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觉睡得很踏实,等他醒来时,人已经躺回了熟悉的公寓大床上,窗帘紧紧拉合着,只有床侧一盏小地灯发出淡淡的光。庄宁屿推开被子坐起来,用掌侧按揉着胀痛的太阳穴,迷迷糊糊看了眼墙上挂着的静音钟,晚上七点。
睡了差不多六个小时,他腿脚发软地挪到浴室,拧开水龙头洗漱,被凉水一激,脑子总算清醒过来。楼下传来锅碗碰撞的轻微声响,庄宁屿又对着镜子整理了一下头发,这才走出卧室。灶台前,易恪正在给蔬菜沥水,准备拌个清爽的番茄沙拉,烤箱里还烘着面包,好闻的麦香气盈满整个房间,庄宁屿抽了两下鼻子,从身后抱住他,把脸贴在背上,哑着嗓子软绵绵地问:“你怎么让我睡了这么久?”
“又没事,不睡觉要干什么?”易恪笑了一声,把手上的水甩干净,“帮我把橙汁拿出来。”
庄宁屿打着呵欠,弯腰从冰箱里拎出来一瓶橙汁,拧开先自己喝了两口才递给他。手机嗡嗡震动,易恪瞥了一眼,警惕地问:“谁?”
“进化者管理中心。”庄宁屿滑过接通键,转身去了客厅。
医生助理的例行电话回访,无非是问进化者本人最近有没有什么异常,庄宁屿看了眼厨房里正在忙碌的易恪,一律回答“无”,确实没有,或者即便有,他也能很好地控制住。不知道为什么,答到最后,庄宁屿脑子里突然就冒出来了“引以为傲的自制力”几个字,于是“噗”地笑出声,心情也好了些。挂断电话后,他本来想回厨房,但犹豫了一下,还是点开了几个常用的APP,却没发现有人提到早上发生在超市里的事,不是没上热搜,是根本就没人提。
可当时明明有很多人在照相或者录像。
魏丽英上一次在街上拦住自己时,其实闹得并不像这次这么大,但也还是被有心人刷上了热门榜,虽然绝大多数人都知道事情的真相是什么,可在互联网上占据主流的,往往并不是沉默的大多数,更何况还有人故意在中间搅混水,所以霍霆不得不给他批了半个月的假,把人塞去海边散心,力求一个眼不见为净。
怎么这次居然这么消停?
庄宁屿想了一会儿,似乎意识到了原因,抬头把视线投向厨房,易恪正好在往这边瞄,目光相接,他稍稍挑眉,看起来是在故意耍帅,也确实很帅,于是庄宁屿跟着笑出了声,踩着拖鞋跑了过去:“我饿了。”
“吃饭。”易恪单手抱起他,另一手端着沙拉碗,“吃完饭后,我们一起看电影。”
庄宁屿被他放在餐椅上,真正过上了“连路都不用自己走”的日子,可见小时候的皇帝梦也不是完全没实现。
两人一个被进化暂时代谢掉了睡眠,另一个本来就不需要睡很久,结果还睡了一整个白天,晚上就更加精神奕奕。易恪挑了个不新不旧的电影,光看名字就知道浪漫得无与伦比,但庄宁屿不想看,他提意见:“为什么要看这个,我要看恐怖片。”
易恪坚持:“不行,大晚上看什么恐怖片,就要看浪漫的文艺爱情片!”
庄宁屿拗不过他,觉得看一看也行,结果开场还没五分钟就困得晕天晕地,易恪只好使出杀手锏:“这是我朋友演的。”
“……嗯?”庄宁屿强行睁开眼睛,“男主还是女主?”
易恪:“都是。”
庄宁屿很给面子地抖擞起精神,觉得自己还能再坚持一下。
半个小时后,他趴在易恪肩头,呼吸均匀绵长。
受不了了好无聊。
“超完美人类夸夸群”里——
易恪:我真的劝你俩改行。
第82章 复制实验6
在超浪漫文艺片的催眠下,庄宁屿成功把自己睡出6+6模式。清晨六点,他在口干舌燥的梦境中醒来,伸手想去够床头柜上放着的矿泉水,原本只是虚搭在腰间的手臂却兀然收紧,把他整个人又带回了床中间,易恪并没有醒来,只是习惯性地想把人禁锢在自己身边。密不透风的热意、被薄汗打湿的睡衣以及对方存在感明显的大不应当之物,统统让庄宁屿产生了一种“我为鱼肉”的焦虑感,于是他双手撑着床,像拔萝卜一样,生生把自己从易恪怀里给拔了出来。
金属瓶盖划过玻璃,带来细细的声响,易恪半撑着坐起来,睡眼朦胧地看着他,嗓音沙哑:“给我也喝一口。”
庄宁屿把剩下的半瓶水递给他,自己坐在床边想穿拖鞋,却被一把拽了回去。易恪几口灌完,把空水瓶随手放上床头柜,整个人又重新压过来,他没有穿上衣,结实的胸膛紧紧贴合着庄宁屿的后背,再顺势用膝盖把他的腿顶开。
“……”
滚烫的呼吸洒在耳侧,庄宁屿两眼一闭,接受了这份毫无章法的乱蹭,甚至还在对方迟迟无法结束,难受得直哼哼时,侧过头,在他唇上轻轻吻了一口。
这招果然相当有用,易恪手臂收紧,额发微微汗湿,过了好一会儿,才用额头抵住他,撒娇似地问:“我帮你?”
庄宁屿连连摆手,表示大可不必,年纪大了干不来这种事,不像你们小年轻……话没说完,他就不得不仰起下巴,被迫承受着对方近乎于掠夺的新一轮亲吻,易恪平时温柔的手在此刻如同刑具,但偏偏眼神又体贴得能滴出水,手臂牢牢圈禁着怀里的人,一点一点地哄他放松。
窗外的天依旧没有大亮,庄宁屿蜷着侧躺在床上,易恪从后面抱住他,手掌伸进睡衣里按揉,然后又亲亲他泛红的耳朵,口无遮拦地胡扯:“给我生一个。”
庄宁屿随口答应:“好,现在?”
“不不不现在不行!”易恪在这件事上人间清醒,“你现在生我不就绿了吗!”
庄宁屿被他气笑了,一巴掌把人扇开,自己下床去洗漱。微长的睡衣随着他走路的动作来回晃动,两条腿又直又白,内裤边缘的皮肤还残存着红意,易恪果断冲进浴室:“老婆我陪你洗!”
“滚!”
……
进化者体检中心采取易恪的提议,把敏感问题改成了在线问卷,电脑分析。下午的时候,庄宁屿在桌边泡茶,易恪不停在旁边发表意见:“性生活为什么只有两个选项?”
“你还想要几个?”
“三个。”易恪不贪心,“有,无,和有了一点。”
庄宁屿忍着笑,拍拍他的肩膀:“别闹了,快点填完,我们等会还要去调查组。”
易恪侧头在他手上亲了一口,三下五除二填完问卷:“走。”
U盾已经先一步被接出了研究组,此时正在和那只借来的比格犬一起在草坪上撒欢,werwer声响彻天际,小张觉得自己心脏病都要发作。五分钟后,手机“叮”地一声,是猪肉摊老板发来的信息。
“你看是照片里这只吗?”小张把电话打过去,“在绿达公园这边。”
“是是是。”猪肉摊老板连声说,“我已经联系过狗主人了,他说就是这只狗,兄弟你可千万把它捆好了,我说话算话,赏金肯定分你一半。”
“我捆不住,这狗疯了似的,力气又大,也不知道有没有狂犬病,我还怕他咬我。”小张说,“你让狗主人抓紧时间吧。”
“必须抓紧。”猪肉摊老板说,“不光是他,我也已经在赶来的路上了,让你的狗再多陪它玩会儿。”
调查组的人根据狗主人最近几组通话记录,很快就调出了寻狗者的电话号码,意料之中的,依然是一个虚拟号。组员啧了一声:“够小心的,不过号能虚拟,人总得出现吧,我就不信他还能派一串代码来接头。”
四十分钟后,一辆小面包停在了绿达公园停车场,小张看着从车上下来的猪肉摊老板,问他:“怎么就你一个,狗主人呢?”
“你管狗主人干什么,钱到位就行。”猪肉摊老板又检查了一遍U盾,确定它确实就是悬赏令里的那只狗后,很爽快就给小张的电子钱包里转了四千块钱,“行了,我没骗你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