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害,能够自我调节,且有功效型。
框住沈晖星,做他的镇定剂,不管有没有用,不让他在一些衡量他的人里是“失控”的,这样在沈晖星这里算挺好的。
裴寂青试探了很多次,而后彻底断绝了沈晖星对自己有意思的想法,做好他的无害“娇妻”,每当媒体用"完美婚姻范本"夸赞他们时,裴寂青就挺想冷笑的。
跟裴家,裴寂青已经很久没联系过了。
那场车祸过后,裴寂青只同他们说以后不要再来往了。
裴家和沈家这一桩婚期是沈父还未去世前定下的。
是裴已故的裴老爷子和沈父的约定,双方甚至提前用这桩婚事提前进行过利益交换。
多讽刺,这桩被两家人当筹码押注的婚姻,困住的却是什么好处都未曾享受的裴寂青。
当初是沈家先得了好处,后来裴家败落,这个承诺一直在,裴家父母便想到用这桩婚事换好处,他们用腺体匹配度报告从沈晖星这里换走的城南地皮,投进去了很多钱,结果被检测出了地下有致癌物质,那片的楼根本卖不出去。
事实证明,用谎言骗来的毒蛋糕,味道并不香甜。
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裴寂青举起红酒杯敬老天爷开眼了。
后来沈晖星步步高升,裴家也尝试过同裴寂青修复关系,可裴寂青没理会过他们。
这一次事关裴椋,他们不惜威胁裴寂青。
戚容音就是个护崽的母豹子,裴寂青知道她为了她儿子裴椋什么都干得出。
裴寂青这个见不得光的私生子在她手上吃过很多次亏,裴父一句小椋可是你亲弟弟让裴寂青勾起一抹冷笑。
裴寂青转身看着家里的一切,手指掐断了一旁的鸢尾花瓣,花汁在手指上洇出妖异的紫,像极了三年前车祸现场,裴家人捧到他病床前的"慰问"花束。
他不会允许任何人来破坏他现在的生活,即使沈晖星不爱他,他也觉得满足。
裴寂青看着通话界面,觉得那点阴暗心理扭曲成蛇,他对电话那头的人说:“……我可以给你们钱,但你们把裴家大宅抵给我,把产权人的名字改成我,仅此一次。”
戚容音说:“你疯了!不可能。”
随即她又突然尖叫起来:"你这是趁火打劫,你以为沈晖星真看得上你这残次品?"
裴寂青:“我没跟你开玩笑,我可以另外多给你一百万,裴椋烂赌,估计把你们的钱都输出去了吧,你们现在手头可能两千块都拿不出来吧。”
那头没说话。
裴寂青觉得自己已经很仁慈了:“房子给我,我身后有沈晖星,他们不敢对我怎么样,你们还能得一点钱,要是裴椋那些债主上门,你们等着流落街头吧。”
第5章 沈晖星就会以为裴寂青有些隐性发/情了^^……
裴寂青不能动用沈晖星的钱。
虽然沈晖星保险柜对他打开,甚至没有任何限制,他那种古板的人,自然是将全部身家都交给了裴寂青,也不是因为什么特殊的原因,只是因为他们是合法配偶关系,但是账户每一分钱都有流动痕迹,只要认真追查,就会知道其去处。
廊灯晕成破碎光斑,裴寂青扯松领口。
裴寂青觉得最近发生的事,遇到的很多人,都不断地在向他强调"信息素"、"适配度"。
都在提醒他是个彻头彻尾的欺诈者,连枕畔缠绵都是精心设计的阴谋。
五年。
一千八百多个昼夜。
浸透了血肉的面具都长进了皮肉。
裴寂青额头抵住冰凉窗棂,但扪心自问,就算是时光倒溯,哪怕重来千次万次,他仍会这样做。
他觉得现在的生活很好,位高权重的丈夫,优渥的生活,体面的工作身份,一眼就能看到的富裕未来。
有些真相,合该与当初沈晖星伪造的信息素报告一起,彻底烂成灰。
他才不要随便放弃现在的生活。
即使沈晖星不爱他,他也是他的合法Omega,享受着沈晖星赫赫战功下的一切庇护。
裴寂青对于年少的记忆最不能回忆的就是母亲死后,他有一段时间蜷在通风管下啃冷掉的饭团,穿着浸着脏污的旧毛衣、攥到变形的止痛药铝板。
后颈腺体上因为只能打劣质抑制剂迟迟未愈的针孔。
他那时候太瘦了,嶙峋的肩胛都快刺破廉价T恤。
裴寂青如今斗记得十五六岁的自己,身后落地窗外廉价的彩灯霓虹如血,照见的是如同贫民窟一般的城中村,但他在母亲的供养下活得很好。
后来一切都变了。
裴寂青从不担心有人会认出从前的他,毕竟两个人影,如何都重叠不到一起。
一个是混迹在流氓堆里的干瘦少年,脊骨嶙峋,逃亡的时候刘海把大半张脸都遮住,一个是演播厅镁光灯下,笑容得体,仪态优雅,连袖扣折射的冷光都如钢琴键般洁白的优雅主持人。
贫民窟天台锈蚀的易拉罐堆成山,年少的裴寂青靠在屋檐下正用豁口玻璃瓶接雨水吞止痛药。
冬日的冷气好像永远穿不透西装三件套,车接车送,长大后裴寂青几乎感受不到分明的四季,电梯镜面倒映出他好看的脸。
好像两条完全不相交的平行线,太过迥异,以至于无人会将他们联系在一起。
裴寂青记得他刚踏入裴家大门回来的时候,血色夕阳漫过裴家老宅,鎏金雕花门彰显着富贵,他生出了几分怯意。
戚容音那时装作对他很好,替他解决了一件很棘手的事,第一餐所谓的“团圆”饭上。
她将燕窝盅推到裴寂青面前,手腕处的翡翠镯子磕在桌面,发出脆响,绝非凡品,她字字温柔体贴,给裴寂清织了张温柔大网:“寂青,你实在太瘦了,这些年你受苦了,不过都结束了,以后用的一家人在一起。”
裴椋发出一声冷笑。
裴父一言不发,而后说吃吧。
少年带着局促和最后一次打架尚未痊愈的伤,就这样浸在了掺蜜的砒霜里。
戚容音为裴寂青整理校服领口,妥帖的教科书、塞满进口巧克力的书包,连同落戚容音精心打光的慈母笑,在梅雨季潮气里发酵成很恶心的一幕。
直到裴寂青被告知他要同沈晖星结婚的消息,戚容音拿着沈晖星喜爱的资料说:“你作为裴家人,当然有义务替裴家出一分力。”
戚容音新做的指甲按在那摞纸上,蜿蜒如血蜈蚣。
裴寂青那时太蠢了。
原来那些假惺惺,不过是驯兽师给待宰牲畜系的金铃铛。
当初裴寂青回到裴家后,他就不断往上爬,他很刻苦地学习。
他经常学到晚上月光比白炽灯管还要亮的时候,录取通知书是由速溶咖啡包与泛黄笔记堆成的。
而裴寂青常常常攥着教材上楼的时候,楼下裴椋的香烟灰烬正灼穿身边女孩的丝袜,他碾碎余下的香烟,将香槟灌进喉咙。
裴椋醉生梦死,花天酒地,裴寂青觉得真是不公平。
当裴寂青知道裴家想拿他作为交换的时候,他也没想过自己这辈子也会跟商业联姻扯上关系。
裴寂青回到房间后把水晶奖杯砸向墙面,还有所有的荣誉证书都拿出来扔在了地上,那些证书在满地玻璃渣上像是一片蔓延的血。
他那时才知道裴椋十七岁就把自己的腺体玩烂了,他的生活糜烂,是个不能被标记的残次品。
大多时候,裴寂青回家看到的都是在外面玩了通宵的裴椋,像条蜕皮的毒蛇蜷在真皮沙发里。
所以戚容音才把裴寂青接了回来,替代裴椋嫁给沈晖星,顺便裴家拿走一大笔钱。
原来从弃子到祭品,裴寂青不过是裴家账簿上一行待勾销的交易商品罢了。
裴寂青一开始得确是很排斥的,也很愤怒,他想他只是吃了裴家几年的饭,就要让他拿一辈子去偿还,凭什么?
可是五年过去了,他已经习惯这样的生活,习惯了当晨雾漫过蔷薇窗,他帮沈晖星调整领带的角度,扣腕表,习惯了沈晖星的信息素制取代了香水味。
他习惯了沈晖星,即使他不爱自己,可他也不会爱别人,裴寂青想在他面前维持这幅让人无奈却仍旧可以纵容的骄纵作态的“娇妻”假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