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钧一发间,谢谌将对方手腕一折。
嘭——天花板吊灯外的玻璃罩被打穿。
谢谌将人向床上拖拽,同时以手肘的支撑侧身爬起,小腿压在对方的胸膛,膝盖死死抵住脖颈。
手机受系列动作影响掉在地板上,依旧响个不停。
“你是谁?”
“等你死了我就告诉你。”那人的右手被钳制,开不了枪,便趁谢谌不注意,掏出一把匕首朝谢谌脖子扎去。
谢谌及时后撤躲避致命一击,同时也给了对面活动的机会。
手机铃声没有停止,成为了房内唯一光源。他们站在微光中对峙着,看不清彼此五官,不敢有丝毫松懈。
谢谌手无寸铁,处于劣势。
“我们认识吗?你会不会找错人了。”
那人再次举起手枪指向谢谌,“陈侑不是你杀的吗?”
谢谌沉默几秒,“陈侑?我看新闻说是野党杀的,和我没关……”
“别装了,拷贝陈侑手机的数据就没想到会留下记录吗?你手机早就成了最好的追踪器,不然我也不会找到这儿来。”
“你说什么?”谢谌脸色大变,即使由于光线,室内可见度很低,但他的声线变化也已经出卖了他。
“虽然,他让我们不要动你,但这个仇我一定要报。”
他?他是谁?
谢谌想张口问清楚,又听见一句。
“086,这两年过得习惯吗?”
谢谌瞬间大脑宕机,如临冰窖,凝固在原地根本无法动弹,身体失去运作能力。
他察觉谢谌僵在原地便得意地笑了起来,手指发力扣动扳机,还未正式开枪,耳边传来另一个阴戾的人声。
“很多人都死于话多,不是吗?”
“!!!”
他甚至没有来得及转头,脖子像有冰块沿着皮肤横向划过,凉嗖嗖的,这股凉意渗透到心里。
人体像一只被摇晃过酒瓶,生命如酒水涌出,尽数喷射在了谢谌脸上。只是光线太过黯淡,血没有往日的鲜红。
谢谌就太过震惊,忽略了从某处走来的张言承,直到眼睛被血浸染得发疼,嘴里尝到了腥臭味,才反应过来,吐掉飞溅进嘴巴里的人血。
张言承手一松,人直接倒地。
谢谌上前跪在地上把人拎起来,猛烈摇晃断气的尸体,声线颤抖,“你说什么?”
灯被张言承打开,一切重现光明之时,惨状暴露无遗。谢谌跪在血泊之间,他趋近疯狂地吼叫道:“你说什么!回答我!!”
人已停止呼吸,血还在从伤口流淌至地板,夹在肉里白骨随脑袋的剧烈摇晃活动着,好比买的劣质手办娃娃,头身没衔接好,随时可以将脑袋摘下。
谢谌捂住出血口,反复追问好几遍,就算吼得声音嘶哑也得不到回答,只能无奈地松手。
懈力的一刹那,尸体顺着重力滑下去再次撞到地板发出咚的声响,他的眼珠还盯着谢谌,像在嘲笑方才无能的审讯。
张言承站在一旁,持续打量着垂头的谢谌。
“尸体。”
“什么?”
谢谌缓缓抬头,血水顺着额头流淌,像有生命力般恣意生长,犹如一条条攀附在冷白皮肤上的赤红色藤蔓。
他用手背擦了擦快要钻进眼眶的血,眼眶里还有晕染的红,漆黑的眸子在绛红色间无比澄明。
“你能处理好吧?”
张言承愣了一秒,“当然。”他扛起尸体就朝外走。
期间,手机铃声就没有停过,即使谢谌没有接听,通话被自动挂断,对方也会执着地选择重新拨打,直至现在。
当谢谌看到来电显示表情平静至极。
“一直打,很吵。”谢谌接通电话。
“想确认你是睡太死了,还是早就死了。”
屋内血腥味太重,谢谌走近窗户去透气,这才注意到打开的玻璃窗,难怪今晚开了空调还觉得热。
“现在确认了,滚吧。”
谢谌按了按眉心,背过身去,靠在玻璃窗上,低头盯着自己衣服上的血迹。
“你电话接晚了——”
“什……”
“我亲自来确认了。”
最后一句话听得真切,不像是通过通讯设备传来的。谢谌猛然转头,人脸近在咫尺,撞上再熟悉不过的眼,嘴角触碰到湿热。
谢谌当即明白那是什么,迅速拉开距离,看清又爬窗户进来的周言晁,对方显然没料到这次亲密接触,也是一脸错愕。
谢谌目光停在对方嘴唇刚沾的那抹红上,用手背大力揉搓自己的嘴角。
这人不应该在S市吗?
“原本只想亲你脸的,是你偏头了。”周言晁效仿谢谌也擦嘴。
“这次也想帮我舔干净吗?”谢谌冷脸道:“你来啊。”
他就不信……
下一秒,周言晁迈步上前,扶住谢谌的后颈,凑上前的同时伸出舌尖,朝他的脸舔了一口。
嗡——
谢谌脑中盘旋着类似对讲机的啸叫,那小块皮肤湿乎乎的,不同于鲜血击打在脸上……而是过分的轻柔……
谢谌没养过也没亲近过任何宠物,他联想不出任何动物的舔舐,反而觉得是什么滑腻的无脊椎动物粘黏着皮肤。
周言晁周身的信息素很淡,但由于谢谌存在身体缺陷,他轻易从血腥味中捕捉到那一抹糟心的味道。
谢谌找到贴切的形容,是雨后从湿软的土壤里钻出来的一条蚯蚓。
恶心。
他真的在舔。
疯子!
这个疯子!!
第30章 主人说话
谢谌推开周言晁并结结实实给了他一拳。
周言晁被打得找不着北, 步履趔趄,跪在地上,手臂撑着墙捂住嘴, 把打出来的血也咽了下去,用舌头顶了顶牙齿,检查有没有哪一颗松动了。
他的身子被袭来的阴影笼罩。
周言晁仰头, 看到谢谌居高临下地盯着自己,视线滑落到他手里的尖头剪刀。
“舌头伸出来。”
周言晁眨眼,没有照做,只道:“你好可怜。”
“什么?”
“明明变性了, 身体素质不如alpha,却还在逞强, 想要挤进alpha的行列。”
谢谌脸色一变。
“其实你也不能接受吧, 身体素质变差,无法和alpha抗衡, 你只能尽可能表现得凶狠。”周言晁顿了顿,正视谢谌道:“但在那些alpha眼里, 不过是小猫在闹腾。”
“你到底知道多少!”谢谌揪住周言晁的衣领,“你懂什么!”
谢谌怒到极致,将剪刀的尖锐处对准周言晁的颈部右侧, 他不介意再被血喷一次,他也可以再尝一次血的味道。
谢谌手腕被钳制住,感受到力量的悬殊, 一阵恍惚后, 他的可笑被周言晁用言行证明。
谢谌趴在地上,头晕目眩,他的右手被反剪在背后, 左手被压着紧贴木板,腰肢承受周言晁的大部分重量,胸膛、腹部严丝合缝地接触地板,感知冰凉。
“我知道多少?”周言晁笑了笑,看起来很是明媚,但语调瘆人,又显阴暗,“我知道你的全部啊。”
谢谌扭曲着,挣扎着,他才是那条蚯蚓,想摆脱泥土的束缚。
周言晁当即用右手拍了一下后脑勺,“晃着腰蹭哪儿呢?”
谢谌身子一僵,当即安分下来,嘴还是没闲着,“脑子也是够脏的。”
周言晁看着谢谌衣襟上斑斑血迹,他手指钻进领口,把绸缎制的料子往下拉了一些,“要是真脏,现在你身上别想留一块布。”
周言晁手指轻抚谢谌的腺体,经暴力抓抠的皮肤,表面凹凸不平,布满崎岖的纹路,寻常人一触碰就会头皮发麻的程度,但他却如此爱不释手,像是在以触感欣赏独树一帜的美。
谢谌胸口一紧,耸动肩膀,偏过头也难以挣脱桎梏,他颤抖着,呼吸短促,身体备受煎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