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谌才不是心疼周言晁,他是在报复播放视频的人。
打码,看似是保护,实则是威胁。
裴墨衍在等,等谢谌主动找他,期待他温和地走进牢笼,像木材加工厂的残疾员工对他感恩戴德,像无数个实验体那样对他表示顺从。
回顾过往二十载,裴墨衍真的给予谢谌许多关怀照顾和帮助,从何时开始,背后开始隐含深意,那究竟是“性”还是“爱”?
纯粹的“爱”,又怎么会改变他的性别,但如果是为了“性”,谢谌笑了一下,那他挺能忍的。毕竟现在自己都感觉到了煎熬。在强行喂药时,由于吞咽了少部分溶过药片的饮用水,身体也有异样。
体内有水,在随火沸腾。
它们蒸发而出,凝成皮肤上的汗珠。
二人调换位置,就当谢谌以为周言晁被欲望制服,却听人问要做到什么程度。
“老公,随便捅。”谢谌语气狎昵。
脖颈被钳住,那手并没有用力,只是作为警告。
对视间,不添修饰的欲让这个可怖的动作变质——
疯狂跳动的脉搏在亲吻手掌。
周言晁垂眼,看到谢谌起伏的胸膛,真想挖出来看看这个人心里到底在想些什么,他冷声道:“不要为了气其他alpha,这么叫我。”
“这么不爽。”谢谌似笑非笑,“小少爷,那你倒是让自己爽一下啊。”
周言晁当即捂住他的嘴,他沉默片刻再开口,“你别后悔。”
“?”
诶!等等!
一切猝不及防,谢谌猛地仰头,手握成拳重重锤了一下床板,痛感剥夺了他呼吸的权利,不给任何思考的机会,只允许他流泪。
他揪着原本皱巴巴的布料,懊恼一时的嘴快。
怎么就忘了周言晁动作的单一性……
不知道是否因为服了药,器官较往日更加敏锐,痛感放大,只是它几乎不来自腺体。
如今谢谌切实明白,不是他对痛觉的敏感度降低了,而是他的身体已经可以接纳alpha的信息素了。
莫名的恐惧袭上心头。
他躺在alpha怀下,犹如深陷囹圄。
周言晁天赋异禀,控制信息素能力极强,在茶香四溢的房间,泥土味像入侵的毒虫,使谢谌想迫切地找寻清除掉这种杂质,恢复纯净,而这种带有渴望的探寻实则在主动靠近,他吸食了大量alpha的信息素,在汗水的浸润下,面颊湿红。
两股信息素混合,整个房间像经历一场雨的茶庄 ,泥土味浅淡,原本潮湿的、肮脏的味道却托举起茶的清香。
这种带有迎合性的适配感令谢谌极度不爽,不仅是对方事到如今还游刃有余地撩拨他的信息素,更主要的因素是实体的他们与其刚好相反。
他平躺着,以最温和、最没有攻击性的姿势,去适应周言晁,他是被动的,是具有包容性,是带有接纳性。
他像器皿,承载周言晁所给予的一切。
他像许多omega那样,在这时显露出温顺。
不对,不该是这样。
恍惚间,谢谌的下巴就被捏住,他转向另一头看到黑色支架,耳侧响起alpha的声音,“看镜头。”
两人定了词语暗示,当谢谌实在无法承受,他喊“狐狸”,周言晁就会停下。
从普遍现象来看,omega主动献上身体是一件恐怖的事,即使现今动荡不安,人心难测,可依旧有人愿意将自己完全托付于身形、力量比自己强大数倍的异性,这种信任究竟从何而来,真的仅凭一个“爱”字就可以说服吗?
如果将床榻比做战场,它存在单方面侵入的战争,这里有长矛和破盾,这里也有眼泪和血液,只不过后者大部分时候都是白色的。
即使两种类型的药一同压迫周言晁神经,他也能控制信息素,证明有极强的自制力,其实他完全没必要忍得这么辛苦,他可以肆意妄为,但和最初那一次迥然不同,他将支配权主动归还到谢谌的手中。
所以一开始谢谌就抱着“再怎么样肯定不会有那一夜恐怖”的想法,笃定自己绝不会说出“狐狸”一词。
事实证明确实如此。
谢谌被鞭笞到麻木,周言晁霎时停下,他闭上眼捂嘴,喘息声跑出指缝。
“很想吐吗?”谢谌动了动身体,但他韧带长期绷紧,现在腿部并不能灵活挪动,最终用手指了指腹腔上方的位置,“吐这里也可以。”
周言晁目移他所指之处,与此同时,阳光随风撩拨窗帘涂抹房间,出汗的身体光泽透亮,像铺一层蜂蜜。
周言晁视线下游,再看到相连处,直接干呕一声。
“……”谢谌没想到周言晁居然厌恶到了这种程度,他释放更多omega信息素安抚,并提议道:“换一个姿势吧。”
但很快,谢谌就后悔这个决定。
当他手臂一软,脸摔在床板上时,有些错愕。
刚刚那是什么?好奇怪。
好像不能再继续了。谢谌想着,同时他的腰被不属于自己的力托起。
等下!
谢谌手臂后伸想要阻拦。
但为时已晚。
他捂嘴,双耳涨红,不容他思索,又一次感受神秘的异样。无边的荒漠里隐没已久的炽热之地显现出来,交感系统在激素调节下作用起来,原本丝丝缕缕的alpha信息素像是找到漏洞,钻入他的神经。
“等下等下,停下!”他语气迫切。
这种身体的不快已经不足以令谢谌产生情绪,他的声音愈发颤抖。
原本他嘲讽过单一性的动作此刻变得繁杂,本是人体的一块赘肉,如今像有了自我意识,它明白谢谌的弱点、需求,开始利用潜在的本能掌控omega。
谢谌在这种失衡中愈发惊惶,他的麻木消失殆尽,但他的感官被逐渐封闭,像被遗弃,置身一种虚无,从嘴里吐露出的声音不再像自己,他的身体在异变,被灌输进另一个灵魂,在疯狂向alpha索取。
“啊……不要了。我不要了。”
好可怕。好可怕。
明明痛感减轻数倍,但那次强迫与这次相比,居然还算温和。
究竟哪里出了问题。
放开我放开我。
谢谌屈辱地跪地,噷动,湿润的眼角蹭动床单,声音断断续续,早已不成语调。
他胡乱抓挠拍打alpha,力道弱小,不停蹬腿。
哈啊——
谢谌感觉自己被架在火上烤,沾床板的皮肤滚烫,利用膝盖艰难向前爬行挣脱铁柱,用尽全身力气只逃到了床头。
即使与alpha分开,但他还是没能从那种怪异的兴奋感脱离出来,他扑腾着,蹬腿翻滚,像有无形的力搂住腰将他拎起,臀部弯成桥,持续抽搐后再翻身重重倒下。
咚——
他背抵着床头的木板,持续叫嚣。
陷入长久的幻觉之中。
毒蜂扇着翅膀轻盈地进入他的身体,将针嵌入红肉里,伴随迅速的肿胀,挤压他的呼吸空间。毒液侵蚀进体内,导致肉质溃烂,脓水流淌,再被身体自动排出。残留的毒液携着电流沿他的脏器一路向上,进攻大脑,他看到满屏的白色,自己如机器发生故障,散热器失灵,他失去语言功能,更记不起什么词语暗示,颅内嗡嗡作响。
他想捂住自己的身体,但不清楚怪异感具体藏在哪里,腿部肌肉紧绷,他畸形地翻转着,挺腰时脚踢到床头的实木板訇然作响,似精神因狂欢引导肉.体振奋鼓舞,变异的细胞在欢呼雀跃,神经牵动肌肉颤动。
乌龙茶味的信息素根本不受控,它们顺着眼泪、口唾、汗水等媒介爆发,充盈在房间各个角落。
周言晁跪在一旁,注视他。
由于生理特性,omega的脆弱被人通过表情、动作、声音淋漓尽致展现出来。
像马戏团无厘头的表演,像鸟儿受伤扇动翅羽挣扎,他是砧板上的鱼在摆尾、是粘板上的老鼠吱吱叫……
无法逃离alpha信息素的诱导,无法挣脱alpha力量的束缚,无法承受alpha灌输的力量,无法挖掉身体里可怕的火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