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来没多久的雷氏兄弟也同步掏枪,随苍耳一起将冯弋架住。
冯弋:“……”
他气极反笑,举起双手,缓缓退至门边,“周乐鞍,一个不够,你来三个是吧?这二位又是谁啊?”
周乐鞍还在背宣讲稿,头也不抬说:“我新雇的保镖,是不是很专业?”
雷氏兄弟点点头,自我肯定。
了解雇主需求是他们必做功课之一,更能体现团队的专业性和业务能力,冯弋这张脸的标签是多年政敌、审美极端分子和疑似双A同性恋,是绝不能出现在雇主视线范围的存在。
冯弋连说了几声好,从口袋里掏出一个红丝绒小盒子,慢慢弯腰,搁在地上。
“别这么紧张,就是来看看你,送你个礼物,待会儿加油,别关键时候掉链子,连我都赢不了,不然就要变成整个亚统区的笑话了。”
周乐鞍扭头看去,神色认真,“谢了,你也加油。”
冯弋怔了两秒,强笑一声:“谢什么,那你就没什么要送我的?”
“有。”周乐鞍答,“待会儿我让严寓送去你那边。”
冯弋满意了,哼着歌离开。
外面脚步声还没消失,苍耳已经怒气冲冲走到门口,想抬脚把那个红丝绒盒子踹扁、踹进地心里去,可余光瞥见周乐鞍的目光正瞅着这边,只好捡起来,甚至都不敢直接打开,于是冷着脸找了个借口:“会不会是炸弹之类的东西?直接销毁吧。”
周乐鞍似笑非笑,朝那边摊开掌心。
“……”苍耳只好磨磨蹭蹭走回来,将盒子交到周乐鞍手上,“小心点。”
周乐鞍先是颠了两下,打开一瞧,一对红宝石袖扣。
他只看了一眼就关上盒子,丢进苍耳怀里,“收起来吧,毕竟是别人送的,直接丢了难免会被人拿来做文章。”
说完又摸着下巴琢磨,很快想到该给冯弋回什么礼。
中心公园,冯弋的宣讲现场,他刚打开周乐鞍的宣讲直播,外面有人通报,严助理亲自送了样东西过来。
这时周乐鞍已经上台,一身简单的黑色制服,正在调整麦克,一弯腰,露出侧脸上还未消退的青黄色淤伤。
冯弋目不转睛盯着电视,高声回应:“送进来吧。”
助理将半人高的外卖箱搬进屋,抬上桌面,忧心忡忡:“这么沉,会不会是炸弹?”
“怎么可能?他要杀我早在第九区就动手了。”冯弋来不及找刀子,将箱子暴力拆开,一股柠檬香慢悠悠飘出来。
里面是满满一整箱洗发水,大桶装,强效去油。
中心广场,台下,苍耳瞪着一双鹰目在人群中巡视,犬耳在鼎沸人声中不断捕捉异样。
瞥见严寓回来,他连忙迎上去问:“先生给冯弋送的什么东西?”
严寓老实回答:“去油洗发水。”
苍耳:“……”
严寓看上去很开心:“从外卖平台订的,抢了个大额券,满300减60呢。”
第74章 “你老公,我老公”
“洗发水……”冯弋看向助理,阴恻恻问:“你说,周乐鞍送我洗发水,是什么意思?”
助理眼神左右飘忽,不断从冯弋头顶掠过,最后装傻充愣摇了摇头。
冯弋突然笑了,整张脸难看地扭曲在一起,“他是不是对我有什么误解?”
助理疯狂摇头,正要否认,电视里传来一阵欢呼声,冯弋立刻被吸引了注意力。
镜头取中全景,周乐鞍站在大红色帷幕前,代表亚统区的九星于头顶环绕,神圣威严。
这时助理终于想到说辞:“冯议长,听说——”
“嘘。”冯弋抬手打断,目不转睛盯着屏幕。
画面中央,周乐鞍挺腰垂首,神情自然,轻松一笑,“各位上午好。”
现场瞬间鸦雀无声,连正在看直播的冯弋都不自觉屏住呼吸。
“我出生在穹顶生存区建立的第一百二十七年,七岁时,我在父亲的带领下,第一次离开穹顶,见到了外面的世界,行程只有三公里,一片废墟,辐射尘埃下,看不到半点生命存在的迹象,黄土覆没,河流干涸。”
“在这颗蓝星步入黄昏之际,人类挣扎着从地下爬出,修建穹顶,重见光明,将火种延续。”
周乐鞍缓缓扫过台下,“所有人,都在巨大的齿轮下前行。”
“我们无意制造阶级和权力,但新世纪总会有它独属的秩序与规则,新的第四区,也会有新的文明公约,例如,在第一区领土独立事件上,亚统区有着严明的态度……”
台下,金闪闪姗姗来迟,怀里抱了一大束红玫瑰,他在苍耳身边站定,小声问:“我来晚了,乐鞍哥刚才讲了什么?”
只见苍耳一脸高深莫测盯着台上,思考很久,摇了摇头。
他根本没仔细听,他快要被台上熠熠发光的人帅晕了,他想匍匐在那人脚下,像虔诚的教徒一般,接受一次只属于他的洗礼。
“……我们即将构建区域间资源整合互享的新资合组织,由亚统区牵头,第九区作为重要合作力量……”
金闪闪仿佛回到了高中课堂,意识开始迷离,他听了会儿,实在没忍住,背过身去打了个呵欠,再回头时清醒许多。
“乐鞍哥老是讲这种听不懂的话。”他嘟了嘟嘴,偏头跟苍耳说悄悄话,“但我哥说了,越听不懂的东西就越能唬人,放心吧,那个冯弋争不过乐鞍哥的,我庆功宴都准备好了,到时候你也来。”
苍耳已经听不到外界任何声音,胸腔中心脏有力的跳动声已经占据全部,耳膜被敲击得向外鼓胀,一下一下,越来越响。
“祝大家今天有个好心情,也祝冯议长接下来的宣讲出色完成。”周乐鞍说完,后退几步,鞠躬致谢。
人群中先是一静,而后掌声哗然。
这时镜头移动,对准台下某处,金闪闪在万众瞩目中登台,周乐鞍则转身迎上去,两人在半途交接玫瑰花束,并亲密拥抱。
直播画面拉成近景,给两人一个特写,配合一道新闻标题。
《周乐鞍大选宣讲结束,其夫人高调登台献上祝福》。
金闪闪贴近周乐鞍耳边,小声欢呼:“乐鞍哥,你今天帅炸了!”
那一鞠躬让周乐鞍有点头晕,他撑着金闪闪的胳膊,笑问:“我哪天不帅?”
想起什么,他越过金闪闪朝台下看去,熙攘中,苍耳静静站着,似乎与周围欢快的氛围格格不入。
周乐鞍只看了一眼便移开视线,看向镜头,脸上是得体又官方的笑容,可只有他自己知道,他已经等不及了,他想立刻结束,然后去一个只能容得下两人的房间,拥抱着,脸贴着脸,嘴咬着嘴,在信息素交融中,与自己的小狗分享这份喜悦。
而不是让小狗孤零零站在那里,听他说一些根本听不懂的话,想接近,却只能远远看着。
“乐鞍哥走吧,你想什么呢?”金闪闪拽了拽周乐鞍的袖子,“咱们去庆功宴,我都给你准备好了。”
“这种时候去什么庆功宴,冯弋那边还没结束呢,给我低调点。”
两人相携从侧边下台,朝休息室走时,周乐鞍再次转头看去,老位置已不见苍耳影子。
“乐鞍哥你找什么呢?”金闪闪拽住周乐鞍,示意他往前看,“在那边呢。”
说罢,他指了指正等在休息室门口的苍耳,和旁边穿着便衣执行安保任务的陆勉,突然露出一个羞涩的表情,如蚊子哼哼般道:“乐鞍哥,你看,你老公,我老公。”
周乐鞍笑容不变:“什么?”
金闪闪又说了一遍,“你老公,我老公。”
周乐鞍终于听清,笑容渐渐消失,“……你哪来的老公?”
金闪闪理直气壮:“就是之前跟你说的啊,我偷的人。”
周乐鞍感觉全身血液正在往上翻涌,那颗还未完全恢复的脑袋承受不住这一冲击,眼前闪过五颜六色的光,而后脖颈一软,晕晕乎乎倒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