傩乡纸师(62)

2025-07-29 评论

  这就勾起了叶教授对凶死的好奇,经过了解,她发现古代的凶死包括上吊死、刀枪死、跌崖死、雷击死、溺水死、难产死、野兽咬死等非正常死亡。

  在明朝时,凶死的人被认为是不吉利的,因为民间认定, 经过引渡或超度以后的亡魂才可以回归祖宗住地,进入家先的神坛,享受子孙后代的奉祀,灵魂得到安宁,否则亡魂就会变成野鬼经常回来骚扰家人,给子孙带来灾祸。

  但很不幸, 传说,大甲村祖宗在明朝的时候发生了一次兵祸,一伙外族流寇杀死了大批妇孺老幼,本土这一族也损失了将近六成。

  而资料上的内容说到这里, 叶教授才隐约像是懂了什么,因为刚才的新闻叶说过,正是由于凶死鬼本不该下葬在祖坟,大甲村的本地人为了表示孝心,才会在百年前背着外界采取了一种骇人的葬仪。

  他们会把后代与先祖的墓穴叠葬,接着进行每年捡骨再往深埋祖宗一次的风俗,这在李兴等老一辈人眼中,就叫二次葬。

  这种二次葬的习俗,年限往往根据下一代村子村长去世和上任来定。

  捡骨的日子一般也会选在清明或冬至这两个日子或其前后一两天,村中有“清明开眼”、“大寒翻身”的说法即这个意思。

  每每捡骨时,全村通知家属一起回来,由村子里德高望重的老人亲手捡。捡骨时孝子贤孙们要用黑伞遮挡祖宗们的太阳,不让阳光照到死者的骨头上,否则就被视为不吉利。外人一般都不会帮人家捡骨,认为这是一件与死人打交道的脏事。

  然而那次导致李同舟下狱的盗墓令外人不仅触摸了祖宗的尸骨,在同村人的包庇下,某些主犯还至今下落不明,至今已经都快三年了。

  李村列祖列宗想想还真是没有帮他们后代的道理……

  叶鹿鸣眸色渐沉,她此刻担忧地说:“摄制组不会是出什么事了吧……”

  话没说完,杯子被她给摔了,想捡起来的时候还一没留神割破了手指。

  沈选妈妈感到了疑惑,猛然间想起书上说,人是地球上大脑遭受自然灾难冲击最多的动物,正因为如此,现代人类总是会有很小概率预知自己或者他人的死亡,正巧这时,她看向了古长威的微信号,在家里书房的暖色调台灯下印着这位古导演的古怪头像——一个只有‘杀青’两个宋体四号字的纯色网络头像底图。

  这位导演大概是很年轻也没有宗教信仰,但杀青在中文语境里面可又是忌讳词,人可以不相信,但也要尊重一些未知领域。

  叶教授在这之后设法联系了学校。

  结果问了负责人后,回答令她扶额,院里说是古导演这人一忙就忘事,现在去了村子不接电话是很正常的,宁波和上海又不远,过去见面再说吧。

  听闻此言,叶教授疑惑其状,肯定不觉得事情会这么简单,但她最终还是选择了踏入这趟混水。

  此后一夜妈妈在沈选爸爸身边也没怎么睡好。她梦里总在出现一些奇怪的,科学都解释不了的联想。

  翌日,叶鹿鸣带着早早收拾好的行李箱开车来学校,学生们从食堂来的,已各就各位,不知前路有什么的大家正要走,唯一觉得不安的叶鹿鸣忽然看见一个冷面帅哥自图书馆门口的柏木下走出,一手拎了几人份后校门早点,走来便叫了一声妈。

  穿着又一件五位数风衣的沈公子把他妈妈都弄得丈二不着头脑:“沈选?你怎么上我这儿来了,今天不在家陪你领导?”

  沈选说:“他临时派我出差,去的也是这个大甲村,我就想来蹭一下学校的大巴。”

  母亲将信将疑。

  但说实话,她胡思乱想一晚上的心好像一下子定了,沈选和母亲也趁机交换了一下追求上司的重要情报:“他有事已经坐飞机先去当地了,等我们也到了大甲村,搞不好能找出时间私下吃顿饭。”

  与此同时,远处的大巴上,好多学生们一下子认出了沈选。

  法学院上届校草沈选沈师兄!天,叶教授的儿子是他们学校已经毕业的传说欸,沈师兄还陪他们去宁波玩,呜呜呜到底是不是真的啊……

  沈选的到来,让他妈妈带的这届本科学生们都陷入骚动。

  母亲一看,无奈地拍拍儿子的胳膊说:“成天在外边穿成这样的你,真的能让人家放心吗?”

  沈选看看自己的打扮,他知错就改答:“那我下次低调点。”

  妈妈点头:“孺子可教,你以后只能穿给领导看。”

  等到旅游大巴在上午十点半准时上了高速,叶教授的门生和沈选已经都双加过了一轮微信。

  一个师弟说:“师兄,听说您考公了?法律系就业这么难吗?我还以为您会去律所工作。”

  叶教授在旁听,闻言露出促狭一笑,想看看自家帅哥会不会觉得不好意思,可沈选倒是颇为淡定。

  这时,沈选那个尺寸过大的长条状折叠旅行包被这位学弟提了一嘴,沈选也不慌不忙地说:“包里是我单位同事的私人物品,我帮他顺路带过去。”

  这么一个需要占用一个座位的“人”型物品会是什么私人东西?

  沈选的表现,实在是过于光明正大了,同学们也不敢妄想师兄俊美高冷的面孔下会藏这么深,现在的年轻人们还是注意分寸感的。

  但他们想不到,包里装的正是沈判官的同事兼领导。

  头天晚上沈选熬了一个大宿,宣领导的酮体早上被他妥善叠起来带出门之前,他俩昨天在沈选家第一次正式“过夜”了。

  沈选如果不想被亲妈拆穿发现领导是“男鬼”的秘密,宣大将军现在只能装成没有灵魂的等身手办,还得承受沾水即湿,一撕就破的风险。

  但纸人大将军不等同于纸老虎,他的战斗力得用在接下来对付恶鬼身上。

  一行人到了宁波。

  步入秋季尾声的山中,翠绿已经在逐步褪色,好像是油画笔涂抹出的鲜红最先在枫叶上显现出了季节的更替。

  叶鹿鸣以为到了大甲村,摄制组总会开机了,结果直到当天她和沈选,学生们到了村周边500处,整个拍摄计划的参与者均还下落不明。

  她站在停止的大巴前旁边,都开始怀疑是不是自己在做梦了,工作再忙的导演也不可能彻夜不开机吧,作为他们接下来好几天的合作者,叶鹿鸣指定是生气了,但她也知道学生们不能参与她和古导演的矛盾。

  叶鹿鸣把沈选叫上了。

  母子俩决定先去村里面,同时麻烦司机把学生们送到镇子上的宾馆。如果一切顺利的话,司机会在第三天早上六点再来接他们,到时候摄制组应该也已经和她分道扬镳了。

  学生们什么也没发现,司机点头说好,沈选就帮妈妈提着箱子,两个人加“领导”沿着山路徒步走近李村。

  不多见,村子出现在山脚下方的低洼处,林子里时不时有雾气升起,一切的气氛都回归野蛮和原始,可他们不知道为什么反复迷失在了一段当地人的墓碑前,这个古村也莫名让人开始联想到了迷宫。

  他们不知道,自己已经来到村子的必经之路——西山。叶教授此时察觉到了眼前这些墓碑的诡异,大甲村身上禁入此地的气氛开始逐渐加重,正待她开口,沈选在第一时间看了一眼手机信号说:“妈,我的数据流量不够用了,信源也只有一格了。”

  叶教授皱眉,她的不好预感好像变得更强烈了,可她是个有良知的大学教授,在古长伟一行人的安危面前,她不可能在明知道不对劲的情况下只图自保。

  沈选问:“您怎么了?”

  叶鹿鸣看了看李村:“沈选,你说世界上会不会……有鬼。”

  沈选一顿,答:“世界上怎么可能有鬼。”

  他觉得母亲既然遗忘了宣婴来家里过年的事情,有些根深蒂固的现代人思想也就会一直存在。

  妈妈却觉得儿子还是在生以前的气。

  一个家里谁也无法想起来的“人”,让儿子的性格从此天翻地覆,母亲怎么可能不自责。

  二十年了,叶鹿鸣叶试图去回想,是不是世界上真的有一个叫薛婴的孩子来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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