魅魔生存日记(81)

2025-07-14 评论

  为什么?

  谢安存停下脚步,低头去看俞明玉的脸。

  男孩对上他的目光,软绵绵地笑了下,语气斩钉截铁:“不可以。”

  “……”

  谢安存用力掐住手心,勉力让自己的脑海清醒过来,“……我知道了。”

  在这里的时间拖得越久,谢安存反而越发觉得焦虑,现实世界的时间流逝不知道会不会和这里一样,如果他的真身在外面倒了四五天,被别人发现的话岂不是彻底乱套了?

  这破神像到底埋在哪里了?

  趁俞明玉晚上洗头洗澡的空当,他再三确认对方短时间内走不出来以后,迅速下楼来到后院里摸索。

  在哪里?在哪里?

  谢安存咬着指甲像无头苍蝇一样乱转,还在心里用梅花易数算了一卦,神像位置没算出来,倒是算出他自己马上会有血光之灾。

  笑话,这里除了俞明玉什么人都没有,哪里来的血光之灾?

  谢安存拿着铲子到处晃了一圈,最后决定在那棵老香樟树底下挖几个洞碰碰运气。

  能在未来被花匠无意中挖出来,必定是藏得不深,而且也就香樟树边的土壤比较疏松,容易被下人拿去建花圃。

  此时已经是晚上十点,周围黑黢黢一片,谢安存一边挖一边留意楼上的动静,铲子越下越急,倒斗的手速都没他这么快。

  “鬼东西到底藏哪里去了......”

  谢安存抹了把额头上的汗,接下来一铲手感忽然结实得不对劲,土也没挖出来多少。

  铲尖儿像是碰到了什么硬物,他心中一喜,正要再挖时,眼前忽然一阵眩晕——那只曾经出现在走廊上的巨大眼珠,或者说是“俞明玉”的眼珠再次平白无故地从地里“长”出来,啪唧一声睁开,直勾勾地盯着谢安存看。

  “咕噜咕噜……”

  眼珠子四下转了转,最后钉在谢安存身上。

  “啊——”

  尖叫才刚滚出喉咙,立马被堵了回去,谢安存猛地捂住嘴,攥起铲子悄悄往后退。

  好在这次眼睛的目标对象不是自己,瞳孔只看了谢安存几秒后便慢慢往右移,谢安存也跟着望过去,发现院子外不知道什么时候站了个人。

  一个醉醺醺的男人,身上穿着漾园后门的保安服,一边来回走动一边絮絮叨叨,往小楼二楼张望。

  二楼走廊里的灯光转瞬即逝,醉汉没错过这一幕,双目里爆发出淫猥的精光,跌跌撞撞往洞开的小楼大门走。

  谢安存心里咯噔一声,觉得万分不对劲,这人和俞明玉认识吗?

  他怎么从来没见过?大半夜进楼里来要干什么?再回头看去时,地上的眼睛已经消失不见了。

  “明玉!”谢安存大声朝二楼喊了一声,“俞明玉!”

  没人应他。

  谢安存深吸一口气,扔掉铲子急急忙忙往楼里走,客厅里一片漆黑,方才进来的醉汉不知去了哪里。

  他怀疑对方应该是上楼了,犹豫了一会儿还是从吧台抽了把小巧的水果刀,匆匆往楼上走。

  卫生间里没有人,门开着,唯有一股淡淡的沐浴露香味儿在走廊上徘徊。

  谢安存梗着嗓子吸气,举着刀往前走,走两步还要神经兮兮地往后看一眼,生怕那只眼睛就这么跟在自己身后。

  行至走廊尽头,他再次看到了方才的保安。

  男人站在俞明玉的房门外,撅着屁股从门缝里往里面窥探,一边笑还一边发出嗬嗬的粗喘,姿态诡异。

  房门并非一动不动,有两股力正在僵持,门缝越缩越小,醉汉忽然骂了句脏话,将里面握在门把上的那只手狠狠拉了出来。

  俞明玉措不及防,手背狠狠夹进门板里,疼得痛叫的尾音都颤抖得变了形。

  那一下肯定伤到骨头了。

  谢安存僵在原地,双腿开始战栗起来,水果刀被一双汗湿的手悄然握紧。

  你要干什么?你要对俞明玉做什么?

  “滚开!”俞明玉哑着嗓子怒吼。

  他手彻底没了力气,只能眼睁睁看着房门被醉汉一脚破开。

  那股恶心的酒气一时间盖过了所有的气味,叫嚣着要将这个平静的夜晚搅乱。见俞明玉的手背高高肿起,他反而更兴奋,叫骂:

  “这点本事还敢和老子叫板,果然是生在富人家的少爷,就是天真,我看你好久了知道吗?做梦都在想着你呢,这鸟不拉屎的地方连个活人都没有,就我愿意晚上过来陪你,你高不高兴?”

  也不顾俞明玉的回答,急喘着挤进去,要去拉他的手臂。

  “你这脸蛋仔细看真是漂亮......一个男孩子长那么漂亮干什么?”

  胃袋痉挛着翻涌起来,恍惚间剧烈的恶心感混着血腥味儿一齐涌上俞明玉的大脑。

  这一幕他已经在自己的噩梦中重复经历过无数次,每次都要把嘴唇咬得鲜血淋漓才能忍受过相似的流程,接下来将要发生的事不需要细想便已然刻进肌了肉记忆里。

  这个恶心的恋童癖马上就会被他藏在背后的剪刀刺中眼睛,但制服一个成年人对小孩来说难于登天,为了能让对方失去行动能力,俞明玉甚至在自己手臂上也刺出了一道深能见骨的伤口来。

  为什么一定要是他遇到这些事?

  每次从噩梦中惊醒后,俞明玉都在心里问出这句话,无人能回答,无人能抹消,除了一遍又一遍经受愤怒和恐惧,再没有第二条路走。

  但现在,俞明玉缓缓看向醉汉的身后,有人要强行插进来,中止这道噩梦的程序。

  他收起背后剪刀,微微弯起眼。

  醉汉光顾着兴奋,完全没有发现身后的黑暗中,赫然出现一双布满血丝的眼睛。

 

 

第55章

  噗呲——白刀子进,红刀子出,利刃扎进醉汉身体里,粗喘立即变作融不开的惊嗬。

  他睁大双眼,来不及细想为何胸膛前会突然没出一把水果刀,刀尖便又狠狠拔了出去,鲜血四溅,星星点点,全泼在俞明玉的脖颈和脸颊上。

  谢安存手指颤得厉害,差点握不住刀,眼睁睁看着醉汉无声无息地在面前倒下,咚一声,将浑身的血液从脚底砸上头顶。

  他杀人了?他杀人了?这个人死了吗?是这个人活该,与他和俞明玉有什么关系?

  心脏骤急间,谢安存扔掉水果刀,抑制不住地发出哽咽样的喘息。

  在布塔沙的教堂他也曾经变作原身做过这样的事,但现在才知道,用人的手将刀子送进另一个人的身体里的感觉是完全不一样的。

  血腥气和地上悄无声息的人都让他感到无比惊恐。

  包括一直沉默不语的俞明玉。

  为什么会这样做?为什么会突然冲过来动手?

  谢安存眼珠乱转,因为大脑控制不住愤怒和恨便这样做了,在陌生男人的手即将碰到俞明玉脖子的那一刻,脑海里只剩下了一个念头——你为什么敢碰他?

  ——你怎么不去死?

  这栋小楼里,或者说就在这间房间里,有什么东西在潜移默化地侵蚀他的思维和情绪,然而此时的谢安存已经没办法再继续细想了。

  俞明玉的反应实在太奇怪了,不对,应该说这里的一切都很奇怪。

  地上的醉汉就像一道未知来源的警告,如果再不抓紧找到神像的话,他就会和这个醉汉一样完蛋。

  另一边,俞明玉收起面上惊恐的表情,漫不经心地踹了男人一脚,想问谢安存怎么样,瞥见他的脸时,神色却逐渐冷了下去。

  谢安存像往常一样,一错不错地盯着自己看。

  永远都能用最快的速度把所有注意力聚焦在他身上,可现在对方好像在透过他去看别的什么东西,表情熟悉,俞明玉曾经在很多人脸上见到过。

  不解、迷茫、恐慌。

  俞明玉攥紧拳头,阴沉沉地想,谢安存怎么能怕他?

  “安存,你过来。”他放轻了声音诱导。

  安存?只有未来的俞明玉喜欢这样叫他,现在的俞明玉有这样叫过他的名字吗?

  谢安存大脑一片混乱,他怔怔低头,却发现地上男人的“尸体”竟然像充气的玩偶一般全身扁了下去,只剩一张软趴趴的皮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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