆匆往马场的方向赶。
草坪上忽然只剩下了谢安存和俞明玉,还有一只自娱自乐的狗。
库克见没人带走它,一委屈牛劲儿就上来了,俞明玉任由发脾气的狗咬他的裤脚,也没伸手去摸,只是自顾自喝茶。
从刚才开始身边青年的状态就很僵硬,现在和他独处时似乎更拘谨了。
他们俩的椅子挨得很近,谢安存的手肘总是会碰到俞明玉的手臂,不过碰一下就很快就缩了回去,不知是在顾忌什么。
一股似有若无的淡香弥漫开来,很奇怪的味道,不像香水,也不像果香,倒像一种自然散发的气息,不稠不腻,和今天路上的雨水味儿一般恰到好处。
俞明玉闻着这味道,莫名其妙地感到久违的困倦,这种感觉已经很久没有出现过了。
林医生的药物只能强制他的身体进入睡眠,像半剂麻醉,眼一闭就没了意识,虽然行之有效,但也完全剥夺了俞明玉的睡眠体验。
现在那突然出现的味道就好像要把人塞进露营帐篷的睡袋里,只需要听着雨珠砸在纤维布上的白噪音就能让身体放松下来。
随波逐流,极舒服。
“身体不舒服?”他闭了闭眼,勉强摒除脑内不合时宜的想法,主动问道,“你脸色不太好。”
谢安存摸了摸自己的额头,那里的温度确实比出来之前更烫了点。
他拿手背给脸颊降温,心里着急想走,脚下却生了根似的,动都不动一下。
“嗯、嗯,这两天有点发烧。”
“可能是着凉了,这几天降温降得快,多穿衣服,回去我让医生给你看看,吃点药。”
“好,谢谢俞先生。”
“在这里住得还习惯吗?有时我看他们年轻人在泳池旁边闹,似乎没见过你,不喜欢热闹?”
俞明玉从果篮里拿了个苹果,又拿起小刀,库克刚坐下就又站了起来,直勾勾地盯着他手里的苹果看,尾巴甩在谢安存小腿上,打得他有点痛。
但显然俞明玉是不会做削苹果这种事的,苹果皮才刚削下两块,刀口就割在了他食指上,很快就冒出了一颗血珠子。
俞明玉看着自己的手,没什么表情。
谢安存刚想说话,就被那点红吸引了全部的视线,他张张嘴,喉结咕咚一声滚动一下。
血的味道对魅魔来说是一种极好的诱饵,比起体液是更美味的精元,那一瞬间他感到自己全身的血液都沸腾起来,喘息重了不少。
耳边俞明玉似乎还说了什么,但谢安存都听不到了,心跳一声大过一声,最后和耳鸣声重叠在一起。
空气里俞明玉的气味浓郁了百倍不止。
好香。
好香。
血口子嚯得挺大,又刺又痒的痛感让俞明玉有点糟心。
他放下刀,起身想去拿桌子另一边的餐巾纸时,手忽然被人紧紧握住了,紧接着食指上传来温暖而湿润的触感。
有什么尖锐的东西轻轻擦过皮肤,但那唇舌舍不得弄痛俞明玉似的,很快就换成了更为柔软的舌尖,舔走了上面的血珠。
俞明玉看着弯腰含着他手指的谢安存,怔了一瞬,很快反应过来,抽回了手指。
“安存,你做什么?”
谢安存还没来得及回味血液里的甜味儿嘴里就空了,他舔了舔犬齿,犹觉得不够,如果能再多舔到一点就好了。
迷蒙抬头,正对上俞明玉审视的目光,谢安存瞬间清醒过来,脸涨得通红。
小辈帮长辈舔舔伤口用口水消消毒还能理解,但放到他和俞明玉身上就有点奇怪了。
好吧,其实两个男的之间用口水消毒好像也不正常,现在俞明玉完全可以说是被他性骚扰了。
可是这真的不能怪他。
他已经忍了好些天,偏偏俞明玉身上这么香,本能快过意志,就像快饿死的人面前突然放了碗牛油拌饭,怎么吃都是不够的。
“人的唾液可以、可以消毒止血.....我看刀口有点深,想着先止血,不好意思,俞先生,吓到你了,我不是......”
谢安存艰难地为自己找理由。
俞明玉没说话,还是在沉默地看着他,那放肆打量的视线如有实质,让谢安存衣服底下的皮肤又一寸一寸地烧了起来。
因为刚才那滴血的缘故,谢安存现在有些兴奋,他不停地舔唇,头却越压越低,生怕此刻眼里那些疯狂的情绪吓到面前这株矜贵花草。
“为什么不抬起头讲话?我有这么可怕?”俞明玉淡淡道。
“没有,我不是故意的,对不起啊,俞先生。”谢安存低声说,“下次不会这样了,我没……没别的意思。”
还有下一次?
俞明玉听完这句话倒笑了,他还是去拿了两张餐巾纸,回来的时候像对待一个小孩子似的摸了摸谢安存的头,语气很淡。
“我刚摸完狗,手上是脏的,回去记得漱漱口。”他说,“安存,你的虎牙长得是不是有点太尖了?”
第6章
那天谢安存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的公馆——路上沙沙作响的枝叶和细雨切成了慢镜头,噪音也被无限拉长,根本盖不过他急促的心跳声。
因为那滴血,谢安存狂躁、兴奋,在床上翻来滚去,泡了两遍冷水才冷静下来一点。
要是能再多舔到一点就好了,他第二遍这么想。
谢安存对着镜子张开嘴查看,犬齿已经恢复正常,看上去与普通人无异,他松了口气,灌来两大瓶水给自己漱口。
回忆起下午口腔里手指皮肤的触感,谢安存情不自禁地磨了两下牙。
只要稍微一回味俞明玉的血味儿,嘴里便开始大量分泌唾液,滴滴答答往下淌。
原来这世界上真有十里飘香的唐僧肉。
比格回来的时候已经将近傍晚,谢安存正躺在床上看手机。
房间里一盏灯都没开,手机屏幕的光将他的脸照得惨白,活像个男鬼。
两天不见,谢安存的唇色反而比它走之前更红润了,只是脸色阴沉,看样子心情不佳。
“安存......你没事吧,我把药带回来了,你赶紧吃下去,这颗药能让你这个发情期不用那么难受。”
“但是姐说了,你要是再不结引的话后面就绝不止是持续低烧那么简单,现在你熬的每一秒都是在透支身体,哪天要是真撑不住了,我俩下辈子就一起投畜生道吧。”
比格从自己的包袱里掏出一个巧克力色的药丸,塞到对方嘴边:“谢安存,你有没有听我说话,你马上就要病入膏肓了知不知道!”
谢安存随意地把药丸吞了,翻身的时候差点把比格压在下面。
“他又把我的号码拉黑了。”谢安存忧郁道。
“谁、什么号码?”比格愣了一秒反应过来,“都什么时候了还在惦记你那性骚扰!”
“才不是性骚扰。”谢安存认真地纠正。
他望着天花板不知道在盘算些什么,起身拉开床头柜,从里面拿出一只皮夹子,里面装的竟然全是各种运营商的电话卡。
谢安存随便选了一张出来,插进另一只手机里,开始锲而不舍地编辑短信。
“安存,姐已经对你发出最后的警告了,下个月发情期来之前她必须要在你肚子上看到契纹,不管方的圆的黑的白的,看不到就等死吧,这是她的原话。”
“我对此的判断是,你有两个选择,选择一,先不要那么在意自己和结引人的贞操,把命保下来再说,医生问你保大保小,你怎么选?肯定先保大啊!不保大怎么保小,当然我不是说俞明玉是你生的小孩的意思......”
谢安存嗯嗯啊啊地胡乱点头,还是决定先以“明玉”二字起头。
剩下的话几乎不需要怎么过脑子,和他高考写作文时一样思如泉涌,只是今天的灵感稍微肉麻了点。
-明玉,我每天晚上这个时候都在想你,做梦也会梦到你在对我笑。每次快要弄出来之前,一想到你的脸,我就什么都忍不住了,这样下去我会早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