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他漫不经心地问:“要开始吗?”
那语调轻松到就好像在询问要不要现在吃饭。
经过大半天时间,伤势已经差不多痊愈的暗棘嗤笑一声,他眸光暗沉,唇角微勾,握着的指节发出令人牙酸的骨骼摩擦声,显然已经迫不及待再一次暴起挑战白银种战神的了。
暗棘拉长了声调道:“——当然。”
暗棘话落的瞬间,他与洛瑟兰、阿克戎骤然跳起,白银种超强的弹跳力令他们身形上浮,同时也将自身的银白菌丝释放出来,加入到了这场缠斗之中。
在几个白银种动弹的瞬间,赫伊、缇兰相互对视,从腰侧抽出了锋利的长刀迎了上去;厄加速度更快,等观测球反应过来、继续追踪的同时,这位蝎组的首席已经攀上的巨木,操控尾勾横向扫过阿斯兰的小腿。
整个围剿暴起就发生在一瞬间。
一号猎杀小队全员出动后,尤利西斯不爽地“啧”了一声,他哑声开口,“被那个疯狗抢先了。”
说着,他回头冲身后的人打了个手势,低声道:“一起上!”
唰唰。
周身被金属覆盖的堕落种“咔嚓”展露出自己的机械附肢,夏盖和德米特里放出半异化手臂,纷纷冲了上去。
那尔迦人天性野蛮凶残,即便日常他们在小虫母的面前会表现出温柔和亲昵,但他们不是无害驯服的小宠物,而是一旦发威,便能随时暴起、咬断猎物脖颈的野兽。
此刻,多对一的混战中,那尔迦人狩猎者的天性因为血腥气而被彻底激发,瞳孔针缩、犬齿抵唇,浑身上下散发着因为战斗而躁动的热气。
当白银种内的挑战者扬起银白色菌丝后,站在高处躲开厄加袭击的阿斯兰微微偏头。
他身形灵活敏捷,被作战服包裹着的手臂肌肉偾张有蓬勃的力量,在银白虫纹迅速流动的同时,原先藏匿在阿斯兰体内的菌丝瞬间自他脊背后侧暴涨,顷刻间铺天盖地,笼罩着这片有限的空间。
堕落种们用机械臂扯开、格挡菌丝,并且靠近阿斯兰的位置合作攻击。
夏盖和德米特里习惯大开大合的战斗,因此他们选择正面迎敌,直接撑着狰狞锋利的钳足狠狠砸了上去。
赫伊、缇兰擅用长刀,厄加的拿手武器则是匕首和尾勾,当阿斯兰的前方、左侧、右侧分别被占据后,他们三个选择后方进攻,试图以利刃破开阿斯兰的防守,给暂时的合作伙伴提供机会。
所有人的目标都是阿斯兰。
这是珀珥看着光屏直播时大脑内唯一的想法。
甚至在混乱的激战中,观测球不时会在快速的闪避与拍摄锁定中,捕捉到子嗣之间刺激言语交锋的内容——
尤利西斯说妈妈年纪小,还没尝过几个雄性的滋味就被阿斯兰绑住了,这对妈妈来说岂不是太过不公平?至少也应该多尝几个滋味再做决定也不迟,阿斯兰那种老黄瓜有什么好的?
珀珥:但是吃阿斯兰一个都很困难了诶……
缇兰说他本来应该尊重作为前辈的阿斯兰,毕竟大家都不是一个时代的,他自己都怕和妈妈有代沟,如果是阿斯兰前辈的话……
这代沟恐怕有点太大了,他觉得有些人该对自我年纪的认知更清晰一点,不要混在年轻人堆里装嫩。
珀珥:但是阿斯兰就很daddy诶……
夏盖话倒是不多,在攻击阿斯兰的时候他也想刺上几句。
偏生他脑子转了半天,感觉白银种战神除了年纪没别的能攻击的,便黑着脸恶狠狠冲着阿斯兰“啧”了一声,只继续加大了攻击力度。
珀珥:o.O?
星弧倒是跳脱,在混战中随时找机会偷袭,他舌面上的舌钉时不时蹭过唇,直接把阿斯兰的辈分拔高了一个度,说“叔叔”请放心,把妈妈交给他,他一定会让妈妈舒服到天上去的。
珀珥:但是舌钉看起来有点疼诶……
暗棘则烧烧地说老男人有什么好玩的?又装又封建,他能躺在地上让妈妈骑脸、骑脖子,给妈妈当玩物,老男人能放下身段做到这些吗?!
珀珥:但是我也骑过阿斯兰的脸了诶……
在这场到处都是下狠手的多对一攻势中,每个攻击者的面庞都全然被冰冷、认真代替,带刺、带毒的言语交错输入,有种不管能不能打赢,但一定要先暴击阿斯兰的意图。
不过,虽然子嗣们心里的不忿和不服气抵达了顶端,但他们很清楚,作为白银种战神,阿斯兰的实力向来不容小觑。
狩猎围攻中的阿斯兰看起来并不显狼狈,灵活且比其他白银种更加磅礴的银白菌丝成为了他此刻操控的武器,膨胀、收缩、缠绕、交错……
银白的菌丝并不沾血,只会将血珠溅落至周围的树皮、树叶上,他行迹诡谲,偶尔会比厄加看起来更像是潜行者,抬手格挡之间,便抓住了德米特里的领口,将人狠狠甩着砸烂了一块覆满青苔、足足有三米高的石块。
德米特里咳嗽着落地,吐出一口掺杂内脏碎块的血水,在他之后则是瞬间上冲、配合默契的星弧、克里斯以及阿库。
堕落种的机械外肢在此刻完全展露出了攻击模式——金属斧、激光枪、电击鞭等。
为了此次候选赛,他们几个赛前专门找格蕾丝女士进行了新的改装,为的就是能多拖阿斯兰一会。
荧光蓝色的电弧闪烁在半空,阿斯兰眉眼微凝。
正当他错身行动时,不知道埋伏了多久的厄加从旁侧袭来,尾勾、匕首同时出击,又有赫伊、缇兰在另一侧进行封锁,以至于阿斯兰的动作被暂时困在一个单一的角度内。
尤利西斯见机从旁侧而来,犹如蛛腿一般的机械臂瞬间张开,像是一只铁笼般,肩头肌肉鼓胀,直直袭向阿斯兰。
哧。
是金属穿透血肉的声音。
尤利西斯的攻击和机械臂成了此刻的掩护,而真正具有杀机的,则是赫伊手中的长刀。
特制的银白刀刃深深插在阿斯兰的右侧肩头,血水喷溅,瞬间洇湿了他的作战。
赫伊手腕转动,试图增加刀刃在阿斯兰体内的接触面,用于给对方造成更多的伤害。
但作为受伤者,阿斯兰却好像感受不到疼痛一般。
他手掌直接握住刀刃,生生扯着离开自己的体内,借力打力,连带着将尤利西斯、赫伊掀翻砸到了不远处的望天树上。
这一刻,不论是野心勃勃的围剿者,还是被合作攻击的阿斯兰,他们身上均被血液、伤痕浸染着,脸侧、手臂、腰腹鲜血淋漓,与汗水混杂。
塞伦盖提密林迎来了深夜的雨水。
在冲洗着这片浓郁血腥气的同时,被激发了兽性的那尔迦人又一次爬起来。
他们眸光炽热、行动快速,他们不受伤势的影响、不畏惧肉体上的疼痛,只以夺得小虫母身侧位置为目标,招招见血也是值得的。
激烈的混战持续着,雨水和血腥气成了此刻影响那尔迦人嗅觉、感官的负累。
当他们的注意力完全被战斗吸引后,几抹错开的淡金色自望天树的树冠上方浮空掠过,飞得又高又远,恍若流星,不曾被下方的那尔迦人注意。
未曾使用精神力的小虫母对远方的状况一无所知。
雨水嘀嗒在树屋外的能量屏障上,被遮去的潮湿,珀珥搓了搓发麻的手臂,落于直播光屏上的视线充满了忧心。
早在进行这场候选赛之前,珀珥就知道子嗣们一旦打起架来,必然会很惨烈。
他本来以为自己是有心理准备的,可当他切切实实窥见光屏画面中的血液、伤痕,听到那些碰撞在肉体上的闷哼后,珀珥依旧会为此头皮发麻、胆战心惊。
但珀珥很清楚,不论是作为那尔迦的王,还是作为子嗣们的母亲、妈妈,他都不能、也不应该去阻止。
——因为这是子嗣们为了向他展示实力的方式。
不过……不能阻止的话,稍微用精神力让子嗣们没那么痛,也是可以的吧?等不疼了才有力气打架不是吗?
昆汀叔叔说他可以随便“玩”的!
珍珠:我真是个小聪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