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冷脸寡言,眸光深处冷得窥不见真实情绪;一个如大型猫科动物准备猎食一般,于白金色的虹膜中流动着跃跃欲试的渴望,但又被某种异样的情绪下压。
风雪之下的汇合,在此刻变得有些安静。
被抱了个满怀的珀珥先是安抚着厄加,亲了亲对方的发顶,又极具端水精神地蹦跶下来,去揉了揉紧绷着一脸酷哥脸的夏盖,拥抱了一下比约恩和小队长德米特里,随后还拉了拉蝎组副首席02的手。
在被子嗣们围绕着的空隙里,珀珥逐一回应着来自燃血组和蝎组成员的关心,柔软得简直就像是一朵云。
似乎只要是他的子嗣、只要喊他一声充满缱绻感的“妈妈”,便能得到来源于小虫母珍贵至极的爱意。
先前,因为那抹小虫母无意识溢散而来的精神力痕迹,子嗣们原是有很多问题想要问的。
可当他们跨越雪域,终于在将近两天的时间里,重新见到珀珥后,原本藏在胸腔深处的问题则尽数消散——
小妈咪身上沾染着白银种战神的气味,那么浓、那么深,到底发生了什么不言而喻。
子嗣们便是再如何羡慕、嫉妒,也很清楚他们无法改变这个事实,毕竟在那个时候……陪伴在妈妈身边的人是阿斯兰,不是他们。
他们没必要再提起来让小虫母羞恼难堪。
他们只要站在小妈咪身边就好。
毕竟……现在的结合对象,并不意味着是永远的结合对象,他们还有机会不是吗?
阿斯兰:哦?
这边,等珀珥和子嗣们亲热后,才转过身体,将视线落在了不远处安静等候着的复生白银种们的身上——
从他相处过一段时间的阿克戎、洛瑟兰,再到他第一次见的奥辛、阿列克谢,以及野得别具一格的暗棘。
他们均是清一色的银白色头发、深麦色皮肤,脸部、四肢、肉体上交错有诡秘的浅色虫纹,在风雪中暴露着充满雄壮气息的完美躯干,偾张热意与力量,像是在冰原上永不会熄灭的火焰。
浓烈又自由,是一种近似阿斯兰却又完全不同的气质感觉。
珀珥慢吞吞眨了眨眼,随后冲着几个站在不远处的复生白银种轻抬手臂,露出了被白色半指手套包裹着的粉白指腹。
他说:“重新认识一下——”
被风卷着吹起鬓角碎发的小虫母露出一个漂亮的笑容,轻声道:
“唤醒你们的那抹精神力属于我。”
“虫巢之母也是我。”
“所以现在——”
他问:“要以子嗣的身份,吻一吻我的指尖,向我交付忠诚吗?”
第121章 白银种的忠诚
复生白银种的驯服是必然的。
数千年光阴带来的阻隔,令“虫巢之母”对于这群被冰封在黑暗中的白银种来说,就像是一个标记、一个符号,或者说是听起来熟悉,可实际却陌生十足的名称。
复生后的白银种并不在意虫巢之母是谁、是什么样。
他们只是近乎发泄一般,将自己那无法被遏制的狂化症,以及被迫选择死亡的沉寂归结于虫巢之母的身上,好让自己拥有一个新的,可以继续憎恨的理由。
而在憎恶的情绪得到发泄之外,他们在乎的便是那道将他们从死寂中唤醒的精神力——
那缕精神力属于谁,他们的忠诚便在谁的那里。
只是任何一个复生后的白银种都不曾料到,他们憎恨的人与渴望的人……竟然是同一个。
这种感觉很奇怪。
奇怪到洛瑟兰怀里抱着斗篷,望着珀珥的眸光欲言又止,既有种“终于找到”的激动,但还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闪躲。
而这样的情绪并不只作用在洛瑟兰一人身上。
甚至比起已经和小虫母有过一段时间接触的阿克戎、洛瑟兰,前不久伏击飞行器时,还想着要杀死虫巢之母的奥辛、阿列克谢脸上的神情更奇怪——
……他们差点伤害了自己一直想要找的人?
这样的想法一出现,便令奥辛忍不住皱了皱那锋利的眉头,近似猎豹的虫纹被带动着微颤,瞬间流露出几分区别于他气质的无措和古怪。
阿列克谢更是敛着眉眼,眸光冷沉,实际却含着小心翼翼的情绪去打量小虫母的模样与神情。
于是,当珀珥站在山洞口,向他们伸出手时,几个心头裹挟复杂情绪的复生白银种不免一愣,没能及时作出反应。
他们不知道要如何同小虫母相处,这种情景对他们来说是生疏十足的。
可立在旁侧的暗棘却立马顺杆上爬——
他直接半跪在地上,捉着珀珥暖白的手指吻了上去,喉结滚动着低喘,唇舌间发出暧昧又撩人的动静,就好像他亲吻的不仅仅是小虫母的手指,还可能是别的地方……
珀珥被这一下弄得耳廓微红。
他想要抽回手指,却被暗棘吻得更紧了,像是一只黏人到踢都踢不开的大型犬,小主人根本没有力道能够与之抗衡。
甚至即便珀珥抬手扇了一下暗棘的脸,警告他要乖一点,这头疯犬也只是低喘着将另一边的脸贴上去,不断用高挺的鼻梁和唇蹭动小虫母的掌心,痴缠到了极致。
他嗅闻着珀珥手上的暖香,哑声喃喃说,妈妈可以再使劲点的……
站在珀珥后方的阿斯兰拧眉,银白色的眼瞳沉静而冷漠,注视着暗棘时就好像在看那年轻又过分不懂事的第三者。
阿斯兰:“暗棘,注意你的行为,规矩点。”
那眼底闪烁着的意味,正明晃晃对着暗棘说“你不该让他为难”。
暗棘舔着犬齿轻“啧”一声。
他胸肌颤抖,呼吸急促地咧了咧嘴,半跪在地上重新将唇贴在了珀珥的手指上,并将那沾染于指尖的水色一一吻净。
然后,他仰头,收敛了瞳中的欲渴和阴鸷,伪装出一副乖巧大猫的模样,哑声道:
“抱歉妈妈,我只是……太喜欢您了,您手上的水痕我都会小心舔……啊不擦干净的……”
珀珥眼尾晕红,摆手连忙说不用、不用。
……什么舔干净?明明是把他的手弄得更加湿哒哒的吧?!!珍珠早就看破你的小心思了!!!
有了暗棘做开头,接下来的一切都顺利了很多——
洛瑟兰抱着那件斗篷像是拥有了什么珍宝似的,在潮红着眼周、低头亲吻完珀珥的手指后,忍不住半跪在小虫母脚边,几乎要将脑袋藏在对方的怀里。
他小声询问:“妈、妈妈……这件斗篷……”
珀珥笑了一下,他也同样压低声音,就好像在同洛瑟兰交流什么小秘密似的。
“洛瑟兰弄脏它了吗?”
这话一出,从前还能在虫巢之母面前撑出一副笑意盈盈姿态的洛瑟兰直接化身羞愤小狗,既炸毛又羞耻,浅色的眼眸中溢出发亮的水光,似是只因为这一句话,便能将他拉扯到另一个充满朦胧与焦渴的情景中。
洛瑟兰哑声道:“……没、没有。”
珀珥眨了眨漂亮的浅蓝色眼睛,最初只是因为好奇而发出询问:“真的没有吗?”
洛瑟兰的眼瞳似乎潮得更厉害了,他喉头滚动,攥着斗篷的手背绷出青筋,饱满的胸肌起伏,几乎要把斗篷上那白色的布料完全挤到敏感的皮肉中。
他最终还是屈服于珀珥那双清透干净的眼瞳了。
洛瑟兰说,他弄脏了。
他是坏小狗,是弄脏了妈妈斗篷的脏狗狗,还撒了谎,应该跪在妈妈的脚边,受到最严厉的惩罚。
说这话的时候,洛瑟兰的神情中掺杂有羞愤和屈辱,偏生又止不住地兴奋低喘,那张俊美的面庞几乎完全埋在珀珥的怀里,也唯有珀珥才知道对方身体上细微的战栗与颤抖。
珀珥顿了顿,微红的面颊上神情有一瞬间的空白和窥见了秘密的古怪。
洛瑟兰的这种反应……怎么感觉有种诡异的特质,就好像……很喜欢被强制拷问、惩罚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