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独属于喀戎的,就像烟熏乌木混着破裂矿石的尘屑, 在空气中翻滚着焦灼的热度。
几乎是瞬间,浅金色的尾钩就张牙舞爪, 不听控制的探了出来, 贪婪地缠着空气中的信息素源头。
回应他的是一个绵长又热烈的吻。
喀戎的吻带着浓烈的思恋,毫不掩饰地将所有感情倾泻其中,他用撕咬确认雄虫的存在。
虫子们表达情感的方式总是炽热又直接。
“你……热潮期到了……”雄虫的嗓音嘶哑。
是的,双月仪式后, 军团长就迎来了久违的热潮期。
等级越高的雌虫, 热潮期的间隔越长, 持续的时间也越漫长而难熬。
与以往独自一虫靠抑制剂艰难度过的那些日子不同, 他现在有雄主了。
喀戎预支了未来半年的假期配额,热恋中的两只虫——雌虫处于热潮期,两只虫共享全部知觉, 甚至连最细微的情绪波动也同时共鸣,将会发生什么呢?
这种绝无仅有的体验当然对于两只虫来说都是相当刺激的。
奥菲能清晰体验着雌虫的疼痛、渴望、呼吸,轻颤,甚至一瞬间克制的挣扎。
他在雌虫的温度里感受到了自己的温度,他们的知觉纠缠不清。
他沉入他,成为他。
他们彼此是彼此的延伸,是灵魂翻转的镜像,是同时燃烧的双生火焰。
喀戎当然也见到了奥菲从来没有过的那一面,雄虫比过去更轻易被逼到崩溃边缘,他的眼睛泛着潮湿的光,咬着雌虫的肩,呜咽压抑在喉底,像一块被烧透的糖块。
他们几乎无法停下。
可可流心最先塌陷出一片深色的湿痕,在床单上。
地毯上的巧克力蛋卷曾经散落成一团,看不清最初的形状。落地窗前的甜橙被含咬过,果皮滚落在他们交叠的影子里。
厨房里被遗忘的可可慕斯塌在盘中,沙发缝隙里躲着一抹快融化的蜂蜜奶冻,洗手间里糖粉和热蒸汽混合出黏腻的气味……连露台上的玻璃窗也蒙上了一层含糊的水汽。
……他们一次次跌入对方的深处。
——
荒唐的假期终于结束,喀戎依依不舍地返回了军部。
奥菲独自陷在床中央,他把自己埋在喀戎的枕头里好久好久,然后才翻过身。他调出天窗的控制界面,按下按钮。
天花板向两侧滑开,整片晨曦毫无保留地落进他眼底。
他盯着天空看了很久,第一次觉得,
能活在一个可以看到这么美的风景的世界里,真好。
——
这天早晨,奥菲正切着盘子里的三明治,光脑突然滴地亮起。
奥菲瞥了一眼,一条私虫宴会邀约。
他当然知道自己有多么声名狼藉,无论是在雄虫中,还是在雌虫中。
怎么可能会突然被“友好地邀请”出席什么私虫宴会?
一看落款,果然,——埃里乌斯·洛希尔。
奥菲在界面上缓缓点出一个符号:【?】
对面几乎是立刻回复了长串信息:
【我跟德米那种虫可不一样,你该不会以为在联谊会上当众让我难堪,就可以当成什么都没发生过吧?】
【别的虫不知道那条视频的真相,我可是清楚得很。你为了一个亚雌,把一个雄虫打成那样,还一直资助着他的雌子……】
【这只叫克罗格的雌虫对你一定很重要吧?】
【如果你还想让他活着,就来找我。不要耍花招,你只能一只虫来。】
——无聊又幼稚的把戏。
奥菲的目光离开了光屏。他把手指在洁白的毛巾上缓慢地擦拭干净。
不过他最近心情很好,他决定按照埃里乌斯的要求陪他玩玩。
——
私宴厅灯光昏暗,浮光游走。
中间的舞台上,几只亚雌正在表演,或者说是在献媚。他们身形姣好,穿着几乎不能算作是衣服的轻纱,扭动着腰肢。
角落里的乐队也几乎赤裸,雌虫们演奏着暧昧的旋律。
还有一两只洛希尔家的雄虫,他们标志性的银灰色发丝在亚雌身上晃动着,旁若无虫。
乱七八糟的信息素气味混在一起,又掺杂着酒精和汗液。
空气中弥漫着令虫作呕的黏稠感,奥菲有些烦躁,他开始想念喀戎。
噢,不对,他每时每刻都在想念着喀戎。
金发雄虫一言不发地迈过一地狼藉,径直走向深处一道半掩的屏风。
埃里乌斯坐在暗红的沙发上,嘴角挂着一抹肆意又恶劣的笑,左右搂着两只眼神迷离的亚雌。
克罗格被两名军雌压制在地,四肢被反绑着。
埃里乌斯的目光很快捕捉到了奥菲的身影,他眼睛一亮,慢悠悠地起身:“我就知道你会来。”
他迈步走到克罗格旁边,蹲下身,一把攫住他的头发,将他的脸硬生生抬了起来。
地上的少年剧烈挣扎,发出的呜咽声被塞住的嘴堵在喉间,含糊不清。嘴角的血顺着下颌流下,洇进暗色地毯里。
埃里乌斯盯着奥菲,嘴角咧出了个恶意的笑:“放心,我还没碰未成年的习惯。”他顿了顿,“你到底是喜欢这只军雌,还是喜欢他雌父?”
他的手指恶意地拨弄了一下克罗格沾血的头发:“我查过资料了,这孩子才十四岁吧?不过发育得可真壮观……看来你喜欢这种类型的。”
奥菲好像根本就没听见埃里乌斯的污言秽语,同时也无视了他挑衅的目光。
他目不斜视地,就像走入自己的起居室一样,径直走向那张暗红色的沙发,放松地沉入柔软的皮质之中,慵懒地靠向椅背。
他甚至调整了一个更舒适的姿势,双腿自然交叠。
金发的雄虫懒散的打了个哈欠,又使劲眨了下眼睛,把生理性的泪滴挤出去,然后安静地凝视着埃里乌斯。
真丑。
想念雌君。
奥菲的沉默像一记耳光,扇得埃里乌斯的脸隐隐发热。
埃里乌斯脸色阴沉,缓缓抬起一只手。旁边的亚雌立刻心领神会地取出一支细长的玻璃瓶,小心翼翼地递到他掌心。
瓶子里晃动着浓稠浑浊的红色胶质液体。
奥菲瞥了一眼,大概能猜到这是什么。
帝国明令禁止的一种药物。据说是在危险星域从一种生物腺体中提取出来的,只需要几滴的分量,就能引发无法逆转的深度成瘾与依赖。
这原本是用于战争俘虏的精神控制药物,后来因为一些原因被全部销毁了。
不过像埃里乌斯这种花花公子,能搞到这种危险的禁物,倒也不是很奇怪。
埃里乌斯挑了挑眉:“这里是我的地盘。”
他伸手指向四周,灯光晦暗的角落里,数道军雌的身影若隐若现,围猎者一样隐入混乱的阴影中,他们站姿标准,气息内敛,只有偶尔晃动的武器提示着他们的存在。
“他们全是洛希尔家的虫,不归帝国军部管,更不会在意你是不是蒙特家的雄虫。
所以,别以为你姓蒙特,就真能在主星无法无天。再说了,蒙特大公那种虫,恐怕早忘了自己还有个雄子。”
埃里乌斯刚才被奥菲的无视激出的恼怒,在说出这番话后,仿佛找回了底气。
指甲盖大小的一滩液体被他倒进瓶盖里。他将瓶盖稳稳地放在桌子中央,又抬手指向被压在地上的克罗格。
“想救他,就把这个吃了。”
第39章 上瘾
奥菲之所以一眼就能看出这瓶药剂是什么东西, 是因为他从前经常与这类精神类药品打交道。
作为一只无时无刻被各种纷乱的信息折磨的虫,帝国所有的精神治疗药物他基本都尝试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