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虫皇跑了。”洛瑟兰言简意赅,“我原本打算追上去,不过正巧看到了你们。”
喀戎意味深长地瞥了他一眼:“你就这么让他跑了?”
“他已经跑了,他当然就不再是虫皇了。”洛瑟兰语气平淡。
闻言,喀戎眉梢微挑。
奥菲的目光牢牢地锁定在他喀戎身上。看到他轻挑眉梢,就自然地接话道:“逃跑的虫没有做王的资格。”
恰巧洛瑟兰也在这时补充了同一句话。
两虫异口同声,显得十分默契。
喀戎忽然感到心里一阵烦躁,他垂下眼睫,琥珀色的眼眸掠过洛瑟兰,随即又若无其事地回到奥菲身上。
奥菲抿了抿唇,立刻后退一步,手指轻颤着捂住自己的肩膀,嗓音带着一丝刻意的无助:“雌君,我的肩膀好像碎了……”
第59章 玩具
奥菲的肩膀真·物理意义上的碎了。
医疗舱室内, 奥菲肩上青紫的淤痕触目惊心。
打过麻药后,喀戎小心翼翼地划开那片淤痕,用治疗仪将底下的骨头一点点接好, 他小心控制力度, 手几乎比机械臂还要稳。
随后, 他开始用修复药剂小心地在那些皮肉上喷洒着。
整个过程里他的唇紧紧抿着,似乎心情极差。
明明受伤的不是他,他的表情却好像他才是承受痛苦的那一个。军雌眼眶微红,喉结不住滚动, 汗珠从额角渗出, 沿着紧绷的下颌滑落。
“没事的。”雄虫安慰道, 他看着雌虫的神情,内心升腾起一股诡异的餍足。
喀戎没立刻回应,沉默地缠好最后一圈绷带, 他直起身,垂眸看着奥菲, 阴影将雄虫完全罩住:“为什么不躲开?”
作为一只高等雄虫, 他知道奥菲完全可以避开的。
奥菲一点也没有被军团长刻意严肃起来的样子吓到,他轻轻抬头,用额角蹭过雌虫紧绷的下颌,姿态亲昵:“我喜欢你为我心疼的眼神。”
“……不要再伤害自己了。”喀戎的声线发紧, 他记得, 上次在帕尔米隆星, 雄虫就曾用自残的方式试探他的心意。
他隐约意识到, 在奥菲的观念里,疼痛或许有着与常虫全然不同,甚至扭曲的定义。
奥菲垂眸不以为意, 疼痛能让他感受到真实,撞就撞了。
喀戎似乎看出了奥菲的不以为意,他抬起雄虫尖削的下颌,迫使他的目光与自己对视,仿佛要将所有情绪都传递过去,“我会难过的,雄主。”
雌虫的声音一如既往的低沉,现在却透着几分难得的脆弱:“请不要再让我这样难过了,好吗?”
奥菲微怔。他的目光瞬间沉溺在那双深邃的琥珀色眼眸中,就像被无形的力量牢牢吸住,片刻后,他鬼使神差地轻轻点了点头。
——
在歇罗星最高建筑的顶层,奥菲正躺在这个奢华大平层的主卧床上,翻阅着主星传来的最新新闻:
主星动荡,一些不怀好意的虫打着「WING」的旗号在街头巷尾横行霸道。贵族宅邸层层封锁,主星驻军频繁调动。
与此同时,虫皇秘密离开主星,并计划将帝国政务中枢迁往更偏远安全的萨隆星域的消息不胫而走,整个主星虫心惶惶。
平民们开始抢购营养剂和生存用品,涌向星港的难民从早排到黑。
越来越多的不满在星网上发酵,贵族和地方势力趁机分化瓦解,甚至连军部内部也出现了动摇。
曾经辉煌一时的星球,眼下变得危险又浮躁。
奥菲兴致缺缺地关闭了光脑,扫了一眼满床的小玩具。
喀戎答应奥菲狂欢节结束后就与他一同返回缇娅玛星域的。
不过,鉴于歇罗星的迁移计划,以及「Wing」的那一老一小正好身处歇罗星的状况,奥菲决定先回到这颗漂亮的星球。
这几天喀戎一直忙着将主星那些无辜的难民,还有蒙特家滞留在主星的私军,妥善地安置到歇罗星。
和维克托姆联络约定过几日见面,奥菲只能先漫无目的地随意转转。
歇罗星是一个雌虫地位相对较高的星球,这里的超市里看不见任何公然陈列的刑具。
相反,随处可见许多为雌虫量身打造的小玩具。
销售虫热情的为他解说:这些都是由天然材料制成,不会对雌虫身体造成任何伤害,并且能够充分照顾到他们的每一项需求。
奥菲立刻扫荡下来,带回家,铺了一床。
他兴致盎然地摆弄了一会儿。
随后,奥菲像巡视领地一样在家里四处查看,翻阅着雌虫曾经的生活痕迹。没曾想,竟在电视下方发现了几张年代久远的小碟片。
他打开一看,瞬间被眼前的内容震撼了。画面里充斥着捆绑、下跪,以及各种涉及强迫与掌控的羞/辱性场面。
雌君……原来喜欢这样的吗??
原来是他一直没有get到雌君的点呀!
就在这时,喀戎恰好回来,他推开门,目光落在奥菲和电视屏幕上,老旧碟片中劲爆的画面让他动作微顿,耳垂肉眼可见地红了起来。
沙发上的雄虫转头看向他,瑰色的眼睛睁得大大的。
“雄……雄主,您怎么……”喀戎恨不得把自己藏起来,窘迫地站在玄关。
奥菲纤长的手指直指向屏幕里正播放的视频,画面中,一只雌虫被强行按跪在地上,一只雄虫正在恶意碾磨雌虫的……令虫面红耳赤的声音持续回荡着。
“雌君,原来你喜欢这样子的吗?”
喀戎简直要冒烟了,他语无伦次地否认:“不、不是的。”话音刚落,他却顿了顿,“如果您喜欢,我……”
他刚刚成年没多久的时候,其实也跟大多数雌虫一样,对雄虫充满了懵懂的憧憬。所以,他也不免会去看一些影像试图从中了解更多。
这种刻意做成复古怀旧风格的碟片,在当时非常受欢迎。
不过,这类碟片大多都充斥着残暴的内容,符合虫族社会的主流审美。
那些下跪、调/教、驯服的场景,并没有让喀戎产生共鸣或向往,可似乎所有虫都对此习以为常。
可奥菲实在和那些碟片里的雄虫截然不同,他太温柔了。
来自这只雄虫的每一次触碰,每一句言语,都让喀戎感受到一种从始至终的平等,即便他依旧习惯性地称呼奥菲为“雄主”。
奥菲的精神状态或许并非普世意义上的正常,但他的爱平等又健康。
喀戎恍惚了一下,雄虫对他来说似乎太过完美了,完美得有些不真实。
奥菲听了他的话,摇了摇头。他不喜欢。他的雌君应该骄傲,热烈,被小心翼翼地珍藏。
喀戎换上家居拖鞋,走过去,俯下身,在奥菲的额头上珍视地落下了一个吻。
奥菲突然兴致盎然起来,他一把拽着雌虫来到主卧,划拉了一下满床的小玩具:“雌君,我觉得这些你一定会喜欢。”
看清床上的场景,喀戎的眼睛倏然睁大。
雄虫拆了一副手套,研究了一下,戴在手上。
这幅造型奇特的手套戴在手上,活像章鱼的触手,长长的,触手上的吸盘不停地吸吸合合。
奥菲好奇地蜷缩再伸展手指,触肢也随之做出相应的弯曲与延展。
喀戎深深吸了口气,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步。
但奥菲的手已经抓住了他的手腕。
看着雄虫那双充满期待的眼睛,雌虫认命地叹了口气,奥菲大概是这个世界上他唯一无法拒绝的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