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烊:“可他们要是情侣,那宁哥怎么还找你……”
窦长宵收回目光,慢声说:“跟你哥确认一下吧。如果是,那么他可以考虑换一位伴侣。”
成烊就拿手机给成黎发了几条信息,旁敲侧击地打听对方目前的情感状况。可惜成黎此刻跟宁烛聊着天,并没有看到他的消息。
但成烊觉着这事儿八九不离十了。
成黎应该是从国外回来没多久,一回来就约Omega聚餐,还是在难预订的露台餐区。怎么想都不是普通朋友。
“我之前听家里人聊过八卦,说我堂哥喜欢一个Omega很多年了。”成烊略发愁,“假如那个Omega真的是宁哥,我要怎么跟黎哥说出实情啊。他要是知道自己喜欢的人在自己出国期间……肯定会很伤心。”
窦长宵没作声。
他家里是重组家庭,父亲陆茂安在此前有过另一段婚姻关系,并有一个孩子。刚才消息轰炸他的,就是窦长宵同父异母的哥哥陆朝。虽然窦长宵自认和对方的感情不算亲近,但假使有人这么欺骗他的家人,他不会置身事外。
想起宁烛招惹自己时那副大胆从容的语气,窦长宵用餐刀用力戳了两下盘子里的小牛肉。
那个两头撩的骗子。
露台上,有侍应生走近宁烛那一桌,弯腰将餐厅的菜单递给两人。
窦长宵忽地扔下手里的餐具。
金属与瓷质餐盘碰撞出叮当一声脆响。
成烊一愣,“你要干嘛?”
窦长宵淡淡抛下一句:
“去要挟姓宁的。”
*
宁烛接过递来的菜单,没翻开,抬头对侍应生道:“不好意思,有个朋友还没过来,点单要再等一会儿。”
“好的。”
坐在一旁的成黎看了眼表,“纪驰那边什么情况,放我鸽子?”
“他负责的一个项目临时出了点意外,被绊住了。”宁烛解释说,“不是什么大事,应该很快能解决。”
“哦,行吧。”
成黎听人提起那些工作项目就头疼,转移话题问宁烛:“你呢,最近怎么样?之前听纪驰说你休假,我还挺惊讶的,你平常可是逢年过节都泡在办公室里的。”
宁烛纳闷儿道:“你们怎么都以为我是什么工作狂。”
小陶那小子也是,打电话来第一句居然是问他是不是偷偷跑去公司加班。
他看起来有那么神经病?
成黎反问:“你不是吗?”
从他跟宁烛认识的那天起,就没见这家伙闲过。高中上学的时候宁烛一天到晚闷头学习,放假了就是四处打工找兼职,成黎想一起K个歌都抓不到人。
上大学没多久,同龄人都还沉浸在从高考解脱的喜悦中,宁烛就已经开始琢磨如何做生意赚钱了。
他是成黎认识的所有人里最用功最拼的那个,也就是这两年旗胜发展起来了,宁烛才稍微有了点老板的悠闲派头。
“我那是在家待得无聊,索性到公司打发时间,顺便干点正事。”宁烛为自己辩解,“我不是性取向为‘工作’的受虐狂。”
成黎不予置评。
反正他无聊的时候,是不会用工作打发时间的。
“对了,我听说任绍坤那傻逼回国了?还办了个什么破画展。”
宁烛“嗯”了声。
成黎表情沉了些,“他要是再敢找你什么麻烦……”
他话音未落,忽然一道铃声响起来,打断了他余下的话。
响的是宁烛的手机。
“你说反了。”宁烛没有第一时间去看,先回答成黎的话,“我会先找他的麻烦。”
成黎愣了下,严肃的神态因这话舒缓几分,放松地笑说:“差点儿忘了,你现在可是旗胜的宁大老板,谁能欺负到你头上。”
宁烛这才拿手机看了眼,屏幕上来电的是个陌生号码。
他犹豫一下,接通了。
“你好。”
他礼貌性打完招呼,等了少时,却没等到电话那头的回应。
宁烛把手机从耳边拿下来,看了看正常显示的通话界面,确认没碰到挂断键。
……哦。
宁烛嘴角抿出一点笑弧,接着把电话放到耳边。
电话那端的沉默令他愉快地弯起了眼,语调紧跟着快乐地飘了上去:“长宵呀……”
第8章
宁烛说出窦长宵名字的那一刻,隐约从电话里听到一点窸窣声,像是细小的枝叶被掰折抖落时发出的声音。
一旁无聊翻菜单的成黎讶然地停下动作。他跟宁烛这么多年朋友,也从没听过宁烛跟谁说话是这种调调,好像特别开心的样子,尾音都在往上飘。
成黎不免好奇电话那头的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
宁烛心情的确相当不错。窦长宵会主动打电话过来,实在叫他很意外。
“……我姓窦。”
那头终于开口说,意思是让宁烛用全名称呼自己。
宁烛没领会其中含义,迟疑地:“小窦?”
他觉得还是“长宵”更顺口。
小窦:“。”
宁烛对成黎比了个抱歉的手势,指了下手机,表示自己要多聊一会儿,“你考虑好了?”
那头没有直接回答他的问题,而是问道:“方便见面吗?”
宁烛乐意至极:“当然,什么时间。”
“现在。”
“现在?”宁烛愣了下,“呃,还有别的时间段可选吗?抱歉,现在我有点事情。其他时间我都可以抽出空来跟你见面……”
那头态度相当强硬:“其他时间都不行,就要现在。”
宁烛:“……”
这小子怎么回事。
他不由得有些犯难。
这边是挺久不见的朋友聚餐,放成黎鸽子着实不厚道。可电话另一端是他的人形特效药,跟他的小命息息相关。
实在很难选。
宁烛为难了一秒,放下电话,对成黎笑笑。
“不然我替你省点饭钱吧。”
成黎:“?”
成黎:“……”
残忍地抛弃多年好友,宁烛走到角落里听电话:“在哪里见面?我叫车过去。”
窦长宵报了地点就挂线了。
宁烛在地图上搜了位置,随即就是一怔。地点居然就在这附近几百米不到的地方。
他只觉得很巧,并没多想,乘电梯下至一层。离开一层大厅,沿路再走了几分钟,就到了窦长宵约好的地点。
是一家私房咖啡馆,面积不大,除了卖咖啡,里面还有一套摆着各式甜品的展示柜,咖啡和奶油的香气不断从店里飘溢而出。店外有一圈装饰简单的篱笆,摆放着些许绿植盆栽,都被悉心照养得很好,其间圈着几张露天的小咖啡桌。
窦长宵就在那棵最大的鹤望兰旁边站着。他穿衣风格偏简约,宁烛两次见到他,上衣长裤皆是简单的黑色,从头到脚都打理得很干净。静候在那棵鹤望兰旁边,长身玉立,属实是赏心悦目。
宁烛先是笑着跟他招了招手,随后感觉有哪里奇怪。
对方站着等他,好像知道自己会很快过来似的。
窦长宵看了他一眼,反身回到自己一开始坐的位置,他的手机就随意地放在桌上右手边的位置。
宁烛跟着落座,大晚上的,就没点咖啡,招手问店主小姐要了一杯热牛奶。
之后他重新打量了一下这家小店,有些意外窦长宵居然会约在这里和他见面。
不像是对方会选的地方。
毕竟这个人总是冷冰冰的,而这家店看起来却甜丝丝。
这的确不是窦长宵主动选的,一开始只是想找一个安静点的地方,但从餐厅出来转了一圈,都没在楼下找到适合谈话的店。
他不情愿专门为宁烛跑太远,只好退而求其次,挑了这种看起来过甜的小店。
宁烛收回视线,将注意力放在窦长宵身上。准备切入正题时,却被对方右手边的一棵篮球大小的盆栽吸引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