炽序(54)

2025-08-12 评论

  “温悦进规则区之前,已经接受了完整的系统培训,她知道该怎么应对初级精神污染。”庄宁屿说,“时间差不多了,收拾收拾,下楼吧。”

  田璐心答应一声,站在房间里没动,因为她觉得自己没什么可收拾的。

  庄宁屿:“……”

  易恪:“我要换裤子。”

  庄宁屿:“?”

  田璐心:“噢噢噢对不起!我回宿舍等你们!”

  她光速撤离,明显有些尴尬,跑得左脚踩右脚,还差点撞了头。

  易恪靠着桌子笑,庄宁屿满脑门黑线,想骂又觉得时间紧急,最后手一挥:“回去换衣服。”

  “等会儿。”易恪收拢笑意,两只手撑住餐吧,刚好把庄宁屿圈在自己和吧台之间,“还有件重要的事没做。”

  庄宁屿眼皮一跳,心想这个人终于还是真的疯了,眼见对方已经作势要俯下身,他握紧左手,二话不说就打出了沉着冷静的清醒一拳,对职场骚扰大声说NO!易恪闷哼出声,但还是没有站直身体,反而继续弯腰,趁他不注意,一把从餐吧下扯出来一个帆布包。

  “……”

  易恪一边揉肚子,一边倒吸冷气地走到桌边,把帆布包倒着一拎!

  庄宁屿:“喂!”

  “哗啦”一声,滚落满桌子的NO.9止痛针,“叮叮当当”足足十几支。

  庄宁屿单手沉默捂住半边脸。

  易恪知道他肯定会带药,但万万没想到竟然是这种能打奥特曼的数量,一时也愣住了,他甚至还数了两遍,才不可置信地抬起头:“你你你……姓裴的竟然给了你这么多!他是要死吗!”

  Fine,有事相求时是救死扶伤裴院长,这种时候就变成自寻死路姓裴的,这作风确实很易恪。面对质问,庄宁屿没有任何犹豫地选择了甩锅,他不清不楚地“唔唔”敷衍两句,上前想把东西收拾好,却被易恪重重握住手腕,人也踉跄摔到了沙发上。

  “坐好!”易恪看起来是真的有些上火,在屋里转了好几圈才开口,“你知不知道这么多药打进去,会有什么后果?”

  “知道,我知道。”庄宁屿安抚他,“我只是习惯把所有家当都带着,又不会真用。”

  放在桃李小区前,易恪可能还能听进去,但在桃李小区后,有了青岗在裴源面前“我就一个没注意,庄队已经打完针跑没了影”的描述,他确实没法接受这毫无思考过程的回答。

  眼见他久久不语,庄宁屿手一摊:“那怎么办,要么你都没收走?”

  这回纠结的人变成了易恪,收走NO.9,然后呢?万一等会遇到危险,而自己又没法及时折返,那对方曾经伤过的膝盖在没有止痛剂的情况下,大概率无法承受任何高强度冲击,这里不像桃李小区,找不到别的帮手。

  庄宁屿坐在沙发上,看着他从生气到泄气,最终垂头回到桌边,一支一支,把那些散乱的针剂仔细归拢好,又全部攥回掌心。

  房间里很安静,仿佛连空气中的尘埃也被凝结,每一声呼吸都清晰可闻。

  易恪蹲回庄宁屿面前,沉默了一阵,低声说:“上一次的桃李小区,对不起……我当时以为自己肯定能照顾好你。”

  眼见这小狗崽子眼眶又开始红,庄宁屿一时也哭笑不得,骂是没法骂了,只能伸手拍了把他的脑袋,语气平和又嫌弃:“你一个刚毕业的实习生,第一次出任务,连规则都还没来得及分析,就以为自己‘肯定’能照顾好别的队友,在校时老师就是这么教你的?”

  易恪没吭声,只是整个人都被憋得腾腾冒热气,他的人生太过顺遂,在某些时候,某些方面,确实有些不为人察的自负,他一度以为自己并不会在意任何由这点自负所引发的后果,但现实还是给他上了一课。

  庄宁屿无奈:“行了,我没怪你。至于药,除非万不得已,否则你以为这东西打完能有多舒服?”

  易恪固执地说:“上次也没到万不得已,结果青哥说他才刚一转身你就不见了。”

  “因为那次我还不够了解你。”庄宁屿态度良好,“所以一时失察,低估了小易同志的单兵作战能力,对局势做出了很不应当的错误判断,这次不会了,这次你来开大,我打辅助。”

  易恪嘴角抽了抽,看起来正在挣扎于笑和不笑之间,最后还是没有笑,只是把那些还带着自己体温的针剂分了三支给他:“这些足够应急。”

  够是够。庄宁屿点头:“好,你先起来。”

  “不起来。”易恪把剩下的针剂塞进自己裤兜,“你要保证不乱用药。”

  庄宁屿贡献出这辈子所有的耐心,很配合的举起手:“好,我保证。”

  易恪把下巴架在他的膝盖上,吸了吸鼻子:“嗯。”

  表情之委屈,在庄宁屿认识的所有知名人士里,唯有蚊香蝌蚪能勉强与之一战。

 

 

第29章 玩偶派对11

  相对于宾客来说,工作人员的制服要稍微简单一些,但即便如此,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庄宁屿还是觉得这华丽造型拉去演一出舞台剧也不是不行。易恪换衣服的速度要更快一点,自己收拾好后,又过来帮他整理了一下领结,两人这才一起出了门。

  易恪问:“除了我们四个外来者,你觉得还有两个知情者会是谁?”

  “就目前的局势看,除了和酒吧羁绊最深的童一帅和尤红,剩下的,调酒师和阿林吧。”庄宁屿抬手,招呼走廊尽头的田璐心过来,“他们和‘妹妹’的感情应该很深,否则不会省吃俭用又到处借债地为她支付医疗费,而假如那个女孩的死和银·Bar有关,两人就有了报复童一帅的动机,加之调酒师本身就有精神方面的疾病,一旦受到刺激,很有可能会被负面情绪操控理智,困在牛角尖里。”

  而且调酒师这个职位,如果想在酒水里投毒,毫无难度。

  三人走进电梯,在门即将关闭的一刹那,又挤进来三四个促销员,他们恰好正在低声讨论着那个病逝在医院里的女孩,一句轻不可闻的“都烂了”,听得田璐心瞪大眼睛……烂了?

  “哥。”庄宁屿用手肘撞了身边的促销员一下,“Donn那头,没事吧?”

  “没事,你看他俩不是都回来上班了吗。”对方说,“之前请了七天假,结果一听老板说店庆日发十倍工资,就又回来了,我听说那姑娘家里好像还欠着医院一大笔钱呢,得尽快想办法还上。”

  “什么病啊,”庄宁屿问,“这么烧钱。”

  促销员们齐刷刷地看向他,乌溜溜的眼珠子里没剩下几分白,让人瘆得慌。其中一个人舔了舔嘴唇,糊弄地说:“你一新来的,既然不知道,就别问了,省得给自己找麻烦,又不是什么好事。”

  不是什么好事……庄宁屿突然倒吸一口凉气。

  这戏稍稍有点过,促销员们莫名其妙地问:“你怎么了?”

  庄宁屿压低声线:“看你们这么偷偷摸摸,我们店里不会是有人搞毒品买卖吧?”

  田璐心也很配合地“啊”了一下:“真的假的!”

  促销员满脸无语,有人翻了个夸张的白眼,坚硬的眼珠子“嘎吱嘎吱”地在眼眶里响,半天才翻回来,他自己倒也没觉得有哪儿不对,继续说:“当然没有,你脑子在想什么,那小姑娘是自杀的,都好几次了,只不过这次没抢救过来。”

  自杀?庄宁屿皱眉。这时电梯已经到了一楼,门打开后,迎面而来是熟悉的音浪。现在宾客们都还没到,店里只有忙碌混乱的员工们,Donn在擦拭着吧台,阿林在整理店庆流程单,童一帅和尤红尚未出现,也没找到温悦的影子。

  庄宁屿走出电梯,还在想刚才促销员的话。因为疾病的痛苦而丧失求生意志,选择自杀,这种事并不罕见,但联系到那句“都烂了”,一个人要经历过什么,肉体才会“烂了”?车祸,截肢?还是……庄宁屿视线扫过全店,扫过那些已经木偶化到像是假面的精致五官,惨白僵硬,皮下像是注射满了粘稠的胶水……他心里突然就闪过了一种可能性,如同迷雾被风吹散,许多事都瞬间变得清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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