炽序(39)

2025-08-12 评论

  易恪压着他的肩膀,固执地不肯松:“你要什么业绩,我的业绩都给你!”

  庄宁屿很讲江湖道义,倒也不用,大家一人一半就行。

  易恪这才放开手。他看起来像是憋了一万句话要说,但最后却一句都没说出来,反而把自己搞得面红耳赤,耳朵滚烫,离开时的背影堪称落荒而逃。

  庄宁屿万万没想到这人竟然会纯情至此,一时也很震惊,他本来想趁这段时间和霍霆通个电话,结果硬是半天没缓过劲。偏偏阿林还要来添乱,专门跑上二楼问:“你怎么一个人坐在这里发呆,连我想找你都找了大半天,更别提是客人,你业绩不要了?”

  庄宁屿本来就烦,被他一吵就更烦,于是随口敷衍:“因为我想丰富一下人设,从清纯小白花变成肩负着沉重生活压力,满腹心事的小白花,请问你还有别的事吗?”

  阿林由衷竖起大拇指,好,我就说这酒没人能卖得过你。我没有事,我马上走。

  人群最中央的易恪端着酒杯,正在和客人聊天。刚才的兵荒马乱已经不见踪迹,他此刻看起来像一团热情的火,也像一朵暗红的花,深邃眼眸无时不深情,笑容迷人又帅气,交谈时,因为身高的原因,他往往还会主动俯下身体。

  好一个教科书般标准的花花公子。

  庄宁屿收回视线,坐在沙发上思考了大半天,对于这么一个花花世界里的花花蝴蝶来说,“姐姐”这两个字的杀伤力到底在哪里,还是说“姐姐”其实很正常,不正常的是易恪随之发散的思维?思及此处,庄宁屿立刻觉得这分析不析也罢,否则想死的人八成会变成自己。

  这一晚,易恪自如穿梭在灯红酒绿之间,一共卖出去三十多万的酒。他按照约定分了一半业绩给庄宁屿,搞得阿林又开始羡慕,感慨你这苦情小白花的路线确实好用,就算骗不到客人,也能骗到同事,横竖不吃亏。

  庄宁屿:“要么这人设分你一半?”

  阿林:“但是我没你这种天然的茶艺。”

  庄宁屿:“……”

  我就当你是在夸我了。

  回到宿舍,就见易恪已经先一步等在了自己门口,手里还拿着医药包。

  庄宁屿说:“我这次已经带够了药。”

  “裴院帮你找的升级版,刚从国外寄回来。”易恪侧身,“先开门。”

  走廊上人来人往,站在这里交谈确实不方便,庄宁屿刷开房门:“收到最新的工作文件了吗?”

  “这次的志愿者是酒吧遇难者之一的妹妹,外貌和田璐心是一个类型,各项测验结果完全合格,明天就会来规则区。”易恪取出药膏,他已经提前看完了药品说明书,还把用法用量都细心圈了出来,“先试一下,如果不舒服,就再换回来。”

  新药有一股浓厚的苦薄荷味,庄宁屿坐在沙发上:“为什么突然要换药?”

  易恪单膝蹲下,挽起对方的裤腿:“新药降低了对皮肤的刺激性,你会好受一点。”他手法熟练地拆旧绷带,换药,按摩,手指不经意触过那道狰狞的缝合疤。新生的皮肉还有些痒,更何况就算不痒,这姿势也实在暧昧,庄宁屿后背窜上细小的不适感,他想收回腿,好打发人早点回去睡觉,易恪却不肯松开手,也不说话,只是一味低着头,用拇指一下下摩挲伤痕。

  房间里静得听不到任何声音。

  这种状态明显不正常,但庄宁屿一时又说不好究竟是哪里不正常,仔细观察了半天,他才小心翼翼地,不可置信地试探:“你……那个,不会是哭了吧?”

  话音刚落,一滴眼泪就猝不及防溅落开在疤痕表面,带着从未有过的陌生温度,庄宁屿倒吸一口冷气,差点当场给这祖宗滑跪。易恪却已经先一步压过来,双手紧紧搂住他的腰,整张脸也埋在胸前,带着那么一丝丝委屈的,郁闷的,伤心的,生气的鼻音,说:“以后不许随便乱叫。”

  庄宁屿上半身战术后仰,面对这亲自捅出来的惊天篓子毫无应对之法,最后只能起手一巴掌:“起来!”

  易恪使劲摇头,声音闷闷的:“不起来。”

 

 

第22章 玩偶派对4

  这是易恪第二次听他叫姐姐,第一次是在读书会的活动里,负责领读《傲慢与偏见》里大姐Jane部分的读友请所有人喝果汁,庄宁屿靠坐在墙根的地毯上,可能实在晒太阳晒得舒服,懒得动,于是只是远远伸出手,带着一丝沙哑的鼻音说:“谢谢姐姐。”

  这实在没什么,因为几乎所有人都在跟着书里的角色叫姐姐,就连“姐姐”本人也不觉得有什么,年轻弟弟偷懒撒娇,挺可爱,但易恪觉得有什么。彼时的庄宁屿整个人都被拢在太阳里,照得他只剩下一个虚金色的影子,宽松的毛衣领口下是一截洁白脖颈,喝果汁时,喉结会随着吞咽动作小幅度地上下动,嘴唇被冷气冰得湿润泛红。

  易恪垂下眼眸,视线落回书上,却没看进去半个字,只在当夜的梦里氲出一片潮湿泥泞的玫瑰香。他确实没法抵抗对方任何刻意或者不刻意流露出的柔软姿态,带着一点不可言说的欲念,兵荒马乱。

  这一晚,庄宁屿使尽浑身解数,好不容易才把易恪哄回去睡觉。胸前被对方眼泪洇出的痕迹还未消退,湿潮触感像一股冰冷又微小的电流,贴着皮肤攀窣窣爬遍全身,带得手指一起哆嗦,半天硬是没解开衬衫扣。偏偏电话又在此刻突兀响起,细针尖锐刺进脑仁,庄宁屿裹着轻飘飘的空虚心跳抓过手机,在看清来电人是谁后,才稍微松了口气,他抓了两把头发,又随手扯过靠垫挡在胸前,最后一屁股端正坐回沙发:“妈。”

  钟毓眯起眼睛,审视着屏幕里形迹可疑的儿子,略带狐疑地问:“你谈恋爱了?”

  庄宁屿一口否认,你这女同志不要造谣,我在规则区里。

  钟毓觉得这又不是问题,组织难道还能阻止你在规则区里谈恋爱。

  庄宁屿面无表情:“没事我先挂了。”

  “好吧好吧,再陪妈妈聊会儿。”钟毓妥协。她和丈夫都是动物学家,这些年一直在南美洲搞科研,平时全靠视频电话和儿子联系,今天好不容易才找到一点手机信号,她关心地问:“这次是什么规则区?”

  “城东银·Bar,五年前被人无差别投毒放火的那家酒吧。”庄宁屿说。

  “银·Bar?”钟毓对这家酒吧有印象,“佳佳,你赵阿姨的女儿,那一晚也去了这家酒吧。”

  “哪个赵阿姨,赵惠芬?”庄宁屿瞬间坐直身体,“她一共有几个女儿?”

  “还能有几个,就一个,想介绍你俩认识,结果你死活不肯的那个。我记得我后来特意跟你提过一句,说她大难不死必有后福,你真就一点都没记住?”

  庄宁屿对此毫无印象,因为只要周围出现“相亲”这两个字,他的大脑就会进入自我保护机制,不管听到什么,都能在两秒之内一键删除。钟毓只好帮他回忆:“那一晚我刚好在你赵阿姨家里打麻将。”

  晚上快十点的样子,赵佳雪穿着漂亮的小裙子,高高兴兴地出了门,说要去参加银·Bar周年庆,当时一桌子阿姨都笑着夸她像洋娃娃。结果刚过十一点,有个女孩突然给赵惠芬打电话,自称是赵佳雪的闺蜜,语气焦急地说自己在城东医院急诊科,赵佳雪因为芒果过敏引发急性哮喘,目前正在抢救。

  钟毓说:“那孩子从小就爱过敏,尤其是芒果。接到电话之后,我们赶紧一起去了医院,幸好医生处理及时,没出什么大事。”

  在警方资料中,银·Bar被投毒的时间是在十一点之后,起火时间则是在凌晨,也就是说,赵佳雪和她的闺蜜因为这次过敏,恰好和死神擦肩而过。

  庄宁屿警觉地问:“为什么警方资料里没有相关信息?”

  “这我怎么会知道,可能是因为她出门太迟,所以错过签到了吧。”钟毓说,“况且她在事发之前就已经离开,即便警方想问,两个小姑娘应该也答不出什么,听说因为这件事,佳佳还被吓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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