腕间青筋微鼓,透着贴肤的黑色手套隐隐能窥见隆起的痕迹。
这是一种知性的性感。
即便偶尔缇兰的性格会显得不太着调,没有他的哥哥赫伊那般沉稳理智,但就外形而言,缇兰依旧出色,那是一种由能力和气质共同堆砌出来,毋庸置疑的魅力。
珀珥眼睛微圆,他仰头像是小狗一般凑在缇兰的胸膛前嗅了嗅。
确实是一股酒水的气味,但具体是什么酒珀珥闻不出来,并不是很辛辣,味道更显柔和,似乎还带有几分属于水果的甜意。
想到那种果酒的滋味,珀珥小小舔了一下唇。
说实话,他还蛮思念之前在战舰上喝过的果酒的滋味,但自从那一次后,子嗣们总是看他看得很紧,杜绝任何一个可能让珀珥接触到酒水的机会。
奇怪……难道珍珠喝完酒会变成大怪兽吗?
心思回神的珀珥抬手拍了拍缇兰弥散着酡红的面颊,轻声呼唤着对方的名字。
珀珥:“缇兰?缇兰!”
缇兰垂眸,深蓝色的虹膜中倒映出小虫母的身形,某些混杂的情绪充斥其中,让他忍不住低声开口:“妈妈,我想抱抱您,可以吗?”
对于这样的请求,珀珥向来是纵容的。
他点点头,甚至是很主动地展开双臂,借着身高差,大方搂住了缇兰的腰腹。
缇兰一顿。
他微微颔首,鼻梁压在小虫母前不久才垂吹干的发丝间,深吸一口气,同时混杂有珀珥身上的暖香,以及沐浴露那更加清爽的味道。
……好喜欢。
珀珥心软,他拍了拍缇兰的后腰,小声问:“缇兰是很累吗?要进来休息一会儿吗?”
做国王不轻松,做国王的臣子也并不轻松,尤其还是一群总想做到最好,好让他们的妈妈能够肆无忌惮地在宇宙星河中撒欢的臣子。
珀珥看得明白,甚至也总是很善解人意。
所以,他对着缇兰道:“如果累了,是可以向我撒娇的呀,毕竟——”
说着,珀珥手掌向前,学着以前被子嗣们安抚的姿态,拍了拍缇兰的后背,“我可是妈妈呀。”
孩子向母亲撒娇,本就是天经地义的。
缇兰微微凝滞,他喉咙间还混杂有酒水的香气,反应慢了半拍,才慢吞吞问道:“我……可以吗?”
珀珥露出一个笑容,“当然可以。”
处于半醉不醉状态下的人,会比彻底醉的人更好相处一点,虽然缇兰反应有些慢,但这一刻的他很听话,像是一只木愣愣的小狗,主人说什么,他就做什么——就是动作显得有些笨拙,需要被珀珥牵着手才能顺利走进来。
珀珥的房间总是很温暖,有一种非常浓郁的居家感。
当他拉着踉踉跄跄的缇兰走向自己的床铺时,还不等说什么,便被酒气作用下有些踉跄的秩序同盟副首席扑倒在了床上。
珀珥双肘撑在被褥间,缇兰半俯趴在他的腿上,在短暂的朦胧之后,缇兰像是孩子一般,抱着珀珥的腰腹蹭了蹭。
他很贪婪珀珥身上的气味,并且想要渴求更多。
甚至为了给自己壮胆子,缇兰在敲开小虫母卧室的门板之前,主动喝下了一瓶酒——
酒的度数不算高,不会彻底蒙蔽他的意识和理智,但却足够让他更大胆、更直率,至少可以在小虫母面前暴露出自己某些低劣、难堪的情绪。
“……妈妈,我好嫉妒啊。”
珀珥一顿,撑在后侧的手掌向前,轻轻抚在了缇兰的发丝间。
借着酒意,缇兰抱着小虫母的腰腹,挡住了自己因为嫉妒而丑恶的面庞,声线沙哑,将自己剖析了个透彻。
这种想法并不是近来才有的。
只是当越来越多的子嗣聚集在小虫母身侧,用炽热且感情鲜明的眼瞳注视着珀珥的时候,缇兰忽然发现,珀珥早已经不是最开始那个懵懵懂懂,需要他来牵引的敏感小家伙了。
那尔迦的虫巢之母以一种惊人的速度成长着。
当缇兰还沉浸在最初小虫母会坐在他怀里,睁着一双雾蒙蒙的眼瞳,害羞又结巴地同他说话的记忆中时,现实里的小虫母已然自信耀眼,甚至不再需要他的照顾。
于是,在嫉妒之余,缇兰又有些害怕。
他怕小虫母会更喜欢新的子嗣,怕妈妈会逐渐消减对他的兴趣,也怕有一天,他会成为被妈妈抛下的那一个。
尤其当缇兰在小虫母回到中央帝星的那天,于对方的身上嗅闻到了属于阿斯兰的气味……
这个事实几乎成了压在缇兰心脏上的阴影,他心中会泛滥出一种恶劣至极的冲动,想要不顾一切地去做点什么。
甚至在好几个夜深人静的深夜里,缇兰会诞生一个疯狂至极的念头——
比如把小虫母抓着藏起来,藏在一个只有他才知道的地方,妈妈那么柔软善良,只要他装得可怜一点,妈妈一定会原谅他的吧……
但等到了白天,缇兰又会因为自己的想法而颓丧、懊恼、羞愧,然后开始用大量的工作来麻痹自己,避免自己真的做出什么超限度的事情。
毕竟需要缇兰忙的动作真的很多、很多。
他身兼多职,在那尔迦帝国的时候,缇兰是秩序同盟的副首席,负责协助帝国高层和赫伊处理各项事务,以及后续虫巢之母公开露面的筹备工作。
在那尔迦帝国之外,他则是星盟联合官,虽然不用去星盟内部上班打卡,但也需要定期召开跨星域的会议,参与各项事宜的讨论。
那尔迦帝国居于五大帝国之首,综合国力强盛,在星盟有很高的地位,作为异兽潮的主要抗击者,以及宇宙各大帝国、势力内的和平维系者,这也意味着那尔迦虫巢意志帝国会引来更多的关注。
因此,作为那尔迦帝国在星盟具有代表性质的联合官,缇兰在外向来滴水不漏,一句话十几个心眼。
这是一种很累的生活方式,可也是缇兰对自己野心和能力的诠释,甚至可以说在这层努力之下,是他想要更好地在小虫母、在妈妈面前展现自己的能力。
缇兰很清楚,他没有白银特遣军的首席阿斯兰那么强大,秩序同盟的成员看各项数据均衡发展,但他们的长处却更聚焦于政治规则方面。
可偏偏缇兰上面还有一个作为首席的哥哥,于是很长一段时间——甚至是在珀珥出现以前,他总有一种自卑感,他怕自己比不过哥哥。
这是造成他们兄弟之间关系生疏,甚至有些敌意的最根本原因。
不论是赫伊还是缇兰,当他们面对小虫母的时候,会成为知心、成熟的“大人”,会安抚、照顾小虫母的情绪和行为,甚至能够充当“心理导师”。
可当他们作为兄弟面对彼此的时候,那份理解却烟消云散,只剩下冷硬和言不由衷。
因此下意识的,缇兰总是会暗自与赫伊攀比,并且钻牛角尖一般,想要从小虫母的眼底窥见他和哥哥,到底谁更得珀珥的喜欢。
这个想法很幼稚,缇兰自己也知道。
但是他忍不住,每当他出于羡慕、嫉妒,想要在珀珥的面前展露自己,甚至不受控制地暴露出更多的、属于雄性那有些恶劣的侵略性后,总是会被赫伊提前开口遏制。
这种对比,愈发衬得缇兰比不过自控能力强大的赫伊,也愈发让他有种坐不住的焦躁。
此刻,微醺状态下的缇兰都有些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他抱着小虫母柔软的腰腹,声线沙哑,絮絮叨叨说了很多有的、没的,他说自己嫉妒,说自己不安,也说自己比不过赫伊,总是无法做到绝佳的理智……
直到话音之末,这位面颊被酒色浸染出酡红,连深蓝色的眼瞳都潮湿一片的秩序同盟副首席扬起脑袋,他用下巴轻蹭着珀珥绵软的小腹,眸光滚烫,展露出了毫不掩盖的情愫。
他哑声地道——
“妈妈,我很听话的。”
“所以……您也多宠宠我吧。”
珀珥两腿分开地坐在床铺上,缇兰几乎整个跪在他的腿间。
对方胸膛温热起伏着,手臂环着珀珥的后腰,缇兰以一种完全仰视的,犹如下位者提供服务的姿态跪坐在,并在自荐的同时,试图献上自己的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