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斯兰,一会儿我给你做单人精神力安抚!”
还没等到应声,珀珥又“吧唧”一声亲上了阿斯兰的下唇。
力道很轻,但声音很响。
响到比约恩和刀疤佯装看天,奥辛羡慕得瞪圆了那双猫眼,暗棘手掌心几乎攥出血来,尤利西斯没忍住一机械臂拍碎了块石头。
夏盖气得自言自语说“不就是个吻而已”;赫伊、缇兰默不作声,但脸色一个赛一个得寒;奥洛维金气得面颊微微涨红,莱茵斯偏头轻咳。
阿列克谢和厄加面无表情,星弧嚷着“我也要和妈妈亲亲”,林向来温柔的神情则微微凝滞,似是有些难言的低落。
珀珥红着脸从阿斯兰面前退开,没忍住冲着呲牙咧嘴求亲亲的星弧喊道:“战败者没资格要求亲亲啦!”
星弧:“呜呜乖宝妈咪你好狠的心啊!”
阿斯兰垂眸轻笑,抬手用指腹蹭了一下唇。
他倒是想加深这个吻,但还记得周围有太多的闲杂人等,便压下了那股渴劲儿,用另一部分尚未沾染血迹的菌丝将小虫母送到了战败者的位置。
阿斯兰慢条斯理道:“想做什么就去做吧。”
不用管那么多。
柔软的菌丝放开了珀珥的腰腹缓缓后撤,他伸手用掌心拂过它们,随即脚步轻快地踩入那片被猩红洇湿了草甸的混战中心。
失败的挑战者们个个形容狼狈。
伤痕、血水变成了他们篡权失败后的耻辱标记,只能如丧家犬一般,或躺、或坐在地上,接受胜利者那漫不经心的视线余光。
珀珥靠近,随即他的精神力也遥遥摆动着,像是无数只柔软的小手,轻轻拂过了子嗣们的伤口,在帮助他们加速愈合的同时,也压下了那股因为战斗暴动而数值略有升高的狂化因子。
自从珀珥结束蜕变期后,他身边子嗣体内的狂化因子都维持在一个安全的数值内,起起伏伏均可掌控,已经彻底脱离了那尔迦会受狂化因子而陷入狂化症侵蚀的诅咒状态。
来自于虫巢之母的精神力安抚最是难捱,是世界上最甜蜜的折磨。
刺痛的伤口上泛滥着细细密密的麻痒,伴随有汹涌于胸膛、腰腹间的热潮,一股一股刺激着子嗣们的神经,让他们忍不住喘气加重、鼻翼翕动。
夏盖喉结滚动,忍不住抬手捂住自己的眼睛避免暴露失态,却被珀珥拍了一下脑袋,随即在大脑有些宕机的空白中,感受到了一枚落在自己额头上的吻。
属于小虫母的香甜暖风自他身侧擦肩而过,随后留下了一句“好好养伤”的温柔嘱咐。
心性柔软博爱的小虫母,此刻变成了战乱废墟中唯一的神明——
他公平而仁慈,在操控精神力安抚子嗣们的同时,迈着轻盈的脚步,走到他们每个人的身边。
他不在意他们身上的污浊、狼狈,也不嫌弃他们身上难闻的血液腥气,只俯身垂眸,轻吻他们的额头,似是在送上具有安抚意义的祝福。
像是母亲。
像是坐于珍珠母贝镶嵌的圣坛之上,周身有圣歌环绕,燃烧着永恒光焰的神祇。
圣洁而又绚烂至极。
当珀珥走到阿列克谢身侧准备俯身时,却被对方抓住了手腕。
白银特遣军的副首席睁着一双几乎被血水浸透的银白眼瞳,声音嘶哑,带有某种彻底背离道德之后的执拗,“抱歉,但是妈妈……我、我们还有机会吗?”
这个机会似乎在此刻涵盖了很多层意义。
但珀珥没有深究,而是公平地低头吻了吻对方的额头,轻声道:“阿列克谢,比赛还没结束呢。”
没有结束,就意味着在此期间,所有一切都还是有机会的。
阿列克谢轻轻笑了一下,“……谢谢您。”
珀珥:“不客气哦。”
珀珥怕阿斯兰他们等久,因此他的速度很快,在用精神力安抚过所有子嗣后,珀珥将赠予暗棘的“安抚吻”留在了最后。
在所有想要围剿阿斯兰的挑战者中,暗棘向来是敌意最强、打架最疯的那一个,因此他受伤也是最重的。
偏生暗棘又因为意志力强大,他受着最重的伤还能坚持不被淘汰,撑着一口气终于等来了那熟悉的、逐渐走到自己身侧的脚步声。
“妈妈……”
靠坐在树下的暗棘很狼狈。
这大概是珀珥认识暗棘以来,对方最狼狈的一次。
珀珥蹲在暗棘面前,伸手轻轻戳了一下对方被血水浸透的手臂,“你还要继续挑战阿斯兰呀?”
某种程度来讲,落后一步陪伴在小虫母身侧,却又争又抢的暗棘,是此次猎杀围剿阿斯兰活动的最初发动者。
暗棘眼睫微动,在猩红的视野内,他嘶哑着用前不久珀珥说过的话来回答对方的问题,“妈妈,比赛还没有结束呢。”
珀珥无奈。
他看向接受精神力安抚后,周身伤口愈合速度加快的暗棘,又问:“疼吗?”
暗棘可不是夏盖那种会在小虫母面前嘴硬的家伙,他立马顺着杆子往上爬,三分疼也能被他演出十分来。
“很疼,要快疼死了。”
“骨头断了好多,脏器也破了。”
“妈妈,我好像差点就撑不到你来看我了。”
“乱说什么呢?”
珀珥没好气地揪了揪暗棘的耳朵,小声道:“疼就好好养伤!”
暗棘喉结滚动,抬了抬下巴,可怜又委屈道:“所以妈妈会亲一下我吗?”
虽然知道暗棘是个什么心性,但见对方此刻可怜巴巴、没有庞的攻击性的样子,小虫母心中一软再软,想着其他子嗣都亲了,也不差一个暗棘。
珀珥:“会亲的,你别动呀——”
说着,蹲在原地的珀珥略支起身体,唇瓣靠近暗棘的额心,只是在即将肌理相触的瞬间,原先瘫倒在望天树下方的暗棘骤然仰头。
他凸起的喉结镶嵌在脖颈之上,青筋暴起,便是身体的钝痛影响着暗棘此刻的动作,可他依旧坚持,以极快的速度靠近,偷袭吻上了小虫母的唇瓣。
——甚至还探着舌尖舔了一下。
这是一个不问自取的吻。
麻麻痒痒的。
那是一个掺杂着荷尔蒙与血腥气的吻,转瞬即逝,却还是让珀珥怔愣在原地。
比珀珥反应更快的是从后侧袭来的银白色菌丝。
痛苦的闷声后,暗棘又一次被掀翻甩落至远处覆有青苔的巨石上,愈合一半的伤势再次加重,促使他吐出一口血,却半撑着手臂,冲已经被阿斯兰抬臂揽在怀里的小虫母,露出了一个肆意又畅快的笑容。
浑身浴血的疯狗笑着对他的小虫母说,妈妈好甜啊。
真的好喜欢。
喜欢到连断裂的肋骨戳破内脏都觉得值得。
……
阿斯兰带着珀珥,身后跟着比约恩、刀疤,以及奥辛离开了原先的混战区域。
密林飞速后退,在走出几十米后,属于塞伦盖提的植物清香终于压过了那股血腥气,让珀珥重新捡回了自己的嗅觉。
这片原始丛林时常被终年不散的浓雾包围,临近中午时分,他们选择将一处比邻巨型榕树的山洞作为暂时休整的营地。
阿斯兰身上有伤,午饭的事情便被比约恩、刀疤包揽了。
奥辛厨艺一般,但他有眼色啊!
他知道自己此刻能跟在小虫母身边,是因为老师放了他一马,因此他勤快地表示可以去帮忙。
很快,他们的脚步声远去,山洞彻底安静了下来。
珀珥把镜头转动的观测球都赶到了山洞之外,随后轻声走进来,看向曲着腿,放松背靠山洞壁坐着的阿斯兰。
珀珥故意问道:“阿斯兰,要抱抱珍珠吗?抱抱珍珠伤口就不疼了哦!”
阿斯兰宠溺道:“要的,可以给我抱抱珍珠吗?”
“当然可以!”
珀珥将绒毯搭在干净的石块上,随即也不嫌弃阿斯兰身上的血污,就那么蹭着坐到了对方的怀里,很小心地与对方的胸膛、腰腹隔开一截距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