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宁屿摇头:“不用,早就好了……喝你那茶喝的。”
霍霆不疑有他:“是绿茶太寒了吗?”
庄宁屿淡定回答:“有可能吧。”
并且在回家后,也同样告知了易恪,还主动给自己泡了杯热乎乎的红枣水,坐在沙发上现场表演养生。
结果易恪没上当:“手机给我。”
庄宁屿:“不给。”
易恪居高临下地伸出手。
庄宁屿叹气:“你不信任我,我觉得一段健康长久的关系需要充分尊重对方的自主——”
易恪直接拎着人按趴在沙发上,从他的裤兜里掏出手机解锁。信任会不会被因此摧毁暂且不说,但账单是一定要先检查的,看着电子钱包里的一笔三块六毛,以及间隔一个小时后的又一笔一块八毛的便利店支出,易恪:“呵。”果不其然。
一根老冰棍一块八,这两次分别买了什么,真的好难猜啊!
偷吃三根老冰棍再度被抓包,庄宁屿的晚餐从白汁海鳌虾变成了清汤葱花面,虽然他试图申辩自己买的是枸杞口味,但易恪并不接纳,枸杞口味怎么了,枸杞口味难道我就会夸你养生了吗?
老冰棍,小易同志的一生之敌。晚上睡觉时,他把人搂在怀里,微烫的掌心按在那片薄薄的肚子上,正准备说点什么,庄宁屿已经捧住他的脸,仰头吻住了接下来的教育。柔软的唇齿间泛着淡淡茶香,新换的牙膏,是部里同事出去蜜月游带回来的小礼物。易恪亲了他一会儿,就把人重新搂好,开始自顾自地出神。庄宁屿虽然刚才确实想让他闭嘴,但眼下对方真的不说话了,又有点不适应,于是在怀里蹭了蹭,小声问:“在想什么?”
易恪不假思索地回答:“在想我们将来度蜜月的地方好像没有纪念品能买,这不行,老婆明天你先挑几个喜欢的设计师,我来看一下要怎么解决这个问题。”
庄宁屿微微一惊,但并不是惊什么地方竟然会连纪念品都没得买,而是惊怎么莫名其妙就到了蜜月纪念品环节,难道婚礼已经在我完全不知情的情况下准备好了吗?不过还没等他整理好要从何问起,易恪已经先一步掀开被子下了床,踩着蘑菇拖鞋狂奔进书房,熟练打开电脑里的隐藏文件夹,双击“婚礼筹备总流程(第十三版)”,页码输入118,再把纪念品一事郑重加入“亟待解决”栏目,这才安心保存退出。
很好,又解决一个问题。
卧室里的庄宁屿莫名其妙地问:“你去干嘛了?”
易恪扑过来搂住他,光是打开那个文件夹,他就觉得有一种被幸福泡满的感觉,而现在,看着灯光下乖乖坐着等自己的老婆,心里那点美滋滋的甜更是无限膨胀,于是不由分说,按着人就亲。
庄宁屿:“你先——”
易恪解开他的衣扣:“不等。”
黄香蕉睡衣被扔在地上,在一片激烈的吮吻中,庄宁屿双手习惯性抓着床单,脖颈靠在凌乱的枕被间,向后仰出一道姣好的弧度。
易恪却停下了动作,把他依旧缠着纱布的手拽起来,检查了一下,确定没有流血,才下床蹲在一旁的抽屉里翻找,接着又从衣柜里抽出一根领带,坐回床边一圈一圈缠在他的腕间,然后,“磕哒”。
右手被银色手铐拷在床头。
庄宁屿还没来得及想清楚为什么卧室里会出现这种东西,世界已经再度被灯影融化。
情欲比磷更容易点燃,却比氦更难以冷却,时间似乎被拉到无限长,而这一晚,直到庄宁屿的身体酸胀到极限时,易恪才终于解开手铐,把他整个拥入自己怀里。
退潮后的世界一片狼藉。
敏感的皮肤摩擦过湿冷床单,如同被蛇类缠绕,庄宁屿耳根发烫,撑着想坐起来,易恪却只扯过一边干燥的被子垫在他身下,用指腹蹭了蹭肿起来的唇瓣,低声安抚:“乖,先休息会儿。”
庄宁屿摇头,哑着嗓子固执地说:“把床单换——”
余下的话,全部被吞进了绵长的吻里。
夜还很长。
……
第二天中午,家政间里的洗衣机和烘干机同时转动,发出“嗡嗡”的噪音,累死累活地清理着罪证。庄宁屿穿着睡衣,屈膝窝在客厅沙发上,双手捧着牛奶马克杯,面无表情地示意易恪和自己保持五米的距离,不,六米。
易恪:必不可能!
五分钟后,他顺利把香香老婆抱回怀里,并且殷勤喂他喝完了一杯甜牛奶。宽大的手掌隔着睡衣慢慢按揉,力道适中,认错态度十分良好,于是庄宁屿的气总算消了一点,主动挤过去和他一起看手机。
是纳撒尼尔发来的邮件,福德在离开冷冻柜后,很快就被医生宣告了死亡,家人选择将他葬在了一处公墓,那儿日照很好,在绝大多数时间里,阳光都会暖融融洒在墓碑上,而老研究员在短暂的休养后,也会接受国际联合救援组织的聘用,尝试去拯救更多的实验体。
“傅寒呢?”易恪问。
“不知道。”庄宁屿在他怀里找出一个更舒服的姿势。
除了利亚姆,无人知晓高卫城到底是从哪里进入的规则区,而利亚姆现在又疯了,所以自然也就没人知道高卫城会落在哪里,傅寒的方位就更隐秘,但应该是没事的,庄宁屿说:“如果有事,他们会联系纳撒尼尔。”
易恪在他脸上亲了一口,嗯嗯,可以了,他活着就行,这个话题到此为止,老婆我们不要过于关心外人。
规则区内的罗曼变成了怪物,规则区外,警方也在大厦角落找到了罗曼的尸体,他的死状十分惨烈,连法医都蹲在门口缓了半天。就像纳撒尼尔说的,利亚姆对于进化者,尤其是高级进化者有一种近乎病态的仇视,而A级进化、外形俊美、又时时刻刻把对于非进化者的蔑视挂在嘴上的罗曼,无疑就是利亚姆最恨的那一类。
“估计罗曼生前做梦都不会想到,自己会死在一个非进化者手里。”易恪说,“听专案组的同事说,利亚姆几乎毁了他的整张脸。”
“一个竭尽全力伪装成进化者的非进化者,长年累月生活在一个全是进化者的环境下,他不变态才不合理。”庄宁屿坐起来,“走吧,换衣服。”
两人今天的行程很满,下午要去郊区小院吃饭,品尝庄爸爸最新研究出来的新品种美味老南瓜,晚上要去LiveHouse喝一杯,是崔妗曾经常去的那家。
这家夜店的生意要比以前好得多,人声鼎沸。夜幕降临,新的乐队在八点准时登台,一群怀揣梦想的年轻人抱着贝斯热血嘶吼,延续着拯救世界的故事。角落里,戴着鸭舌帽的董非凡感慨:“就好像看到了年轻时候的我。”
一旁的经纪人大姐还在忙着规划要怎么安排他重回主流视野,懒得搭理这种老头式的伤春悲秋。
庄宁屿和易恪坐在另一个隐秘的角落,两人平时很少来这种音浪震天的酒吧,但偶尔喝一杯也还不错。灯球闪动间,庄宁屿手在桌子上摸了半天,没找到自己的酒杯,倒是摸到了另一只手。
易恪顺势反手一扣,另一只手端着他的酒杯,仰头把酒一饮而尽,转头晃晃杯子:“你在找这个?”
他笑得很随意,唇角勾起慵懒的弧度,额前几缕碎发挡住了暗色眼眸,整个人性感得漫不经心。庄宁屿生平第一次深刻认识到了什么叫灯红酒绿,在这种环境加成下,心跳加速实属人之常情,于是在下一次灯光变暗时,他主动凑过去,吻住了那火热的唇瓣。
本来想亲一下就走,易恪却扣紧他的腰,加深了这个亲吻。
“五!”台上的DJ开始倒计时
庄宁屿想把人推开,反而被抱得更紧。易恪的呼吸滚烫,满脑子都是他刚才吻过来时,那双漂亮得好像宝石一般的眼睛。
爱意更甚。
“四!”
易恪在他唇上留下齿印。
“三!”
“哗啦啦!”清脆的碎裂声传来,易恪抽出几张大钞,随手丢在桌上当小费,拉起庄宁屿就往外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