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翻出路晟的会话框,好想问,但是不行,现在还不是时候。
这时候路晟给他发了一张杯子的照片,问他:这个喜欢吗?
白榆点开杯子,就是他刚才选的那个,越想越觉得神奇,路晟居然在知道林坤要来队里当教练后,还这么平静地给他买杯子?
他按照陈时安说的回他:特别喜欢,送我的吗?
路晟:嗯,觉得好看就买了,你明天回来吗?等你回来给你。
白榆原计划是后天早上回去,但实在是太想知道路晟是什么情况了,迫不及待回他:我明天早上就回来。
收到消息的路晟,心跳都快了一拍。
如果白榆明天早上回来的话,整个基地就只有他们两个人了。
他按耐住心思:知道了。
白榆这么高兴,看来是他选的杯子选到心里了。
路晟收起手机,上楼的脚步都快了许多,他把杯子放在绝对安全的地方,左右观看,想象白榆看到这个杯子会是什么表情。
外面传来一些声响,他出去看到拖着行李箱的陈时安,跟他解释说:“我弟放学了,我回家陪他吃个午饭。”
路晟点点头,忽然想到什么,又说了句:“谢了。”
这次谢的是杯子。
陈时安笑得眯起眼睛,声音不疾不徐:“不用谢,是我应该做的。”
路晟总感觉哪里怪怪的,但是没多想。
他现在心思都在白榆要回来这件事上,回屋仔细把杯子放好,就连放在盒子里的位置都要重新调整。
兜里的手机亮了一下,是楚天游的消息:搞什么啊,真不陪我看车?你真约会去了?
路晟心想,明天就只有他跟白榆两个人,这不是约会是什么?
他非常淡定地回:嗯。
楚天游憋不住了,电话立马打过来:“我靠,你真谈恋爱了?真是跟你队友?你TM居然出柜了?”
路晟刚想说他怎么知道的,随后看到楚天游发过来的照片,是他跟陈时安在店里选杯子,两个人的脸都拍得很清楚。
楚天游的声音在耳边爆炸:“我朋友刚刚给我发的,我说你TM怎么不陪我看车,原来你TM说的都是真的,真谈恋爱去了……”
路晟:“……你傻逼吧?”
第68章 回老家。
白榆收起手机,正好周寻文喊他吃饭。
养父母做饭非常好吃,做的也基本都是他喜欢的口味,外面吃不到,白榆上来就吃了两大碗。
养母笑眯眯地看着他,看他胃口好,心里也高兴,给他夹了牛肉,“多吃点肉,你看你这段时间都瘦了。”
周寻文嚷嚷着:“你怎么不让我多吃点?我才是瘦了,白榆建队,全是我忙前忙后,我比他还累……”
养母抬手在他胳膊上打了一下,“这么辛苦,也没见你掉一两肉。”
白榆笑了起来,吃着碗里的肉。
在他们家吃饭没什么规矩,父母也没有架子,吃完养父就洗碗去了,养母陪白榆唠了会儿嗑,提醒他:“早点去给你妈上炷香,等会儿回来,你爸给你们蒸槐花糕吃,还能带你们去出去转一圈……”
白榆点头应声,休息会儿就带着周寻文去了。
周家所在的地方就是个小县城,家里没什么钱,住的地方也是最早一批的老破小。
周寻文突然想起一些事,他记得白榆之前的家境还不错,看着就像城里的娃娃,每次回老家,都跟街上的小孩格格不入。
那时候周寻文还挺看不惯他的,觉得他不理人,挺装,就带领镇上的小孩吓唬他,想给这个城里的娃娃一点苦头吃。
结果白榆手捧着书,用看智障的眼神看着他们,“你在成立丐帮吗?”
周寻文扑上去揍他,白榆也不让着他。
两人打完下来,都没落到好处,周寻文也是那时才知道,白榆这小子看着文静,其实打人专往狠处揍。
就这样,两人竟然成了朋友。
周寻文那时候还挺喜欢白榆的,这镇上的小孩就没有就不喜欢白榆的,每次遇到事情,找白榆分析准没错,实在错了,只要白榆一声令下,马上拉帮结派,怎么也能找回自家的场子,周寻文也借着白榆的威风,在学校里耀武扬威了好长一段时间。
只不过后来白榆被他妈妈接走了。
周寻文感觉自己突然失去了主心骨,精神恹恹了两年。
直到他妈妈突然来到学校,面色凝重将他接回家里,跟他说白榆要来他们家住段时间,他还在很高兴地想着,终于能见到他了。
结果在他满心欢喜收拾好房间后,却看到一个面色惨白的小孩,被他妈妈牵着手,好像失去了灵魂的洋娃娃,坐在他们的客厅里发呆,不管周围人说什么都不说话,好像什么都听不见。
周寻文太想念之前的白榆了,就不停地跟他说话,对方根本不理他。
他忍不住凑过去,说急了,白榆给了他一巴掌。
周寻文虽然经常挨打,但从来没受过这种委屈,他这么高兴白榆的到来,结果对方却根本不理他。
他扑过去揍白榆,以为对方也像之前那样揍自己。
结果白榆根本就没有要反抗的意思,身体摔到地摊上,结结实实挨了他一拳,整个人就像死掉了一样没有焦距地躺在地上。
他不知道白榆怎么了,然后就听到他母亲从未有过的严厉斥责,拿了衣架,狠狠将他打了一顿,屁股都差点打成四瓣。
后来周寻文才知道。
白榆的爸爸出轨了,跟外面的女人有了小孩,被他妈妈知道了,在路上爆发了争吵,随后车祸、死亡,白榆是唯一活下来的人,心脏受到猛烈的撞击,植入了人工瓣膜,终身都要靠吃药治疗,还要定期检查,不能再做任何剧烈运动或者是发生巨大的情绪变化。
周寻文懵懵懂懂地记着注意事项,小心翼翼地守护着他。
后来家里人凑钱给他做了一次修复手术,医生说他基本上跟正常人没区别了,只要不做剧烈运动,可以像正常人一样活着。
他才终于在白榆脸上又看到了笑容。
两人来到墓地,白榆还是习惯性给他妈妈买了白色的菊花,也只祭拜她一人。
他父母留下的所有财产都用于那场事故的赔偿,甚至还欠了一些债,是周寻文父母借钱帮他还清的。
说来也好笑,他爸爸在外面的小三原本拼死生下孩子,想分割他爸爸遗产,结果钱没有,还欠了债,知道真相后哭得死去活来,闹着要死。
当时的白榆就那样冷冰冰看着这场闹剧,那个眼神周寻文后面回味出来了。
他觉得白榆是真想要那个女人死。
后来周寻文父母安排他父母下葬,他也是冷冰冰地说:“我只要我妈妈,那个人随便葬在哪里都行。”
直到现在,白榆都没在意过他爸爸葬在哪里,周寻文也从来没有问过,两人都默契地选择了遗忘这件事。
周寻文也给白榆妈妈上了香,念叨着在天之灵,一定要保佑白榆平平安安。
这是他每年的愿望,什么都不求,只求白榆能活得越久越好,最好比自己都活得久。
他念叨结束,白榆递了一瓶水给他。
说实话,周寻文真的很佩服白榆,发生在他身上的事,哪怕分一件给自己都要压垮了,可白榆就是用他的身板扛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