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寂青扯了扯嘴角,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后颈的腺体:“恨?当然恨。可我能怎么办?一个Omega除了依附Alpha还能怎样?再说我们还有孩子了,二婚的Omega都贬值了。”
“我老公就是个疯子,我就是他的安全阀,其实他不发疯的时候对我还是挺好的。”
藤卓复杂地看着他。
这和他不打我的时候还是对我挺好的有什么区别。
“你听说过他的成名战吗?”裴寂青突然抬头,继续道:“那时候边境那群雇佣兵多嚣张,被他打得屁滚尿流滚出亚联盟境线外,到现在都不敢踏进来半步。”
裴寂青想起当初裴寂青打红了眼,军部高层的嘴脸又浮现在眼前,他们看他时那种热切的眼神,活像在看一根能拴住恶犬的锁链。
巴不得裴寂青把沈晖星脖子上的链子再勒紧点。
早年军部那些见不得光的脏活累活,总得有人去干,他们两口子出了不少力。沈晖星自然而然地被推到了前面,成了人人畏惧的“恶犬”。
裴寂青刚开始还天真地问过为什么总是他丈夫背黑锅,后来看得多了,也就明白了,有些事必须有人做,而沈晖星恰好是最合适的那把刀。
也是沈晖星自己争气,硬是杀出一条血路,上了桌,不然不知道早就死在哪里了。军部档案室里堆满了他的战功报告,几乎每一页都沾着血。
其实这些人都怕沈晖星,他们挟持着人质以为真能要挟到他,可沈晖星哪里是会被威胁的人。
藤卓看着他。
“给他们回话,”藤卓转头对藤延说,“三天,多一个小时都不行。”
藤延点点头:“明白。”
裴寂青叫住他们皱着眉头,手指嫌弃地捏着身上粗糙的布料:“给我换个房间,这破衣服扎得我浑身发痒,床板硬得跟棺材似的。”
藤延:“你他妈当这是酒店呢?!”
藤卓抬手拦住他,眯着眼睛打量裴寂青:“给他换。”
裴寂青掸了掸袖口根本不存在的灰尘:“我这辈子都没住过这么寒碜的地方。”
“对了,你让那个叫小灵的小丫头过来伺候我,都怪她,不然我也不会在这。”
裴寂青简直把“难伺候”三个字写在脸上,嫌床板太硬,说饭菜难吃倒掉了整整五份餐食。看守他的人轮流换了三班,个个被他折腾得脸色发青。
“这他妈比伺候祖宗还累!”藤延把餐盘摔在桌上,里面的汤洒了一半,他手指气得发抖:“那姓裴的真当自己是来度假的?”
藤卓冷着脸说:“忍着,现在动他,沈晖星的炮口下一秒就会对准这里,不过是个大脑空空的Omega,我们只要能出去,就把他……杀了。”
沈晖星单方面开展营救为他,亚联盟的紧急通报就传遍了各大媒体,那份标着沈晖星和裴寂青名字的检测报告被公之于众,上面明晃晃的“30%”匹配度炸开了锅。
AO协会紧接着发布声明,证实当年裴寂青留存的样本信息素确实被人带走,而取走样本的正是沈晖星本人。
严诊实验室被调查组封了,带走了这份报告。
军部的命令来很快,要求沈晖星立即剿灭反叛军,字里行间都是“顾全大局”四个字。
明眼人都看得出来,这是逼着他在裴寂青和军令之间做选择。
舆论瞬间炸开了锅,都在疯传这是场精心策划的骗局,说裴沈两家联手演戏,就为了给沈晖星铺路。
有人翻出沈晖星这些年的晋升轨迹,说每次立功都恰好赶上关键节点;还有人分析裴寂青的公开露面,说他出现都是在给沈晖星造势。
各种阴谋论都表示这对AO夫夫把整个联盟民众耍得团团转。
军部大楼外已经聚集了抗议人群。
沈晖星被定性为“高危不稳定因素”,民众要求立即解除沈晖星的所有职务。
新闻里,曾经威风凛凛的S级Alpha将军,转眼就成了全民喊打的过街老鼠。
这下可好,沈晖星和裴寂青真成了民众口中的“恶人夫夫”。
消息传到裴寂青时感觉已经过时了,裴寂青正听完直接愣住了。
他掰着手指头数可能背后捅刀的人,裴家那几个看不得他过好日子的吸血鬼,岑岳安那个笑面虎?数着数着自己都心虚,这些年他们得罪的人,怕是十个手指头都数不完。
这下裴寂青心想,他就算活下来,回去也得跟沈晖星一起被扔臭鸡蛋了吧。
裴寂青对藤卓说纯属扯淡:“他们就是想让我死在外面伪造的文件,好尽快平息这件事,不行,你们再给我录一段时间,给沈晖星看,他马上就放你们走。”
裴寂青的演技在镜头前表现得彻头彻尾,眼泪说掉就掉,声音软得能掐出水来。
“老公……我真的好疼……你怎么还不来接我……”他抽抽搭搭地对着摄像头哭诉,其实身上毫无可以露出来的伤口,每说一个字都要喘两下,活像受了天大的委屈。
藤卓和藤延一个翻白眼一个搓胳膊。
“真能演。”藤延做了个呕吐的表情,“沈晖星就吃这套?”
视频刚发过去不到十分钟,那边就回复同意的消息。藤卓盯着屏幕上的“明日开放出口”几个字,嘴角抽了抽:“妈的,还真管用。”
她转头看了眼已经擦干眼泪、正悠闲挑水果吃的裴寂青,突然觉得这Omega比他们这些亡命徒还会玩心理战。
沈晖星那边动作更快,直接切断了和联盟国的所有通讯频道。
前线部队突然集体关闭定位系统,指挥部的大屏幕上。军部大楼联络官,只收到一句冷冰冰的回复,他一字一句报告说:“沈长官说,从现在开始,他只用自己的方式解决问题。”
当天晚上裴寂青得知魏迹和反叛军有合作,更让他恶心的是,魏迹居然私下联系藤卓,说什么条件都愿意出,就为了把他换出去。
藤卓把通讯器扔给他时,脸上还带着看好戏的表情。裴寂青直接按下通话键:“用不着。”
魏迹在那边急了:“寂青,别任性!你的安全最重要。”
“魏迹,”裴寂青突然打断他,每个字都咬得很重,“你真是烂透了。”
藤卓吹了个口哨,弯腰捡起电池板:“这就是你的老相好啊。”
西南方向的防线果然开始开口子了,夜色中像张黑洞洞的嘴。
裴寂青整晚没合眼,手指在床沿敲着不规则的节奏。
今晚就是最后的机会,沈晖星那狗鼻子关键时候能不能发挥点用。
直到凌晨远处传来杂乱的脚步声和金属碰撞声,他一把掀开被子,顺手推醒小灵。
枪声炸响的瞬间,裴寂青已经闪到门后。
冲进来的守卫还没看清状况,就想控制裴寂青,就被他一个肘击撞得踉跄。
两人扭打间撞翻了桌椅,几个来回,裴寂青趁机勒住对方脖子,膝盖狠狠顶在脊椎上。夺过枪后,他直接用枪管抵住对方太阳穴,枪身在那人脑门上不轻不重地敲了两下:“陪你们演几天戏而已,还当真了。”
这哪是什么娇弱Omega,分明是头蛰伏已久的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