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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这一次的精神污染事件,庄宁屿获得了名义上的两周假期,实际上休了还不到两天,就又回了研究组开会。宙斯大饭店的各项数据都符合“复制规则区”的推断,首都研究组的人员说:“目前应该只有隐形巨人有这个能力。”
“假使复制的规则区必须在原地址才能成功,那在这次读书会之前,他们应该已经进行过许多次宙斯大饭店的重现实验了吧?”庄宁屿说,“毕竟复制一个规则区并不容易,肯定要尽可能地提取出所有数据,然后再让它被秩序维护部发现,物尽其用。”
“如果是这样,那城南书店的老板张南,嫌疑就更大了。”调查组的同事在PPT上投下一页名字,从宙斯集团,到白鸟书店,再到傅氏集团,唐小缘,以及还要再加上倪睿灵和她背后的侯军业,他无奈地一摊手,“实不相瞒,都是刺头,没一个愿意配合,请大家理解,我们确实需要更多时间。”
庄宁屿问:“那窦德凯的绑架案呢?”
“这个有进展。”调查人员说,“警方又重新排查了一遍当年留下的物证,刚刚在一个被炸毁的摄像头里,找到了一张粘附在摄像头内壁的,烧得只剩一丁点的数据流量卡。”
宙斯大饭店在修建之初,就在工地上布设了许多摄像头,为了防盗安全。调查人员继续说:“因为工地本来就有摄像头,所以当年警方才会遗漏掉这一线索,让凶手蒙混过去。”老式摄像头一旦没有网线电线,就成了摆设,要经过改造才能继续用,而这张流量卡,就是它经过改造,当时大概率正在工作的证据。
“当初那场火要是再大一点,就真的什么都烧没了,留下一点卡芯,也算是老天有眼吧,还有,感谢庄队慧眼如炬。”
“我也只是提出一个假设,具体破案还要靠诸位。”庄宁屿很客气,他坐在窗边,余光正好能瞥见马路旁停着的一辆宾利车,以及靠在车上骚包闪亮的大帅哥。
庄宁屿:会还没开完,你先回家吧,别在冷风里站着了。
易恪:不行,他们说任组长要抢你去首都,我就要守在这里![发怒][发怒][发怒]
任组长就是这次首都调查组的带队老大,他看起来确实对庄宁屿充满了兴趣,开完会后果然主动邀请:“庄队,要不要留下一个吃个饭?听说这附近有一家土菜馆很有名。”
“不好意思,我有约。”庄宁屿收拾好笔记本,歉意地笑了笑,“先走了。”
任组长微微挑眉:“好,那就改天再说。”
改天有没有空也很难说,庄宁屿一路小跑进电梯。易恪如愿等到了自己的香香老婆,并没有被人抢走!于是高高兴兴张开双臂试图抱一下,结果被庄宁屿不轻不重敲了一下头:“快走!”
大批同事正在下楼,此地不宜久留。易恪会意,挂好安全带就是一脚油门,回家!
回观兴大厦的家。
庄宁屿甚至都还没正式到研究组报到,只是开个会的工夫,就被绑架式地带到了停车场,没办法,距离实在太近,也就一个拐弯的事。易恪停好车,然后拉开副驾驶的门就要公主抱,庄宁屿往后一躲,警觉地问:“等一下,你要干什么?”
老婆不下车,一定是在等我抱!易恪觉得自己的逻辑十分严密,于是二话不说就爬进了车。庄宁屿透过车玻璃看着这四处都是摄像头的高端停车场,难以想象此时此刻监控室的保安看到的画面,干脆利落地抬脚把人踹下去:“我自己走!”
不仅要自己走,还走得飞快,生怕大庭广众被骚扰,怀里抱着的文件“噼里啪啦”往下掉,易恪跟在后面捡了一路:“慢点,不要急不要急。”
他一边捡文件,一边在手机上疯狂选择着音乐,但庄宁屿因为背对着他,所以没能及时注意到这一幕,失去了应有的警觉。顶层只有一户,易恪从身后圈着他,把下巴抵在肩头,含情脉脉地说:“密码是我们第一次见面的时间。”
庄宁屿:“……你自己用指纹开。”
易恪大受打击:“为什么要我自己开,你不会是忘了吧!”
庄宁屿:“我没忘。”
易恪坚持:“那你开。”
庄宁屿真的没忘,但这种开门方式总让他想起“共赴爱巢”四个字,实在头皮发麻,死活下不去这个手,杵在原地如同一尊雕塑,所以最后还是易恪开的门。随着“滴——”一声,防盗门解锁,庄宁屿总算松了口气,但也没松得很彻底,因为他又听到了两人不知道第几次见面的浪漫BGM,以及映入眼帘的,满走廊的厄瓜多尔红玫瑰。
“我还有事先走了。”
“回来。”易恪扯住他的后衣领,把人拽回自己怀里,反手“砰”一声关上了门。庄宁屿被他扛着丢在了沙发上,客厅的装饰比起玄关来有过之而无不及,就好像全锦城的红玫瑰都被他搬进了房间里,从挑空处垂落的水晶吊灯光线亮得刺目,他微微侧过头,结果等了半天,也没等到易恪的下一步举动。
“……”
但易恪也需要一点时间,他看着躺在玫瑰花海里的庄宁屿,整个人都被一种巨大的幸福感淹没,除了能听到自己的心跳之外,好像整个世界都静止了下来,过了很久很久,才伸手抱住他,把头埋在那熟悉的,柔软的香气里。
庄宁屿拍拍他的背:“你就没什么要说的?”
易恪把他抱得更紧,他想说话,又不知道自己还能说什么,最后还把自己给抱哭了。庄宁屿哭笑不得,手指揉捏着那柔软干净的头发,下巴抵在对方肩头,也放松地闭上了眼睛。
玫瑰香气在空气间弥散,音乐循环了一次又一次,直到最后停止。庄宁屿轻声问:“哭够了?”
易恪带着鼻音“嗯”了一声,耳朵和脖颈都烧得通红,抱着他不肯撒手。
庄宁屿只好说:“我饿了。”
易恪弹射起步:“我去做饭!”
他“嗖”一下流窜进厨房,还反锁上了门。透过磨砂材质的玻璃,客厅里的庄宁屿能清楚看到他在灶台边手忙脚乱的身影,于是上前敲了敲门:“要我帮忙吗?”
“哗啦啦!”
厨房里传来清脆的碗盘碎裂声。
易恪的厨艺因为爱情的干扰,今天发挥得不大好,但好在两人都处于有情饮水饱的状态,精神需求远大于物质需求,所以吃什么倒也不是很重要。庄宁屿没有留宿在观兴大厦,其实易恪本人也觉得自己还没准备好,需要冷静一下,于是乖乖开车把老婆送回了家。
车窗开着,被路上的风一吹,热血上头的大脑总算变得清醒。易恪坐在驾驶位,一直目送庄宁屿的进了福星苑的单元门,才倒车离开,然后越开越觉得哪里不对——
没有说爱!
没有亲亲?
今晚除了做饭之外,好像并没有干任何事!
他一脚刹车停在红灯前,大为震惊自己竟然会遗漏这么关键的环节!
于是立刻打左灯准备调头。
扔在副驾驶上的手机显示新消息接入——
庄宁屿:好好开车,安全驾驶,早点睡。
易恪用自己的头猛撞方向盘。
隔壁大哥一脸惊慌:“你没事吧小伙子?”
有事。
有很大的事。
……
庄宁屿的调动手续批复得很快,年后到研究组报到。在纠纷调解部上班的最后一天,钱越帮他把东西收拾进牛皮纸箱,哭得好似一个消防水龙头,吴桃本来想安慰一下小钱同志,结果自己也伤感得够呛。庄宁屿哄完这个哄那个:“不然我继续留这得了。”
“不行。”吴桃正色拒绝,“我们不能耽误老大的大好前程!”
庄宁屿拍拍她的肩膀,又把正埋在自己肩头嗷嗷哭的钱越拎起来,往他手里拍了个信封:“每人四张VIP游轮票,过年带着家人出去玩,回来就好好工作,听话,别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