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敢相信,庄哥竟然因为过分思念小易,大半夜穿着睡衣就跑了过来!”
易恪把手机上逐字按出来的“没有,我们在工作”又逐字删除,虚荣心和道德感此消彼长、疯狂互殴,最后还是前者稍占上风,于是他若无其事把手机丢在一旁,扭头看着依旧在工作的庄宁屿,凑过去在脸上亲了一口。
庄宁屿用手挡开他:“别闹。”
易恪抱着他的腰,把脸埋在睡衣里,不管,老婆就是因为想我才过来的!
庄宁屿一口气上传完所有文件,神清气爽地又去洗漱了一次,易恪全程像一只八爪鱼一样挂在他身上,委屈地说:“我们都四天没有睡在一起了。”
那你今晚还不来找我,在这里聚众搞不正规宗教集会!提到宗教集会,庄宁屿总算想起来问:“对了,那个音乐是我们上次在法餐厅听过的吧,怎么今晚也有,到底怎么回事?”
易恪手臂一僵,假装没听懂,什么音乐?
庄宁屿却没打算让他蒙混过关,庄重旋律深刻于心,这确实不是正常人在轰趴时应该聆听的曲目。易恪眼见他的思想已然深深困在邪教歌曲里出不去,也不好说出真相,但什么都不说也不行,最后只好胡编乱造:“叫《十四世纪金色的纺锤与神秘无瑕之镜》。”
庄宁屿果然对这个神圣的名字大为惊叹:“主题是什么?”
“圣母玛利亚。”易恪带着他往床上滚,第一次接吻不是为了爱……也是为了爱,但大部分还是为了让老婆不再说话,他在音乐方面造诣寥寥,只能记住两人浪漫的BGM,再多则一句都编不出来。庄宁屿躺在柔软的床上,专心致志和他亲了一会儿,这才彻底放松。卧室里灯光温柔,床也是热的,和黑漆漆的福星苑形成了鲜明对比,过了一会,他还是觉得易恪四小时不找自己这件事相当不应该,于是抬手就是一巴掌。
易恪哼哼一声,并不知道自己为什么挨打,继续捧着他的脸亲亲,于是庄宁屿就又妥协了,说:“你们明天再聚会吧,我就不来打扰了。”
“什么打扰,我就是看你今晚要回福星苑,才答应让他们过来的,又没什么要紧事。”易恪靠在床头,宝宝贝贝地抱着他,“这里是我们两个人的家,你才是被打扰的那个。”
庄宁屿听得心软,抬起头,又主动亲了一下。
易恪笑着用下巴蹭他的脸。
今晚的睡前故事是《神曲·天堂篇》,因为庄宁屿在易恪的情话下,已经爱屋及乌对《十四世纪金色的纺锤与神秘无瑕之镜》产生了兴趣,并且还很强烈,一直要求再听一遍,结果易恪死活不肯答应,他只好退而求其次地吃一下代餐。
易恪:“天上一位崇高的圣女怜悯那个人遇到我派你去解除的这种障碍,结果打破了天上的严峻判决……老婆我们能换一本书吗?我继续给你念《浮士德》。”
庄宁屿:“不能!”
易恪:“……忠于你的人现在需要你,我把他托付给你。”
庄宁屿抱着他的腰,在一种慈悲和神圣的氛围里满足睡去。
易恪如释重负,把书丢到一旁,以为这件事会到此为止。
结果第二天,等他起床时,差点以为自己幻听,因为客厅里赫然正在播放着神圣的乐曲!庄严音符从内嵌在天花板内的高级音响中缓缓倾泻,易恪觉得眼前已然出现了一张写满希伯来文的古老羊皮卷。
庄宁屿在厨房捣鼓半天,最后端着面包和葡萄汁出来。
易恪问:“这是什么?”
庄宁屿回答:“圣餐。”
易恪:“……”
百度来的食谱不好说准不准,但该有的仪式感确实很足,好不容易吃完早餐,两人一起去停车场准备上班。易恪靠在电梯里,听着熟悉的《致爱丽丝》,第一次觉得物业选歌如此亲民有品。结果到了负三层,车子还没启动,蓝牙音响里就再度响起了三百六十度无死角的熟悉旋律。
他惊恐地扭过头。
庄宁屿把内存卡插好,刚才专门拷贝的,本来想直接在音乐APP里搜,但不知道为什么,到处都没有。
“这首赞美诗好冷门。”
“……嗯。”
易恪保持好老公的专业素养,无事发生地把老婆送到几百米开外的单位门口,亲亲之后温柔目送他走进研究组的大门,然后火速拔卡!
世界终于得以平静!
不平静的换成了研究组。
何墨路过庄宁屿的办公室,敲敲门,莫名其妙地问:“你这放的什么歌?”
庄宁屿回答:“《十四世纪金色的纺锤与神秘无瑕之镜》,放心,我没有违反纪律,只是单纯欣赏音乐,觉得它非常庄严平和,充满了一种能涤清灵魂的圣洁感。”
于是何墨也就跑进来听了一会儿。
“怎么样?”庄宁屿充满期待地问。
何墨对音乐一窍不通,但他不想承认,于是回答:“还可以,你刚说它叫什么名字来着?”
“《十四世纪金色的纺锤与神秘无瑕之镜》,小众歌曲,你搜不到的。”庄宁屿用蓝牙传给他。
何墨点击接收,转头又把这首歌传到了单位群里,无他,主要觉得最近大家干活都有点急功近利,有点浮躁,很需要这种平和而又圣洁的安抚,他很相信庄宁屿在文艺方面的超绝造诣。
任冰:“什么鬼东西?”
何墨:“宁屿大为赞赏,并且专门推荐给我的神圣歌曲,据说只有灵魂纯洁的人才能听懂。”
任冰:“……”
听了一下午。
第72章 城南书店19
维也纳大师果然不同凡响,组曲的传播速度充分证明了AAA专业钓鱼小王的钱一分都没有白花!庄宁屿在专属于自己的BGM里工作效率倍增,下班后还专门去进口超市里买了个黑面包抱回了家,打算圣餐重现!易恪站在灶台边帮他切,锯齿刀和坚硬的面包壳摩擦,发出阵阵令人牙疼的金石之声。
原本说好的麻酱小馄饨、凉拌菠菜和芥末虾球被临时撤菜,易恪认命而又不认命地把面包喷水后放进烤箱复热,依次叠上金枪鱼、黄瓜片、胡萝卜、生菜、番茄和小红辣椒碎,做了一个内容物丰富的豪华硬面包三明治,又弄了个烤牛肉蔬菜沙拉,最后配了杯清爽的桃红葡萄酒,强行把晚餐氛围从充满苦难与救赎的宗教哲学里拉回了阳光明媚的南法普罗旺斯。
庄宁屿:这不是我想要的那种在堕落里等待光明的饭!
易恪:什么维也纳大师,什么洗脑音乐,统统拉黑,拉黑!
就这么折腾了一个星期,庄宁屿的口味才总算回归正常,暂时放下了宗教仪式感。周末,两个人原本准备去招待所里喝外婆炖的鸡汤,结果刚一出门,易恪的手机就响了起来——
侯军业被绑架了。
车辆疾驰,庄宁屿在手机上飞速的翻看着资料。这位美容业大佬在宙斯大饭店规则区之后,就开始频繁秘密往锦城跑,警方和调查组最初以为他是倪睿灵的情人,后又认为两人是属于同一组织的“同事”。而一周前,当调查组按照庄宁屿的推测,开始着手调查倪睿灵和绑架爆炸案的关系之后,对方可能觉察到了一些什么,还没等警方上门传唤,就神不知鬼不觉地跑了。
“她在跑路前做了严密的准备,甚至还在美容院安排了个替身,我们本来不该这么快就发现。”副驾驶上的调查人员说,“奈何她偏偏带着侯军业一起跑了。”
目前暂时不确定侯军业是以何种形式被带走,但可以确定的是,他是被迫的,而他的保镖、司机则都和倪睿灵是一伙。至于为什么说他是被迫,因为侯军业在意识到危险后,立刻就给秩序维护部紧急求助号10101发了条短信——SOS。
“倪睿灵一行人的车目前开到了哪里?”庄宁屿问。
“G83国道,马上进石榴山。”技术部的同事回答。
石榴山原本叫十六弯山,因为山体庞大,山路崎岖难行,到处都是拐弯。倪睿灵的车子原本在向着出省高速的方向开,结果不知道为什么,中途却拐弯上了国道,沿着G83是走不出省的,庄宁屿说:“他们应该有能力在石榴山里复原出一个规则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