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有些命运,终究逃不开,黑沉沉地压过来,要将他吞没。
他凝视着婴儿床里安睡的小南,指尖轻轻拂过女儿细软的发丝,他绝不让这个孩子重蹈自己的覆辙。
这都怪沈晖星。
这个念头像毒藤般缠绕上来,都怪那个alpha让他怀上这个孩子。
他不要给沈晖星生孩子了,他也不需要再有孩子。
今夜,裴寂青没有借口哄孩子留在婴儿房。当沈晖星沐浴后带着潮湿的热气逼近时,他闻到了alpha信息素里躁动的松木气息。沈晖星低头衔住他的唇,手掌顺着腰线下滑,就在alpha要将他压进床褥的瞬间——
一道寒光划破暖黄的灯光。
沈晖星的手掌死死攥住刀刃,鲜血顺着银亮的刀身蜿蜒而下,在雪白床单上绽开刺目的红。
“你想干什么?”Alpha的声音比刀锋更冷,信息素瞬间暴烈如风暴。
裴寂青仰着脸,看到对方眼底翻涌的,是愤怒还是痛楚,已然分不清了。
裴寂青裴寂青的眼中燃着一簇病态的火焰:“……沈晖星,我不会再给你生孩子的,你如果有别的孩子,我也会一个个杀了他们的!”
“所以?你就想废了我?”
沈晖星凝视着他,忽然低笑起来,那笑声里裹着危险的宠溺,仿佛在欣赏一件令人着迷的藏品。
多年高位的阴沉从沈晖星眼底褪去,露出几分军旅时期才有的狠戾血性,只有在裴寂青面前,他才会这样彻底失控。
裴寂青乖顺时,沈晖星觉得烦躁;裴寂青反抗时,沈晖星又暴怒难抑。
他都不知道该拿他怎么办?
Alpha染血的手指抚过omega颤抖的唇瓣,带着血腥味的吐息喷在裴寂青耳畔,像是在教他:“你该等我进//去再动手,那时候我最没有防备.……你只要咬得再狠些,让我死在你身上也值。”
什么信息素匹配度,什么AO天性,
裴寂青本身就是最烈的催//情药!
染血的刀被扔在地上,发出一道砰的声音。
真是疯子。
血与信息素交织成网,将裴寂青逼得浑身发烫。
这成了他们最失控的一次纠缠,床单被浸透,血汗,还有别的,裴寂青的眼泪砸在沈晖星手背上,烫得惊人,喉咙里挤出支离破碎的“滚出去”。
沈晖星挨了裴寂青两记耳光,擒住他的手腕按在枕上,犬齿磨着对方泛红的耳尖:“我早结扎了,你就非得用刀,不能好好说吗?”
床单被浸透大半,分不清是汗是血还是别的什么。裴寂青的眼泪砸在沈晖星手背上,烫得惊人。
沈晖星任由掌心的血泪汩流淌,强硬地撬开裴寂青的齿关,让他吞下自己的血。
第42章 我就想离婚而已
沈晖星爽极了, 吻得酣畅淋漓,唇齿间碾着几分狠劲,像是要把这一年积攒的渴望都揉进这一寸肌肤相亲里。
裴寂青的唇比他记忆中更凉, 却仍带着那股令他魂牵梦萦的苦橙香。
他吻得越深, 越能尝到记忆里那个温存的裴寂青, 会在他加班归来时倚在玄关,用带着睡意的吻渡给他半句”辛苦了”。
如今这具身体在他臂弯里僵硬如雕塑。
多可笑, 明明是当初裴寂青给沈晖星养成的亲吻习惯, 现在裴寂青已经不再践行,还记得的只有沈晖星。
现在沈晖星下班回来抱着裴寂青给他一个吻的时候, 排斥的变成了裴寂青。
裴寂青听到这几个字的时候第一反应是不相信。
裴寂青觉得自己没那么蠢相信这种话, 他一切痛苦源头都是沈晖星, 为什么有那么多未说出口的恨与痛。
“沈晖星,百分之九十的匹配度满足不了你吗?还是你觉得还是上了五年的身体更好上。”
每个字都裹着血淋淋的自嘲,伤人, 从来都是自损八百的买卖。
沈晖星五官脸型都棱角分明到有些冷硬, 此刻更是多了抹骇人的戾气, 盯着人看时有种看不透的深邃, 他下颌绷紧:“你怎么知道的?”
裴寂青却只是平静地看着他,像是一瞬连恨意都烧尽了,只剩下疲惫的灰烬:“沈晖星,你能不能别来纠缠我了?我的生活原本已经恢复正常了。”
“正常?和我在一起的生活不正常?”
“和你结婚的那一刻起,我就从没有正常过。和你结婚后, 我每天都在后悔。”
那些担惊受怕的日子像影子一样缠着他,挥之不去。
担心谎言会被戳穿。
裴寂青的嘴角勾起一抹冷笑,眼底凝结着讥诮:“你知道没人受得了你这样的人的,从来只考虑自己, 根本不顾其他人——没有人受得了。”
“裴寂青,"沈晖星近乎危险,“闭嘴。”
可裴寂青偏不。
他的指尖掐进掌心,疼痛却压不住那股从骨髓里渗出的羞耻。
今晚的交缠像一场酷刑,他的身体背叛了他的意志,仅仅因为那可恨的标记,因为他是低级的Omega,抗拒变成了欲迎还拒。
沈晖星的信息素勒得他喘不过气,却让他的身体本能地臣服,甚至——可耻地迎合。
他痛恨这样的自己,痛恨这具在情//欲中溃不成军的躯体。
事后躺在凌乱的床单上,他只觉得自己脏,从里到外都透着令人作呕的廉价。
自尊心逼着裴寂青不得不举起最锋利的“剑刃”狠狠捅进对方心口。
他听见自己的声音颤抖,刻薄:“沈晖星,我觉得你真的很贱,明明知道一切,还非要跟我上床。”
说完他又扯出一个惨烈的笑:“怎么?高匹配度的Omega也没有我会伺候人吗?”
沈晖星的眼尾瞬间漫上一片猩红,像是濒临失控的野兽。
他扣住裴寂青的下巴,指节发白,强迫他直视自己的眼睛。
“别再说了。”
“那个人也会躲在你桌子下面,偷偷给你口吗?他也会跟着你到处飞,当你的发泄对象吗?还是我——提高了你的下限?”
沈晖星的面容阴沉:“你以为人人都跟你一样吗?”
这句话像一记耳光,扇在裴寂青早已溃烂的自尊上。
他在心底冷笑——好,是他下贱,是他自甘堕落。
“裴寂青,把刚才说的一切都收回去。”
“你以为自欺欺人,我还是会做那个事事服从你、包容你的傀儡吗?”
“傀儡?是我求着你做的吗?”
沈晖星觉得太荒谬了。
明明是裴寂青先闯进他的世界,一声声缠着他叫“老公”,跟在身后嘘寒问暖,是他亲手打碎了相敬如宾的安全距离,抱紧他,说没有沈晖星就要活不下去,说他是贫瘠生命里唯一的光。
情话裹着蜜糖,字字句句都是他自己先说出口的,如今却要颠倒黑白,说成是被迫而言。
多可笑啊。
沈晖星望着眼前这个满眼恨意的人,忽然觉得陌生。
当初那个说“我永远爱你”的裴寂青,和现在这个说恨他的裴寂青,究竟哪个才是幻觉?
甜言蜜语是他说的,海誓山盟是他许的,到头来却要指控这场沉沦——不是自愿的。
沈晖星猛地掀翻了眼前的一切,碎裂的声响如同他们现在支离破碎的所有。
他转身指向裴寂青,眼底燃烧着被背叛的痛楚与暴怒:“裴寂青,一开始错的人究竟是谁?是你!是你这个骗子!"
裴寂青怒目而视:“对,我是个骗子。当年你在战场的时候,我说着想你——可是巴不得你死在那里,然后我继承你的遗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